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封檄文中,他竟然鄭重其事地寫道:“如倭奴悔過退師,償我兵費,歸我侵地,則本幫辦體皇上不嗜殺人之意,抑又何求。如不聽命……凡屬倭寇,痛殺無赦……”這般狂妄自大的言語,後人隻能報之以苦笑。
清廷從上到下都是如此,給林飛發出這種荒唐可笑的口谕也就不難理解了,林飛氣得臉色煞白,其他人更是氣得臉色鐵青,軍官們握緊了腰間的手槍,戰士們抓緊了肩上的槍帶。
林飛強壓怒火,對周振邦說道:“你們來澎湖,就是爲了找我們的陛下傳達這句口谕?”
周振邦笑道:“當然不是,我們還要駐守澎湖,日後還要移駐台灣。”
“移駐台灣?你們什麽意思?”林飛皺着眉頭問道。
周振邦笑道:“當然是去台灣駐防了。”
林飛冷聲說道:“台灣是華夏帝國的地方,怎麽能讓你們去駐防?”
周振邦笑道:“華夏帝國皇帝林飛是我清廷子民,我大清天兵意欲駐防台灣,林飛豈能不從?他還得備足酒肉迎接我們呢。”
林飛沉聲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會向陛下報告的。”
周振邦得意地點點頭,然後打了個哈欠,說道:“沒事的話我要回去睡覺了,對了,你們怎麽都不留辮子?趕緊把辮子留起來,否則定當以忤逆大罪問斬。”
周振邦說完轉身就走,朱民祥和張闖等人轉頭看向林飛,壓低聲音說道:“陛下,就這樣讓他走了嗎?”
林飛眉頭緊鎖,輕聲說道:“收拾他不在此時,咱們先回去,朱民祥,你帶一個團駐守此地,看着他們,他們有什麽動靜随時報告。”
林飛說完便帶領部下回到駐地,把參謀部的衆人都叫來,林飛爲了提高參謀部的指揮素質,時刻把他們帶在身邊。
林飛先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大家說說看法。”
李明白首先說道:“那個周振邦說要移駐台灣,必然是清廷的意思,很顯然他們是要把台灣重新置于自己治下,現在日本人還占領着台北和基隆呢,清廷就想着來摘果子,實在是太可惡了。”
何凱生也在一邊說道:“不錯,台灣是陛下帶領着我們一槍一彈打下來的,絕不能讓清廷拿走!”
林飛輕輕點頭,并不表态,李明白說道:“陛下,我們現在的實力雖然推不翻清廷,不過清廷也絕對打不赢我們,您完全可以把那個周振邦和他的手下統統弄死,而您卻沒有這樣做,還把我們找來開會,陛下您是不是有什麽特别的顧慮?”
林飛重重地點點頭,說道:“我最大的顧慮就是,如果我對清廷強硬,比如說把那個周振邦和他的部下全都弄死,會讓清廷對我們嚴加提防,甚至下一道禁海令,讓我們和内地無法進行貿易,那樣我的發展計劃就都落空了。”
李明白和何凱生都面露難色,李天仟卻微笑了一下,說道:“陛下,您多慮了,清廷絕對不會下這道禁海令的,就算下了也沒關系,我們還是可以和内地貿易。”
林飛疑然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李天仟說道:“我曾經在清軍中當過幕僚,就是在閩浙一帶,與方方面面都有過接觸,内陸和台灣的貿易背後,種種關系盤根錯節,人人想從貿易中撈錢,這些人裏面不少都是朝廷大員,就算光緒帝和慈禧太後想下禁海令,那些朝廷大員也會百般阻撓的。”
林飛輕輕點頭,李天仟接着說道:“退一萬步講,就算光緒帝和慈禧太後真下了這道禁海令,東南沿海與京師相隔萬裏,山高皇帝遠,當地官商豈有不爲自己腰包考慮的道理?”
林飛接過李天仟的話,說道:“也就是說,在這件事情上,我不用顧慮清廷?”
李天仟重重地點頭,說道:“是這樣的。”
林飛一邊想着一邊“嗯”了一聲,李天仟面色微微一變,說道:“其實相比于清廷,眼下這支周振邦的部隊更麻煩些,他們在澎湖住着,不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麽來?陛下您接下來就要進攻台北和基隆,徹底趕走倭寇,留着周振邦這些人在這裏,後患難測,望陛下早做定奪。”
李明白說道:“陛下,李參謀說得很對,留周振邦這些人在這裏,就是在後院裏養着一群餓狼,我建議,立刻派兵把他們統統消滅,我是從清軍陸軍出來的,知道他們的戰鬥力是什麽成色,咱們的人不用多,出動一個連就能滅了他們。”
林飛面色一沉,搖頭說道:“滅了他們,可不是個好辦法。”
李明白急着說道:“陛下,剛才李天仟也說了,我們不用怕清廷,還有什麽不能滅掉他們的?”
