他們像是沒看到我一樣,從我身旁急速走過,“喂,喂……”當我是透明的啊!不要走那麽快啊!我也跟着他們跑,到底要去哪裏啊?跑了一會兒,他們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堪稱神速啊!沒幾分鍾就甩了我,我氣喘籲籲的時候,家奶的燈光來了。
“家,家奶啊,剛剛好多人,不知道去幹嘛了,好像發生了很大的事情啊!”
家奶說:“很多人?”
“他們速度好快啊!好像有急事!”我喘着粗氣說道。
“往哪兒去了?”
“就是前面啊,已經跑遠了,呼~呼~”我指了指一直延伸過去的路。
“鄰村出了什麽大事嗎?”家奶喃喃自語道:“那也不會從外面來人啊。”
不管鄰村發生了什麽,明天我們肯定會知道的。所以,我們也就沒再糾結了。
九點四十五下晚自習,回到舅舅家也十點多了。濃墨還在看電視,我把這事跟濃墨說了,濃墨問:“你以前有見過嗎這麽多人嗎?”
我倒了一杯水,“哪有啊,這條路近的隻通我們這兩個村子,遠的步行要幾小時,這又不是主公路,不會有那麽多人走的,還是晚上。哎,我說你晚上不睡覺啊,要是我有這時間,還不倒頭就睡。”
“你以爲都跟你一樣啊。”他沉思了一會兒又問:“他們出現之前,你有什麽異常的感覺嗎?”
他這個問題一問,我就覺得一陣陰風吹來了,别人問不打緊,他可是一道士啊!問了這句話,就說明有可能我又中獎了,鑒于最近中獎概率很高,我警惕了起來,“沒有任何不對勁,還有……他們走路有聲音……”說完這句話,我眼睛緊盯着濃墨,生怕他蹦出一個使我渾身上下不愉快的字來。鬼走路都沒聲音吧,不然怎麽老是聽人說:你難道是鬼啊,走路都沒聲音!
“嘎——”一聲,吓得我直哆嗦,差點扔了茶杯,我一巡視,原來是電視裏的聲音,一隻鴨子正在對着屏幕興緻高昂的叫喚着。
“電視裏要來風暴了吧。”我嘟囔着看着那張嘴。家奶說過一句古話,鴨子無緣無故的叫喚,一定是要起大風了,它吓到我了,我随口調侃一句。在想事情的時候,或者在說到和鬼有關的事情時,最忌諱被打擾了,這個時候,一個突然的聲音插進來或者一個人在背後拍你一下,魂就很容易飛走,好吧,我又想遠了。
濃墨關了電視,“去睡吧,今晚睡早點。”那就是說,不是咯,害我還擔心了一下。
“你也早點睡啊,晚安。”我起身去洗漱了。
第二天,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無論是鄰村還是整個鎮上,全無奇怪的事情。家奶甚至問了鄰村組織基督教的人,他們都說這幾天沒有聚會,再說怎麽會晚上聚會呢?這讓我一度認爲是自己出現幻覺了,畢竟我是不大正常。
中午我直接去學校午睡了,剛趴下,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這誰也太不自覺啦。老師鼓勵我們中午在學校午睡,說是不怕睡遲了。雖然我在班級午睡的不多,但是也知道規定,走路和關門都不許出聲的,這麽大動靜不是我們班的吧。我閉着繼續入睡,心想一會兒就會走了,誰知腳步聲越來越接近我的桌子,我不得不睜開眼睛,直起腰來。沒睜開眼睛我就知道不止一個人,等到睜開眼睛時,我才發現,一群人包圍了我的桌子,“醒醒,快醒醒!”我使勁推着同桌,可同桌就是醒不來。不太對勁啊,這群人都是老太太老頭子啊,不是學生,也不是校工啊!
“大家快醒醒啊!”我大喊一聲,這聲音絕對可以把大家從夢中拉出來,可是他們這群人沒有一個有醒來的迹象,就連動一動都沒有。我想站起來,可是也動不了,屁股像是被黏在凳子上,腳也被釘在地上,等到我意識到這個問題時,隻剩下眼珠子能轉了,圍着我的一群人各個面無表情,讓我有點安慰的就是,他們不是面色鐵青的,不是眼睛上翻,甚至……我不敢想了,帶頭的一個老太太最先開口了,“林璇,你還記得我們嗎?”
我的頭搖的像撥浪鼓,不會就是昨晚見到的吧?真,真,真是鬼?!濃墨你這個騙子啊!我一個沒把持住,眼睛就被淚水模糊了,鼻涕也趁機湊了一把熱鬧,真的是鼻涕眼淚橫流,我平生第三次遇到鬼,還是一大波的!身上寒毛一根根豎起,連我的長頭發絲兒都像充了電似地要逃離。
老太太幹笑一聲,“不記得沒關系,丫頭,你要幫幫我們,不好意思,我們也隻能這樣來找你了。”
“我,我,我能幫你們什麽啊?”我想說……請讓我擦擦鼻涕!
