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運兵船還在不停地給巡洋艦發出燈光信号,詢問停止開炮的原因,還問遠處那艘漁船是怎麽回事,林飛還是不搭理他們,漸漸地運兵船便來到了距離巡洋艦隻有三百多米的地方,林飛轉頭對孫勇說道:“可以開炮了。”
孫勇高聲答道:“明白!”随後手便按上了擊發器。艦身随着海浪不停地橫搖,有經驗的炮手會等艦身搖擺到水平的一瞬間開炮,這樣炮彈可以盡量精準,孫勇精通這個技術,在艦身水平的一瞬間,他輕輕按下了擊發器。
擊發器打出火花,點燃了發射藥,隻聽見炮膛裏發出“轟”的一聲,炮口噴出一股黑煙,一枚炮彈飛出炮口,與此同時,炮身在炮架上向後猛地一退,而那枚炮彈則帶着刺耳的嘯叫,落在運兵船左舷的海面上,随後就看到運兵船一晃,原來是炮彈在入水之後,直接命中了水線之下的船體!
孫勇和兩個水兵齊聲歡呼:“打中了!”林飛也興奮地一揮拳頭,說道:“太好了!接着打!”
一個水兵打開炮闩,這艘巡洋艦的艦炮用的是分裝式炮彈,彈頭和發射藥是分開裝的,所以打開炮闩也沒有彈殼彈出來,一個水兵用擦膛布擦幹淨炮膛,然後裝入下一枚炮彈,再次裝入發射藥包,關閉炮闩,調整了一下炮身指向,再發一炮,這枚炮彈直接打中了運兵船中部水線以上的位置,在船側舷開出了一個大洞。
這時馬成風在桅樓上對林飛喊道:“運兵船又發出燈光信号了!”
林飛仰着頭問道:“他們發了什麽?”
馬成風說道:“他們說:‘我們是自己人,你們打錯人了!’”馬成風說完便大笑了起來,林飛也哈哈大笑,說道:“自己人?打的就是‘自己人’!孫勇,給我接着打,不把它打沉絕不罷手!”
很快第三枚炮彈和第四枚炮彈接連發出,命中,第五枚炮彈脫了靶,第六枚再次命中,在第六枚炮彈命中之後,一聲爆炸從船身中部傳來,原來是蒸汽機艙爆炸了,船體飛速地傾斜,漸漸地向水中沉沒,而在這個過程中,運兵船還在慢慢轉向,希望逃出炮彈的魔爪。
運兵船終于完全沉沒,船上的人落入大海,在海面上掙紮着,正在這時,林飛突然看見黃三跪倒在自己面前,“梆梆梆”連磕了三個響頭,林飛大吃一驚,伸手相摻,說道:“黃兄弟,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
黃三哀聲說道:“林艦長,那艘運兵船上也有十名華人水手,求求您救救他們。”
林飛眉頭一皺,說道:“原來船上有中國人!你怎麽不早說?趕緊去放小艇,把人救上來。”
黃三領命去了,跟着幾個水兵放下巡洋艦上的小艇,在水中搭救華人水手,至于落水的西班牙士兵,則刀槍并用,盡數殺了,這艘運兵船被擊沉的消息很快被遠處的另一艘運兵船看見,那艘運兵船急忙趕到南邊的海灘,派人上岸去找紮營的拉切諾。
此時的拉切諾正冷冷地聽着丹尼森的抱怨:“将軍,您怎麽能不顧費南德老闆的财産,下令開炮攻擊呢?”
拉切諾不屑地說道:“我這次攻擊的目的是消滅盤踞在島上的卡蒂普南,不是保護某個人的财産!”
正在這時,通信兵慌張地跑了過來,說道:“将軍,大事不好了!咱們的巡洋艦造反了!”
這話一出衆人都臉色劇變,拉切諾“騰”地站起身子,問道:“怎麽回事?你慢慢說!”
通信兵說道:“剛剛您聽見古巴号巡洋艦的炮聲換了方向,便派出巴塞羅那号運兵船前去探查,我們帕爾馬号運兵船緊随其後,可是巡洋艦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朝巴塞羅那号運兵船開炮!巴塞羅那号運兵船便被擊沉了!”
拉切諾聽完這話面無血色,身邊的參謀和軍官也都眉頭緊鎖,因爲這件事情實在是太詭異了,他們實在想不出緣由來。
經過十幾分鍾的沉默,拉切諾才說道:“這件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你們有什麽想法,說說看。”
沒有人說話,就在這時,隻聽見帳篷外面傳來“轟隆”一聲,緊接着一個軍官跑進來說道:“将軍,咱們的巡洋艦向咱們開炮了!”