林飛輕歎一聲,說道:“一來,我不想這麽快和清廷撕破臉,二來嘛,你剛剛也說了,你是從清軍出來的,你的家人現在還在清廷的治下,如果我們和清廷撕破臉皮,他們會不會對你的家人不利?咱們這裏和你一樣的人還有不少呢,劉大明、孫勇,他們都家人都在清廷的治下。”
李明白神色一黯,張口結舌,李天仟在一邊說道:“不動周振邦的人?難道就看着他們盤踞在我們的地盤上?”
林飛陰笑一聲,說道:“也許我們可以借助日本人的手幹掉他們。”
李明白、何凱生、李天仟都是一愣,紛紛說道:“借助日本人的手怎麽可能?日本人如今在台北和基隆,我們怎麽能借得到?”
林飛哈哈一笑,說道:“說借日本人之手可能并不恰當,說借日本人的皮更恰當一些。”
三人面上滿是茫然與驚訝,林飛轉頭沖外面喊道:“唐寅淳。”
唐寅淳就帶着部下守在帳篷外面,聽到林飛的話立刻走了進來,高聲說道:“屬下在。”
林飛笑着問道:“日本人的屍體處理了嗎?”
唐寅淳答道:“已經放在運輸船上,扔到大海裏面喂王八了。”
林飛接着問道:“軍裝沒有扔吧?”
唐寅淳答道:“沒有,按照您的要求,軍裝都留下了。”
林飛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就說留着日本人的軍裝有用吧,你們還不信,你今天晚上帶上三十個戰士,換上日軍軍裝,摸進清軍的軍營,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唐寅淳面露喜色,問道:“陛下,能殺人嗎?”
林飛面色一冷,說道:“我并不想殺掉那些清軍,可是你們既然扮成了日本人,就不能再考慮那麽多了,如果他們敢反抗,那就殺,不過把周振邦留下,現在不是殺他的時候,留着他還有用。”
唐寅淳點頭答應,林飛吩咐道:“今天晚上行動之前通知我,我要去清軍軍營附近,看這出好戲。”
唐寅淳随後下去準備,很快準備完畢,晚飯的時候,林飛一本正經地去找周振邦,告訴他:“島上的日軍并沒有完全被消滅,還有不少殘餘兵力,你們一定要小心。”
周振邦聽說島上還有日軍,吓得面如土色,不過在林飛面前還要強作鎮定,拍着胸脯說道:“倭寇要是敢來,我就把他們都幹掉。”
林飛忍着笑走了,當天晚上,唐寅淳帶着三十個部下換好了日軍軍裝,偷偷潛入到清軍軍營附近,他們拿的槍都是華夏帝國的lbq-1自動步槍,沒有去換日軍的明治二十二年式村田步槍,對此林飛早已想好了說辭,就說這些槍是被日軍撿走的。
晚上9點,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清軍軍營裏亮起了火光,一陣陣女子笑聲從裏面傳來,唐寅淳帶着部下悄悄地摸到了營地旁邊,營門口坐着一個哨兵,正抱着槍犯困,腦袋時不時落下去一下,旋即擡起,哈欠連天。
何大成就在唐寅淳的身邊,指着那個哨兵說道:“隊長,就是那個家夥剪了我的頭發,在剪頭發的時候,他笑得最歡!”
唐寅淳冷哼一聲,說道:“好,既然如此就宰了他,準備弓箭。”
何大成從背上把弩弓摘了下來,放上了一枚羽箭,對準了那個哨兵,距離不遠,也不用豎起望山瞄準了,何大成一扣扳機,“嗖”的一聲輕響,羽箭在哨兵的喉嚨上一擊而入,哨兵捂着喉嚨倒在地上,鮮血從傷口裏噴出來老高,他在地上翻滾了一會兒,便不動彈了。
唐寅淳看到哨兵不動彈了,立刻沖部下一揮手,三十個人如狼似虎地沖進清軍營地,按照唐寅淳的計劃,這三十個人分成三組,分别攻擊營地的左路、中路和右路,其中唐寅淳帶領部下,直撲清軍中路大營,在那裏活捉周振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