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崩潰的速度,超過了羅绮的預料。
在土坡下宿營的何詩韻等人,很快就陷入了困境。
不隻是何詩韻,還有所有散開的衆人,都陷入了困境。
沒有了羅绮和那些搜索隊員,衆人一下子就沒有了食物的來源。
雖隻是一小部分,但仍有些沒有食物,忍受不了饑餓的人,做出了許多很不講道德的事。
其中發生的最爲頻繁,也是最爲殘酷的,就是一些身強體壯,卻饑腸辘辘的人聯合在了一起,去搶劫其他人。
雖然其他人也沒有什麽吃的,但這些餓至前胸貼後背的壯漢們,卻一點都不會在意所搶獲的夠不夠吃。
他們,隻在乎搶沒搶到東西。
這些人,在剛開始真的沒多少,隻有寥寥的十幾個本身性格就很惡劣,在從前的社會中也隻是些混混和流氓類的人物。
但一天之内,這些人的數量,就激增到了上百人。
那些加入了他們的人,都是被他們搶光了所有,便毫無辦法的隻能跟着他們,去搶掠其他人的人。
人數的壯大,确也給了那幫爲首者們,莫大的勇氣。
于是,那些勇氣倍增的爲首者們,終于是把主意,打到了何詩韻等人的身上。
而就在大雨漸歇的這一天清晨,一百餘人就将何詩韻等人所在的營地,給堵住了。
所幸的是何詩韻選擇的營地,是那座土坡的底部一處朝内凹陷的位置,地勢易守難攻。
而在那處位置的入口處,豎立着一塊高約兩米石頭,石頭的表面有些光滑,頂端卻很狹小,隻能容的下一個人。
滿臉蒼白的徐世,此時正拿着一根鋤頭,渾身顫栗就站在巨石上。
而在巨石旁隻能容下一個人的位置上,餘通拿着柄菜刀,氣勢洶洶的指着堵住了出口的衆人。
他嘴裏唾沫橫飛,怒目圓瞪,其臉上兇獰的神色,就如同一隻欲擇人而噬的雄獅。
但他額上的汗水,卻很明顯的暴露了,他此時的焦躁和心虛。
“我說。”
“你吼什麽吼!?”
一名身上衣衫褴褛,但身材卻很高大的中年男人,此時就站在距離餘通,隻有三米左右的位置上。
那名男人臉上長着濃密且雜亂的絡腮胡須,臉龐上遍布着一塊塊扭曲的橫肉,濃密的眉毛下是一雙透亮的大眼。
一道可怖的傷疤,從男人的右眼眼角開始,垂直着延伸到了其的下巴尖上。
男人的手裏,拿着一根鐵制的棒球棍,球棍的頂端被其打磨的閃閃發亮。
此時,男人舉着棒球棍,指着餘通,聲色俱厲的道:“這都兩天了,大家都餓了!”
“我們就是來要點吃的,不可以啊!?”
中年男人瞪起雙眼,眼眸間閃過一抹兇光。
他撅起嘴,做出一番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表情。
“你們既然有吃的,識相的就乖乖的交出來。”
“要不然,我認識你,我手中的這根球棍,可認不了你!”
中年男人的話音剛落,其身後的幾個喽啰就立刻的開始起哄,其後的人群中,也出現了附和聲。
初時,這些附和聲還很輕微,但很快就嘈雜了起來。
聽到了身後衆人的附和,中年男人面露得意的微揚起頭,有些挑釁的瞥了眼滿頭大汗的餘通一眼,便将目光瞄向了其身後,那頂花花綠綠的帆布帳篷上。
在那帳篷門口的帆布表面,顯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看着帆布門簾上的那道美麗身影,仿佛想到了什麽般,一抹yin邪的神色,毫不掩飾的從中年男人的臉上,顯露了出來。
“你TmD!”
從帆布帳篷中,突然傳出了一句粗口。
中年男子聞言,遍布着得意的臉龐,立刻就僵硬了。
下一刻,身材高大體格健碩的歐陽刻,掀起了帳篷門口的布簾,然後舉着一柄銅勺,就從帳篷中沖了出來。
“你們這幫畜生!”
歐陽刻奔到了餘通的身旁,用銅勺指着面容僵硬的中年男子,怒喝道:“你們沒吃的,我們就有嗎?!”
聞言,中年男子身後,一名頭發蓬亂,身形削瘦的青年男子,突然道:“你們都沒吃的?”
“誰信啊!?”
“這附近那麽荒涼,隻有你們搭了帳篷,你們沒有糧食,你們搭個屁的帳篷啊!?”
聞言,因爲食物不足,早已被饑餓折磨了多日,卻一直因爲羅绮的存在,而被壓制下來的某些情緒,終于被削瘦的青年男子,徹底的給引燃了。
人群頓時躁動了起來,許多人眼眸間,都泛起了狂暴的神色。
中年男子也覺的時機已到,當即朝前揮了下棒球棍,并轉頭朝着身後道:“大夥們,一起上!”
“搶糧!”
“搶糧!!”~~此起彼伏的呐喊聲中,那翻沸的情緒仿佛引燃了土坡周圍的空氣,讓一切都燥熱了起來。
徐世全身顫抖,雙手緊緊的握着鋤柄,瞪眼盯着湧來的人群,身上的衣服迅速被汗水所浸透。
餘通握着菜刀刀柄的右手手掌,遍布了汗漬的胖臉上,那如怒獅般的兇獰之色,也迅速的變成了驚慌和恐懼。
歐陽刻卻在此時,面容扭曲的怒吼一聲,竟高舉起手中銅勺,直接沖了出去。
帆布帳篷内,一直凝神聽着外面聲音的何詩韻,面無表情的垂下腦袋,将雙手十指,伸向了蜷縮在其膝上的白貓。
白貓身上的血漬,已經被清理幹淨。
但白貓的臉上,卻沒有了往常的萌态和閑适,而換上了猙獰和兇狠。
它目露兇光的朝着帳篷門口,微微的咧開了嘴,不斷發出着“嗚”“嗚”的聲音。
何詩韻的十根纖細手指,伸進了它腦袋上的毛發間,動作很輕的揉弄了起來。
她盡量的安撫着此時,傷勢未複尚還虛弱的白貓,面無表情的俏臉上,如漆的雙眸冷若冰霜。
一把隻有手掌長度的匕首,此時此刻,就靜靜的躺在她身旁的地上。
匕首潔淨且光滑的刃面,模糊的映出了她端坐的身影,仿佛一面蒙着細細紗布的鏡子。
徐若雨,杜麗,陳倩,依偎在何詩韻的身旁,卻沒有何詩韻的那份鎮定,都已被帳篷外的動靜,吓的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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