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需要舍棄的東西,可能對決定放棄它的人,是唯一的.
也是最重要的。
而人有時候,必須得衡量取舍。
生命對陳倩來說,很重要,是唯一。
但若能阻止羅绮的瘋狂,也許就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羅绮本身,對陳倩也是有特殊的意義。
而羅绮曾經的那次沖動,在此時,徹底打開了陳倩的心扉。
陳倩。
我愛你。
那次帳篷外的低語,徘徊在陳倩的腦海,便似永不褪色的誓言,更加的堅定了陳倩的決心。
朝着羅绮的臉,陳倩伸出了雙手。
看着陳倩動作,靈魂漸被欲念所充斥卻仍保持着些許理智的羅绮,緩緩的伏下了身體。
陳倩的雙手,此時仿佛帶着某種魔力,穿過那沸騰如火的熱流,移向了已經裹住了羅绮臉龐的紅焰。
炙熱的紅焰,因爲陳倩伸出的手,緩緩的褪去。
如之前般,陳倩用雙手,環住了羅绮的脖頸。
小蘿莉将額頭貼到了羅绮的額上,垂目看着羅绮那雙布滿了腥紅血絲的雙眼,感受着羅绮額上那極熱的高溫,微微的吸了口氣。
“我想了想,你的執着,對你來說真的很不公平。”
“如果這樣的執着真的會害了你的話,那就請你冷靜一下,并且在今後,變得自私起來吧。”
小蘿莉淺淺的一笑,便将臉貼在了羅绮的臉上。
雙唇相觸,羅绮身體微震立刻就瞪圓了雙眼。
而就在下一刻,陳倩就已經用盡全力的,推了尚顯呆愣的羅绮一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而羅绮,眼睜睜的看着陳倩的衣袖一點點的從其手中脫離,想要用力去抓穩卻又慢了片刻。
就是這短短的片刻,那停留在陳倩臉上的輕笑,便成了羅绮一生中所見過的,最爲美麗的笑容。
陳倩墜向岩漿的一幕,也是羅绮日後留存在腦海裏,最爲深刻的記憶。
“噗!”
嬌弱的身軀落進了如汪洋般的岩漿中,砸出了一朵金紅色的Lang花,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氣泡,在岩漿中突然爆開。
爲什麽?
在身前發生的一切,竟會是那麽的殘酷。
我,是在做夢嗎?
還是說,這一切就是現實?
殘酷,也就是現實的本質?
眼中腥紅的血絲,如退潮的海水般,快速的隐去。
羅绮呆呆的看着那恢複了原狀的岩漿表面,不用有什麽動作,其心中的所有欲念,就好像死水一般,徹底的沉寂了。
悲傷,永無止境的悲傷。
沉痛,難以言喻的沉痛。
丹田中,本噴湧着氣河的焰海,跟着羅绮的心,沉寂了。
焰海内,四顆尚存的紫色焰團,停止了運轉,靜靜的懸在紅焰中。
曾經已散滅,第五個紫色的焰團,在那由紅焰聚成的海中,再次的出現了。
然後,是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第九個。
九個焰團,各自移動,然後噴出熾白的焰河,在紅焰聚成的焰海中,互相連接。
“呃,呃!!”
“眼”撲扇着寬闊的蝠翅,懸在了高空。
它看着下方的羅绮,雙眼幾乎瞪出了眼眶。
當陳倩掉入岩漿時,它就覺得有些不對,但它也沒有反應過來。
實際上,就算它反應過來了,它也無法阻止。
它不是陳倩,對于陳倩的行爲,它根本就無法預知,也無法幹涉。
但對于陳倩身死所造成的結果,就必須它去承擔了。
很不公平?
世間那裏有公平的事?
“我。”
羅绮微張開嘴唇,以輕緩的語氣,開始自言自語。
他收起焰馬,懸在空中,低頭注視着身下的岩漿,臉上的表情有一些麻木,帶着些孤寂。
“在,在夢中嗎?”
“呼~!”
風聲起,以羅绮爲中心,有風席卷而去。
無數的火,在風中竄起,燃燒在岩漿上。
一道紅色的圓環,出現在羅绮的身周,仿佛一道枷鎖,禁锢住了羅绮的身心。
“這,這是。”
“眼”看着形成在羅绮身周焰環,周身難以抑制的顫抖了起來。
它牙齒打着顫,難以置信的道:“心魔未破,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會有道紋?”
紅焰,燃在了羅绮的身上。
羅绮俯身,沖進了岩漿中。
“噗!”
金紅色的Lang花再次盛開,“眼”見狀立刻扇動起寬闊的翅膀,俯沖至了羅绮曾站立的地方。
它剛剛停下身子,其腳下的岩漿便再次爆開。
“噗!”
悶響聲中,周身裹着紅焰的羅绮,從岩漿中沖了出來。
他背朝着“眼”,直直的撞了過去。
“嘭!”
極具沉悶的巨響聲中,“眼”被撞的微弓起身體,張嘴噴了口藍色的血。
弓起了身體的它,在那一瞬間,擋住了沖出了岩漿的羅绮。
于是,它便迎來了羅绮的肘擊。
“啪!!”
脆響聲中,“眼”身不由己被巨力高高抛起,直接飛到了孤峰上空,才穩住了身形。
而擊飛了“眼”的羅绮,也在“眼”穩住了身形時,奔回了峰頂。
這一次,羅绮沒有與“魁”對持,而是直接降落到了雖布滿了裂痕,卻尚算平坦的孤峰頂端。
他背朝着“魁”,爲垂下了頭。
紅焰,聚成了甲胄,貼附在了他的身上。
紅色的焰環,在他身周一閃而逝。
“呃!!”
“魁”瞪起雙目,看着羅绮的背,臉上滿是震驚,還有忌憚。
它轉過頭,看着已經穩住了身形的“眼”,道:“他,他進階了?”
聞言,用雙手捂着胸膛的“眼”,微擡起了腦袋,其看着站在孤峰上,背對着它的羅绮,腹上的巨眼中,流露出一絲的恐懼和心悸。
“沒,沒有。”
“但,恐怕比那還要麻煩。”
“眼”轉頭朝着“魁”,語氣肯定的道:“這個人,絕對不能讓他活着,絕對不可以!!”
聞言,“魁”微皺起眉頭,立刻回頭,就看到羅绮已經輕揮出一道紅焰,擊潰了那根貫穿了鄭一毛和張純均身體的土刺。
鄭一毛,立刻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而張純均,已經昏厥了過去。
李元綱,徐若雨,杜麗,餘通,奎圓五人,都迅速的跑到了張純均和鄭一毛的身旁,将兩人給圍了起來。
而做完這一切的羅绮,又用雙手輕輕托起懷裏,那一具已經完全焦黑的嬌小身軀,并垂着頭朝着那近似骷髅的頭顱,極其溫柔的道:“醒醒。”
“醒醒,别睡了。”
“醒過來,醒過來叫我妖怪啊,快醒醒啊。”
呼喚,漸變成了哀求。
淚水,覆滿了眼眶,止不住。
怎麽,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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