拉切諾緊走幾步沖出帳篷,拿出望遠鏡向遠處看着,隻見古巴号巡洋艦的炮口正冒着黑煙,再往營地看,隻見一座帳篷被炮彈掀翻,士兵的屍體躺了一地,拉切諾幾步回到帳篷,說道:“命令各部隊,收好帳篷,用最快的速度登上運兵船,撤回拉瓦格。”
西班牙部隊立刻收拾帳篷,這時又一枚炮彈落在了營地上,一個參謀說道:“将軍,還是不要收帳篷了吧?盡快撤退吧。”
拉切諾權衡再三,說道:“那好,不要帳篷那些裝備了,盡快撤退!”西班牙軍隊如蒙大赦,扔下帳篷等一切非戰鬥物資,匆匆忙忙登上運兵船,向拉瓦格附近逃竄,不過有三艘運兵船來不及起錨,人便逃上了别的船,空船被林飛俘獲。
林飛也沒有讓巡洋艦追趕,命令衆人回到盤古号,帶着盤古号捕鲸船和古巴号巡洋艦返回碼頭,在船上衆人給這艘巡洋艦起了一個和“盤古”同樣具有象征意義的名字——女娲。
女娲号巡洋艦在碼頭停下,林飛帶着人從艦上下來,來到彈藥庫,彈藥庫裏面的李明白等人還不知道林飛大獲全勝,還在緊張兮兮地防守着,當見到林飛領着人從往外面走進來,這才明白危險已經解除,竟然放聲痛哭。
李明白這一哭,其他步兵也跟着哭了起來,林飛哈哈大笑,說道:“都别哭了,南邊海灘上西班牙人留下了不少好東西,你們趕緊去撿吧,我看到裏面有不少罐頭,把它們都撿回來,今天晚上好好慶功。”
李明白等人止住了哭聲,去南邊海灘撿好東西去了,林飛又從彈藥庫裏把陳金貴叫了出來,在土人面前鞏固了一下自己天神的地位,又去酒廠和糖廠看望了技師,蘇雲昭等人聽說林飛打了大勝仗,也對林飛無比欽佩。
林飛看來看去,發覺少了一個人,找過蘇雲昭問道:“蘇老,那個穿和服的姑娘呢?”林飛料定西班牙人不會打糖廠和酒廠,爲了保護千代美香,便讓她到糖廠和酒廠躲避。
蘇雲昭用手往一間屋子一指,說道:“她一直在那裏,也不出來。”
林飛點點頭,邁步往那間屋子走,來到門口敲了敲門,小聲說道:“千代姑娘,是我。”
千代美香說道:“我知道您回來了,您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
林飛一陣疑惑,心想既然我回來你很高興那你怎麽不出來見我?林飛于是問道:“千代姑娘,你怎麽不出來見我?身體不舒服嗎?”
千代美香急忙說道:“沒……沒有。”
林飛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驚慌,心中頓時一驚,暗想她到底是怎麽了?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林飛急忙說道:“我進去了!”
千代美香急促的聲音響起:“林飛君,拜托您不要進來,求求您……”
林飛聽出千代美香的聲音很不對勁,真是着急了,伸手便把門推開,隻見千代美香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雙手自然地交叉放在腿上,屋子裏沒有一點不尋常的地方,林飛看看千代美香,面色紅潤,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一臉茫然地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千代美香面色泛紅,連連搖頭,說道:“我真的沒事。”
林飛點點頭,說道:“沒事就好,那你跟我出去吧,我們打了一個大勝仗,晚上還要慶功呢。”
千代美香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知道了,恭喜林飛君,打了一個大勝仗……”
林飛看着千代美香,很快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手,她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握着,好像手中藏着什麽東西,林飛又回憶了一下她從前的坐姿,她以前坐着的時候,手放得從來都很随意,從來沒有過今天這個樣子。
林飛想到這裏随口問道:“你的手裏有什麽啊?”
千代美香神色一變,緊張地說道:“沒,沒什麽,什麽都沒有。”
林飛從她劇變的神色便看出,千代美香的手中肯定有秘密!林飛心念電轉:“她手中的秘密會不會對我們不利?她畢竟是被我抓來的,現在雖然和我比較親近,可是誰敢保證她不會做出傷害我們的事情?尤其是今天西班牙人來過了,萬一她和西班牙人秘密勾結……”
林飛不敢再想下去,一個箭步沖到她的面前,左手抓起了她的手,右手掰開她的手指,低頭看她的掌心,不由得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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