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绮身在半空,看到的與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看到的那片拱形黑色,如同一個光滑的黝黑巨石,但羅绮所看到的,卻是這顆巨石頂端,緊密聚攏在一起,每一個都隻有鴿蛋般大小的窟窿,和窟窿中那一個個漆黑的橢圓珠子。
那些珠子,都似活物般從一個個窟窿中,朝着羅绮的方向凸起。
每一個珠子表面,都映着羅绮的影子。
看着那些珠子上自己的身影,羅绮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猙獰。
他驅使着雙頭焰馬伸出四蹄,斜朝着天空猛踏而出。
馬蹄在虛空中,踏出了四道漣漓。
雙頭焰馬載着羅绮轉向,俯沖而至突出湖面的黑色物體左側,然後再次伸出四蹄,踏在了虛空中。
焰馬再次轉向,并最終載着羅绮,沖向了那些緊随着焰馬移動而飛快運動的黑色珠子。
雙手高舉起熾白焰刃,羅绮面露狠色的朝着那些珠子,全力戳了過去。
熾白的冷豔鋸和熾白的八丈蛇矛,在羅绮的手中暴漲至十米長短,如同兩柄由白焰聚成的長槍般,直刺向了沖出湖水的黑色物體。
焰聚長槍的來勢,實在太過迅速,那沖出湖面的黑色物體,明顯是一種不似地球原物種的生命,卻隻來得及顫抖了一下,便被兩柄焰槍戳了個對穿。
羅绮持着戳穿黑色物體的焰槍,全力揮動了起來。
焰刃快速的切割起黑色物體,最終将沖出湖面的黑色物體分割成了四塊。
藍血四濺,被切割粉碎的黑色物體下方,被浸染成藍色的湖水劇烈的沸動翻滾,伴随着無數的氣泡一張長滿了尖銳獠牙的大嘴,突然從翻滾的湖水中浮出,又迅速的隐沒了下去。
那張大嘴出現的時間極短,隻有羅绮看清楚了那張大嘴從出現到隐沒的全過程。
實際上,周圍的衆人,也隻看到了一道紅光散過,湖面就突然濺起了無數水花。
然後,那剛剛沖出湖面的黑色物體,瞬間就四分五裂,緩慢的沉入了翻湧不已的湖水裏。
翻湧的水面,逐漸的平複了下去。
雙頭焰馬的四蹄,立在了湖中央的水泉裏。
焰馬背上,羅绮垂下了頭,看見下方不斷冒出湖面的水,看着湛藍如穹蓋,卻又被無數漣漓攪碎的湖面。
他沉默了片刻,還是收起了手中的焰刃。
他拽起纖細的焰繩,并馭着雙頭焰馬,穿過了水泉,停在了湖面上。
“看到了嗎?”
羅绮微側過頭,瞥向了身後的衆人,有意的加重了語氣。
“之前,我們走過的那一片湖中,也有一隻這樣的怪物。”
“隻不過,那隻怪物的氣息,比這隻要弱許多。”
“所以,當我從那一片湖上走過時,那隻怪物應該是因爲畏懼和忌憚,才沒有攻擊我。”
“看來,這些怪物,都是有一定智慧的。”
羅绮回過頭,注視着湖畔的密林,道:“這裏,還沒到森林的中央。”
“這片湖,可能也不是這一片森林中,最大的。”
“那麽,剛被我殺的這隻怪物,應該就不是裏面最強的。”
“你們,還可以再選擇一次。”
聞言,許多人都猶豫了。
但卻有更多的人,突然走了出來。
這些走出來的人,都對羅绮,有着極大的信心。
這些人也在此時,朝着羅绮,宣揚出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有小哥在,那些怪物,有什麽好怕的?”
“就是,誰現在回去,誰就是慫包!”
“怕個鳥,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
雜亂的聲音中,顯露出了一種聲厲内斂的味道,缺乏着一種誓死如歸的決心。
華夏人,是最愛面子的民族。
但若将面子和生命擺放在一起,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後者。
因爲若沒了生命,面子再多,也已缺乏意義。
這些走出來奉承羅绮的人,每一個的心中都打好了算盤,每一個都很精明。
既然知道雨季将至,再加上那些幹淨的水源,整片森林衆人就必須探查清楚。
羅绮本身的實力,又是如此強大,強大到這些人無法相信,他會被更強的怪物打敗。
此時若背離羅绮而去,日後在衆人間的處境,絕對将格外尴尬。
當然,若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之類的,這些人也肯定不會與羅绮共患難,隻會四散逃離。
羅绮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也知道他們以後會幹什麽。
可他卻沉默了片刻,便驅動起胯下的焰馬,穿過了湖泊。
“願意來的,都跟上來吧。”
最終,一百餘人中,沒有一個選擇離開隊伍。
所有人,都繼續的跟在了羅绮的身後。
森林外,夕陽隐沒在天邊,夜色籠罩了大地。
等着羅绮,留在森林外一處丘坡上的李元綱等人,原地燃起了一堆篝火,又搭起了兩間帆布帳篷。
衆人吃過了營地送來的老鼠,又一起等了一會兒,并讨論着守夜的順序。
李元綱等人在此時都有些困了,張純均則開始提議讓大家輪番休息由負責守夜的人,來負責警惕周圍和迎接随時可能走出森林的羅绮。
衆人中,何詩韻吃了晚飯,又拿着一隻烤至酥黃的老鼠,用嫩白的手仔細的從烤老鼠身上撕下一根根肉條,來喂依偎在她膝前的白貓。
然後,此時如昨夜般鮮嫩幹脆的鼠肉,卻在今天晚上,對白貓失去了吸引力。
白貓此時一改以往的慵懶憨态,而是瞪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端正的坐在何詩韻的雙膝前,對遞至嘴邊的鼠肉,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态度。
白貓不斷的轉動着脖頸,警惕的觀察着周圍,背頸處的許多毛發,都微微的直立而起。
仿佛在周圍的漆黑夜幕中,隐藏着什麽東西,讓白貓格外不安,因此警覺萬分。
白貓的異常行爲,很明顯的引起了其主人的注意。
何詩韻轉頭朝着周圍望去,此時的夜色還不夠深沉,篝火的光芒在夜色中,可以散出老遠。
借着那些火光,何詩韻可以清楚的觀察到方圓十米的地方。
而她觀察到的地方,都沒有什麽異常。
能被人察覺的,往往不是危險。
而隐藏在暗處的,才會是最緻命的威脅。
何詩韻緊蹙起了眉頭,内心也越來越不安。
她微咬起了牙,一片冷肅的俏臉上,如同覆上了一層寒霜。
她暗暗驅動體内熱流,聚在了耳畔和眼間,憑此仔細的觀察起了周圍,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
“第一個,由我來守。”
“大家先去休息吧。”
李元綱率先攬下了第一個守夜的活,率先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便又轉頭朝着篝火旁的衆人,道:“我守到半夜,若羅哥走出了林子,肯定會第一個通知大家。”
聞言,其餘人沉默了片刻,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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