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韻所說的話對羅绮來說,依舊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從他内心深處泛起的輕松和欣喜,無時無刻的提醒着他,那又怨恨所轉成的愛意,确實不是來自于他的本意。
那隻是一時沖動。
那隻是頭腦發熱。
但,那又如何呢?
事情已經做下了,那所造成的所有後果,就變成羅绮應該承擔的責任了。
想到陳倩那張可憐的憔悴模樣,羅绮發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将那責任推卸,便隻能将之一肩擔起。
不管是被拒絕還是被讨厭,被鄙視,此時的他都不能逃避。
“唉。”
羅绮長歎了口氣,又揚起頭,看向了稍有些灰暗的穹天,心中突然的有了一絲委屈的感覺。
于是,他微抿了抿嘴,終是沒有忍住的,開始爲自己喊起了冤。
“實際上,我,我也不想的啊。”
時間,漸漸的逝去。
秋時的暮色,顯得猶爲的深層,那即将落入天邊的夕陽,又帶着些許的紫色。
看着那顯紫的夕陽,羅绮縱然心中生出了無數的不情願,但最終卻還是隻能馭着雙頭焰馬磨磨蹭蹭,晃晃悠悠的往回走了。
他來到了那處山洞前,喊出了張起和曾套,張起和曾套明顯已經做好了準備,兩人奔出山洞時都早已在腰上捆好了一根結實的麻繩,并在沖到羅绮身前時二話不說,就把繩頭給遞了過去。
接過張起遞上來的繩頭,羅绮微癟了癟嘴,就冷着臉馭着焰馬奔躍而起,開始朝着絕壁行去。
這一次,焰馬腳踏虛空的頻率,明顯的減小了許多,焰馬行進的速度,比上之前幾次,也明顯的慢了許多,被一根麻繩呆着,懸在空中的張起和曾套,也都明顯感覺到了這一次不同。
兩人都很奇怪,前幾次羅绮可都是風馳電掣,瞬間移動,這一次突然就像轉了性子般,竟是一路拖沓,走走停停。
不過,羅绮的這種改變,明顯不是兩人想要的。
要知道,羅绮之前雖然奔行的很快,但他都把握的很好,對兩人都不會造成什麽危險,張起和曾套漸漸的也就适應了。
但現在,當被麻繩吊着的兩人,懸在十餘米的高空中又緩慢的開始前進時。
光是看到下方那在破碎不堪的大地上,縱橫交錯,又深不見底的裂痕時,張起和曾套,沒多久就已經被吓的臉色煞白,開始渾身打顫。
再加上,捆住兩人的那條足有兒臂粗細的麻繩,因爲兩人施加在其上的重量,而被繃的筆直,時不時的會因爲羅绮的牽引移動而觸上焰馬的身軀。
時不時,兩人都看到有紅焰會裹住一大截麻繩,雖然紅焰最終都會竄回羅绮的手中,但對張起和曾套來說,每當看到麻繩觸上了焰馬,而紅焰也裹住了麻繩時,兩人都要将心提到嗓子眼。
在這一路上,張起和曾套都是倍受煎熬,痛苦不堪。
偏偏兩人還都看出羅绮的心情不佳,且滿懷心事,也都不敢開口詢問,兩人都怕羅绮突然被打擾後到一時的想不開,一個不小心就松了手,那兩人可就悲劇了。
羅绮确實是有意的放慢了速度,也知道張起和曾套此時的苦楚,但他選擇了無視。
在發生了之前的事後,他是真的不想這麽早就回去,要不是因爲張起和曾套,他恐怕還要在外面晃悠個兩三天。
或者,幹脆就把這個秋天晃過去。
可是,他不能。
因爲張起,因爲曾套。
一想到這裏,羅绮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些許的憤慨,于是再次的降下些速度,并有意的甩了甩手中的麻繩。
晃蕩的繩子,将被繩子吊着的張起和曾套,如坐翻滾龍舟般高高抛起,又重重的落下。
“哎呀!”
“媽啊!”
張起和曾套俱都慘叫不停,都被吓得涕淚橫流,手舞足蹈。
而羅绮卻毫無憐憫之心的,繼續的甩起了手中的麻繩。
都是你們,都是你們,你妹的,你妹的!!!
想到不久後就要面對陳倩,羅绮隻覺内心中無比的羞惱,隻能依靠甩動起麻繩來發洩。
這個時候,張起和曾套那有些慘絕人寰的呼喊聲,在羅绮聽來,那也是繞梁的仙曲,極其的悅耳啊。
然而仙曲,也是有謝幕的時候。
當抵達了絕壁時,羅绮就不得不将已經被整的口吐白沫,四肢癱軟,面色蒼白的張起和曾套給放到了地上,卻又沒有随着兩人降落,而是很直接的松開了手中的麻繩,再次馭着焰馬轉身就逃。
正端起一個飯盒的李元綱,愣愣的看着羅绮遠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驚駭的神色。
他有些慌張的張開嘴,大聲的嚷道:“诶,哥,诶,别忙着走,吃飯诶!!”
“你們吃,别管我了!!”
羅绮身已在遠方,但他的聲音卻依舊遠遠的傳來,并在絕壁周圍引起了無數的回音。
在剛燃起的篝火旁,張純均,餘通,奎圓,鄭一毛,徐若雨,杜麗,以及陳倩等七人,都看到了羅绮的逃竄,臉上的表情都不一樣。
張純均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笑中卻顯出了些許的苦澀。
餘通,奎圓,鄭一毛三人,則也在笑,笑容中卻帶着一些暧昧,三人的目光也時不時的掃向陳倩。。
徐若雨隻是瞪眼看向李胖子,臉色顯得有些不滿,杜麗則是一臉漠然,毫無所謂的樣子。
至于陳倩,就有些麻木了。
沒人知道小蘿莉此時的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羅绮又奔到了距李元綱等人足有萬米的地方,然後馭着焰馬懸在了空中。
他此時的臉上,有些頹然。
還是,還是不好意思啊。
羅绮搖了搖頭,輕歎了一聲。
絕壁是回不去了。
那麽晚飯,就隻能自己解決了。
羅绮馭着焰馬,又聚熱流于雙眼,開始探索地下的環境。
末日時的破碎,且荒涼的大地上,什麽都不多,老鼠尤其多。
很快,羅绮就捕獲了兩隻,但他還正要去尋些材料來生火時,就感覺到了一絲的異樣。
此時的他,雖然距李元綱等人有些遠,但卻時不時都會憑着感識,觀察着李元綱等人,看是否發生了什麽情況。
也正是因爲此,他才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距他足有萬米遠的絕壁周圍,大地竟突然開始崩塌,開始碎裂。
金紅色的岩漿,從無數崩裂開的地縫中,噴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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