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羅绮微扯了扯嘴角,有些幸災樂禍的看着已經放下了菜刀,卻依舊氣喘籲籲的鄭一毛,“嘿”“嘿”的壞笑了兩聲,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轉過頭,面露得意的看着李胖子,道:“待會啊。”
“人還會更多。”
羅绮說的沒錯。
人真的是越來越多。
當黃昏漸至,夕陽将最後的一抹餘晖,映灑在湛藍穹天時。
原本隻有四十一人的隊伍,拖拖拉拉的跋涉四百餘米的距離後,整支隊伍的總人數,已經增加到了九十三人。
這樣的情況,讓鄭一毛始料未及。
而更令鄭一毛無法理解的是,羅绮将所有物資都向他敞開後,就如同踢皮球般,将新來的人們,都踢進了他的隊伍。
于是,鄭一毛發現自己突然多出了做不完的事,要給饑腸辘辘的新人們食物,又要給新人解釋規矩和現狀,還要給新人們安排位置。
更讓鄭一毛無奈的是,剛剛安排好了一個新人,整支隊伍還沒走多遠,就又有新人攔在了隊伍前。
爲此,鄭一毛忙的是焦頭爛額,口水都要說幹了,雙腿也要跑斷了,終于到了黃昏時分,才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病怏怏的坐在篝火旁,連絲毫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
而樂的清閑的羅绮,卻在此時惬意的捧着盛着拉面的飯盒,坐在面包車車廂中和餘通一起眺望着遠方的夕陽西下,感歎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隊伍裏的人數一多,會增加許多的勞動力,但也會生成許多的弊端。
人一多,是非就多。
那最先遇到羅绮等人衣衫褴褛如同乞丐的四個男人,在搞清楚了整個隊伍真正由誰做主,又清楚看到了羅绮背負着半截面包車車廂的壯舉後,在吃晚飯時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羅绮等十四人所圍着的篝火旁。
四人剛剛吃過晚飯,臉上的神情充滿了畏懼,在距離羅绮等人足有六米遠的地方,遲疑的徘徊了許久,一直等羅绮吃過了晚飯,才大着膽子的靠了過去。
四人放緩了腳步,每一個動作,都顯得小心翼翼。
四人還沒有走到羅绮身旁,吃過了晚飯的陳倩,已經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黃發小蘿莉一臉天真無邪的擡起頭,站在四個面容憔悴,神色驚惶且露出不解的男人身前。
她面露期待的朝着四人伸出了雙手,并将空空如也的手掌攤向了天空。
看着站在身前的小蘿莉,四個大男人面面相觑了好一會兒,方才明白了過來似的。
四人不約而同的,伸出雙手,在各自的身上摸索了起來。
四人從衣服褲兜間摸索了許久,又面面相觑了好一會兒,才終是一起朝着身前的小蘿莉,無奈擺了擺雙手,示意身上沒有什麽東西。
看着四人的動作,知道打劫不成的黃發小蘿莉,極爲不滿的撅起了嘴唇,并一改起初的乖萌可愛,本性畢露般的揚起了頭顱,神色極爲輕蔑的發出了一聲冷哼。
小蘿莉蹦蹦跳跳的穿過了四人的身旁,蹿回了篝火旁,并賭氣般的蹲回了原位。
篝火旁的衆人,俱都無語的看着蹿回了原位的陳倩。
羅绮面露的苦笑的看向了陳倩,陳倩也發現羅绮突然看向了她,頓時吓得面容失色,又像往常般以最快的速度蹦到了何詩韻的身後,躲了起來。
眼見于此,羅绮臉上笑容中的苦澀意味,更濃。
他微搖了搖頭,便又看向終還是走了過來的四個男人。
那四個男人,也看到了羅绮投過來的目光,頓時個個的臉上,都展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面露笑容的四人,剛剛走到篝火旁,就發現沒有位置坐,頓時有些尴尬,而圍着篝火的衆人,也在這時,都看向了羅绮。
羅绮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不要在意,才又朝着那四個站在人群外,面露不安的男人,道:“有什麽事,說吧。”
“不過,若是食物和睡覺之類的,去找鄭一毛吧。”
聞言,四人臉上的笑容微僵,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率先調整好了心情,朝着羅绮微彎起腰,恭謹的道:“大哥。”
“那個,初來乍到。”
“但還是要多謝大哥收留,感謝大哥幫助我們這四個無依無靠...。”
“好了。”
羅绮有些無禮的打斷了那人的感謝話語,語氣有些不耐的道:“你們的感謝,我收到了。”
“以後,生活上若有什麽其他的事,就去找鄭一毛吧。”
被打斷了話語本應該相當惱怒的男人,卻因爲之前的對話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當下臉上的笑容絲毫不減,隻是一個勁的點頭。
四人剛一離開,又有人圍了上來。
陳倩故技重施,再次蹦蹦跳跳的迎了上去。
...