“你搬家心裏難受嗎?”我搬什麽家啊,我也就是移動了百來米,再說我搬家,跟你們有什麽關系?我難受又跟你們有什麽關系?
“你們快走啊!我什麽都不知道!快走啊!”我自己看見異常一聲吼,魔音穿耳。
突然背後被人一拍,“要上課了,看你睡覺都……”査承彥左右看看,然後指了指他自己的嘴角小聲說:“口水。”我趕緊抹了一下,臉頓時可以滴出血。他遞給我一個紙條,“這是台詞,你熟悉一下。”
“等等,把小品裏的魔術道具再換成蛇好不好,我覺得這樣的确很刺激。”說完,我期待地看着他的反應,依據濃墨和家奶的對話,査承彥可能是有目的地這麽做,和裴豐争論了那麽久都不願意放棄,如果真的有什麽計劃,那蛇這個道具一定很重要。
他嘴角一彎,“林璇,您确定要這麽做?”
我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好,你務必要說服你的搭檔裴豐。”說完他就出了我們班。
我又伸頭去看同桌,她課本上也濕了一大塊,當即拍了拍她,“嗨!”還有惡趣味地抹了抹嘴角,她不明所以跟着做,然後我成功的看到她紅了臉……
連續兩天,晚上睡覺一點事也沒有,在學校睡覺不管什麽時間,隻要一睡着,馬上就會看到一群老太太老頭子過來唠嗑,這吓得我在學校根本不敢睡啊,所以人家學習我在學習,人家午睡我在學習,人家下課補眠我在學習,一度被别人認爲是阿q附體。
這件事情我沒有和濃墨說,一來,怕他不信,二來,我也沒有受到什麽傷害,想着再等幾天看看,要是情況還不見好轉再說也不遲。晚上睡覺之前,我去了趟廁所,回來時驚悚地發現我和家奶的房間門口有一些細土,頓時吓得心率不齊,那些鬼要來了?這,這還留下了記号?我沒驚動家奶,抄起掃帚就清理,完了之後終于松了口氣,都敢來家裏撒野了,不把道士放眼裏嗎?
這麽幹了之後,第二天我整個人都面容憔悴,要多困窘有多困窘,因爲那些鬼在我的夢裏叽叽喳喳了一整夜,我就這樣被吓了一整夜還不能動彈,雖然是夢,但我累得早上眼皮都擡不起來,枉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清理了灰土,濃墨,你這個沒用的道士啊,一點威懾力也沒有!于是我氣沖沖地頂着雞窩頭去給濃墨請安了。
“濃墨!”我跑到前院,耷拉着眼皮,吼聲和精神成反比,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正坐着閉目養神,旁邊還擺着一杯茶,更加襯托出了我的狼狽。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指責他,“你學道十幾年了吧!”
他睜開眼睛,拿起杯子小啜了一口,異常惬意,很明顯,他表示不想搭理我。
我繼續,“你也知道我能看見不該看的吧!”
他繼續不搭理。
我再接再厲,“你是我表哥嗎?啊?我可是你妹妹啊!”你怎麽不關心我,我就不說你沒本事吓不走鬼了。
他眯了眯眼,放下杯子,調整好姿勢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好吧,我哪裏觸到他神經了?好事啊,終于正眼看我了啊!
趕緊說重點!“我昨晚睡覺被打擾了你知道嗎?還是一大幫鬼!”
他聽了我的話,然後收回了眼神,整理了下衣角,“不可能,肯定是做夢。”我就知道他不信!
我急了,“沒有沒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在做夢,可是哪有做的夢都是一樣的呢?我在學校也夢見過啊,肯定是惹上東西了!就是那天晚上遇見的!”
他表情依然平淡,“在學校你撞了我相信,在家裏,不可能。”
我怒,“你都不關心我,我好歹是你唯一的妹妹啊!我都發現了,你還不知道呢,昨晚還是我自己打掃的,你還是學道的,怎麽沒注意到他們留下東西了……”
他突然眼神一變,“什麽東西?”你終于知道關心妹妹了哈,讓你内疚的事情來了,哼。
“就是我房門口的土啊,太缺德了,要來還事先打招呼示威,我小心翼翼地弄掉了,保證一粒不留,可是我弄掉了還是夢見了他們,這得多強啊。”怪不得不怕你。
說完這句話,我分明看見濃墨閉了閉眼睛,要是我沒聽錯的話,還伴随着細碎的磨牙聲,他的頭向後仰了仰,深吸了口氣,估計覺得太對不起自己的多年學道的成果,緩了好一會兒,我才聽到他咬牙切齒道:“那土是我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