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手也開始扣動扳機,驚慌讓他們把腦子裏接受過的訓練忘得一幹二淨,隻剩下瘋狂地扣動扳機,冒着白煙的彈殼不住地從抛彈口飛出,子彈把槍管都打紅了。
日軍敢死隊員慘叫着倒了下去,可是後面還有敢死隊員沖上來,林飛部隊在驚慌之中大失準頭,不少敢死隊員就從子彈的間隙裏沖進了戰壕,和林飛部隊戰士展開了肉搏戰。
林飛部隊戰士沒有膽小懦弱之輩,日軍的悍勇也激發了他們的血性,他們紛紛拿出刺刀,和日軍士兵搏鬥。
戰壕裏一時間滿是刺刀的碰撞聲和人的叫罵聲,這些叫罵都是最粗鄙的言語,人在生死關頭,把最粗鄙最野蠻的一面全都暴露出來。
林飛部隊占據人數優勢,所以沖進來的日軍士兵就像幾顆扔進**大海的石子,濺起一圈漣漪之後便消散不見。
第四旅團組織了敢死隊沖鋒,而另一側的近衛師團卻沒有如此,他們自視是天皇的近衛軍,所以沒想使用敢死隊沖鋒這樣類似于最後一搏的手段,他們仍然在用常規手段進攻,步兵端着槍,排成攻擊陣型,一邊開槍一邊接近陣地。
打着打着,第四旅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他們的兵力雖然多,裝備雖然精良,可卻要同時面對兩個方向日軍的進攻,就在這時,林飛派出了另一支部隊——步兵第五旅,林飛在之前的戰争準備過程中,把第一師三個旅和第二師三個旅全部調了過來。
第五旅進入陣地,第四旅左支右绌的局面瞬間改變,他們不光是防禦戰打得遊刃有餘,還不時抽出兵力發起反沖鋒,日軍第四旅團和近衛師團狂攻了一夜,不僅沒有搶占一處陣地,自己反倒傷亡了不少人。
時間很快來到了9月23日淩晨兩點,林飛預先想定好的總攻時間,可是林飛猛然發現,日軍的攻勢相當猛烈,不像是彈盡糧絕的樣子,于是林飛決定,推遲總攻發起時間。
9月23日上午8點,近衛師團的士兵驚訝地發現,炊事班沒有按時送來早飯,經過了一夜的戰鬥,所有人都饑腸辘辘,現在連早飯都沒得吃,衆人又是驚訝又是憤怒。
幾個中隊長帶着饑餓又憤怒的部下闖進了辎重課,辎重課軍官無奈地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軍糧了!”
中隊長和部下雖然十分生氣,可是生氣也沒用,沒有軍糧就是沒有軍糧,把辎重課軍官殺掉也變不出糧食,日軍士兵爲了發洩怒火,把辎重課打砸一通,這才回去。
這件事情被捅到川村景明那裏,川村景明命令部下把辎重課課長——淺間一郎找來,日軍向來對辎重兵十分輕視,日軍中流傳着一句話,“辎重要是也算兵,蜻蜓也能算老鷹”,很能說明問題,所以辎重課課長的軍銜不高,隻是少佐。
淺間一郎是少佐,川村景明是少将,中間隔着中佐和大佐,所以淺間一郎對川村景明十分恭敬,川村景明皺着眉頭說道:“我們的軍糧呢?”
淺間一郎見到川村景明發問也是滿臉的無奈,說道:“我們的軍糧原本都是從台中運過來的,可是現在我們的後路被敵軍切斷,軍糧運不過來。”
川村景明急忙追問:“現在我們的存糧還能堅持多少天?”
淺間一郎答道:“我們辎重課已經沒有存糧了,先前下發到各個中隊的糧食應該還有存餘,至于有多少就要看各個中隊的情況了,有的中隊可能會剩下多一些,不過最多也支撐不過一天。”
川村景明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林飛部隊死死地卡在近衛師團和第四旅團之間,自己無法吃掉它,第四旅團也打不掉它,它就好像一塊卡在喉嚨裏的魚刺,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長此下去,就算林飛的部隊不發動進攻,近衛師團也會被活活餓死,川村景明揮了揮手,讓淺間一郎退了下去,他轉頭看向參謀長鲛島重雄,說道:“立刻命令各部隊,今天停止進攻,養精蓄銳,明天淩晨,不,不能是明天淩晨,那樣的話就更餓了,今天晚上十一點,全軍出動,突破林飛部隊的阻擊,撤回台中。”
鲛島重雄無奈地說了聲“好”,安排突圍的相關事宜,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站在川村景明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報……報告……代理師團長……”
川村景明皺着眉頭怒道:“出了什麽事?怎麽慌張成這個樣子?”