晚飯後,來找羅绮的人很多。
大部分都是來感謝的,這些人都很快就被羅绮打發走了,唯一一個想要撂挑子順便表忠心的鄭一毛,更是被羅绮很直接的無視。
夜,逐漸的深了。
衆人在那一片平地上,再次搭起了數頂帆布帳篷。
然而人數的增多,也使得帆布帳篷,更爲擁擠。
不過,何詩韻,陳倩,徐若雨,杜麗四人,受到了羅绮的特殊照顧,單獨的享有了一間帳篷。
而餘通,白均雲,吳謹,奎圓則因爲是傷員,加上郝浩一共五人,被羅绮安置進一間帳篷裏。
本來,張純均也被羅绮單獨和傷員們一起安置。
但倔強的張校長一定要和其他老人們待在一起,羅绮拗不過他,也隻能吩咐了鄭一毛一句,便由着老人了。
其餘如李胖子等人,羅绮就隻能表示愛莫能助,讓他們自己去找志同道合的朋友,看能不能湊合着擠一晚上。
畢竟,帳篷就那麽幾頂。
真心有些少。
然而,當李元綱,歐陽刻,徐世,許蒙堂,許德陽内心緊張的找到鄭一毛時,頓時被鄭一毛隊伍裏所有人的熱情,給吓到了。
衆人不僅給他們騰出了一頂帳篷,還殷勤的幫他們鋪好了被蓋,并且告訴他們随時供應熱水,鄭一毛甚至還讓他們有什麽條件盡管提。
當時,有好幾個風韻猶存的大媽,朝着李胖子不停的搔首弄姿,仿佛将要自薦枕席,吓得李胖子面無人色,拼死相抗,才堪堪的保住了晚節。
安頓好了衆人,除了篝火的火光外,帆布帳篷間已是濃墨般的漆黑。
羅绮獨自一人,走出了營地,驅用體内熱流彙聚在雙眼中,紅焰頓時燃在了其的眼中。
他憑着熱流,看清楚了百米内,夜色中的一切。
還是那一片堆滿碎磚和水泥,裸露着鋼筋和鐵架的廢墟,還是那一片遍布裂痕,沾滿漆黑灰燼的大地。
也還是那許多四處攀爬,樂此不疲的老鼠和蟑螂。
羅绮微扯了扯嘴角,尋了一處幹淨的地方,盤膝坐在了地上。
兩日來的打坐,讓羅绮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那就是每一次打坐時,那些總是聽到動靜就隻知道四處逃竄的老鼠和蟑螂,都會再次出現在他的周圍,然而不一而同的無視了他。
仿佛,他就是一塊岩石。
不對,岩石還有老鼠爬,而他連岩石都不是,就是一株長滿尖刺的仙人掌。
不管是老鼠,還是蟑螂,隻要在距他入定處,隻有半米遠的位置上時,總是會試探嗅了嗅,或者是警惕的擺了擺觸須,便果斷的調頭就走。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受到什麽打擾。
羅绮長呼了口氣,微閉上雙眼,心神頓時一分爲二。
一方面,留心的觀察着四周,一方面,開始尋覓那股觸額的冰冷,将之導入體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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