傳令兵壓低聲音說道:“親王殿下,他……他爲天皇陛下……獻身了。”
“什麽?親王殿下過世了?”川村景明驚呼出來,急忙說道:“快點帶我去看看。”
川村景明跟着傳令兵來到北川白能久的住處,屋子裏面站着近衛師團最好的軍醫,他們一個個如喪考妣,垂頭喪氣,川村景明瞪着醫務長怒道:“怎麽回事?爲什麽沒有救活親王殿下?”
醫務長低下了頭,說道:“我們已經把碎瓷片從親王殿下的體内取出來了,碎瓷片傷到了肺部,并不緻死,可是親王殿下的傷口出現了感染,進而引發敗血症,全身器官衰竭,我們真的盡力了。”
最早的抗生素——青黴素,要到1928年才被發現,量産的時間更靠後,此時是1895年,傷口感染就意味着死亡,醫務長說完話見到川村景明怒容未消,輕聲說道:“我願意切腹謝罪。”
川村景明搖搖頭,說道:“這不怪你,去救治傷員吧,這件事情嚴格保密,對誰都不許說。”
軍醫們答應下來,走了出去,川村景明看着北白川能久的屍體,狠狠地咬了咬牙,轉頭問道:“那頭傷害将軍的支那母豬呢?”
玉凝霜雖然是高山族土著,不過她幫助林飛,便被川村景明視爲了“支那母豬”,部下答道:“關押着呢,由親王殿下的神秘侍女照管。”
川村景明沉聲說道:“帶我去見她。”
部下帶着川村景明往後面走,時候不大在一座地窖外面站住腳步,說道:“就是這裏。”
川村景明給侍從使了個眼色,侍從掀開了地窖的門,一股難聞的惡臭從裏面噴發出來,川村景明捂着鼻子走下地窖,地窖裏堆着腐爛的白菜蘿蔔,難聞的惡臭就是它們發出來的,地下水滲出來形成水坑,水裏漂了爛菜葉,惡心極了,玉凝霜就泡在水裏。
玉凝霜靠坐在地窖的角落裏,雙手被反铐在身後,烏黑的長發披散着,一绺一绺地沾在臉上,雙目緊閉,面無血色,如果不是微微隆起的胸脯緩緩起伏,幾乎看不出這是個活人。
川村景明看到玉凝霜的凄慘模樣,心中的仇恨沒有一絲減輕,他走到玉凝霜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拎起來,狠狠摔出去,“砰”的一聲,玉凝霜重重地砸在地上,髒水濺起來老高。
川村景明氣得罵不出話,隻能擡起腳,在玉凝霜的身上狠踢,皮靴踢在胸、背、臀、腿上,發出“砰砰砰”的悶響,川村景明的力氣極大,每一下都痛得玉凝霜面色慘變,不過玉凝霜卻死死地咬着牙,一聲不吭。
川村景明踢得累了,随手抽出腰間的武士刀,惡狠狠地說道:“我今天就殺了你,祭奠親王殿下。”
川村景明舉起武士刀剛要落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冰冷的女聲:“等一等。”
川村景明手上的動作一停,回頭看去,隻見來的人正是千代靜香,川村景明對千代靜香的印象非常深,不僅僅是因爲千代靜香當衆戳穿了玉凝霜的刺殺陰謀,更是因爲他曾經誤以爲千代靜香是慰安婦,還向她道了歉。
川村景明看着千代靜香冷聲問道:“她殺害了親王殿下,還能饒她嗎?”
千代靜香輕輕一笑,說道:“把這個女人交給我吧,我親手殺她。”
川村景明打量了千代靜香一陣,用懷疑的口吻說道:“你會殺人?”
千代靜香笑了笑,說道:“當然了。”
川村景明實在無法把面前這個溫潤如玉的女子和“殺人”聯系起來,疑然問道:“你是什麽人?”
“您以後會知道的。”千代靜香平靜地說道,川村景明沒有多問,收起自己的刀,轉身走了,玉凝霜擡起頭看看千代靜香,又把頭低了下去。
千代靜香走到玉凝霜的近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拖着她的頭發轉身就往地窖外面走,玉凝霜隻能忍着疼痛跟在後面,她想要站起身來,可是雙手被反铐在身後,千代靜香的速度又極快,所以玉凝霜根本站不起來,隻能用膝蓋在地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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