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陸菁菁在陸利群的書房裏待了很久,将所有事情都講了一遍。
嚴謹如陸利群,也沒發現什麽不對,最終隻覺得這裏面是有什麽誤會,和顔悅色地讓陸菁菁趕緊回房休息。
陸菁菁安靜地回到自己房間裏,背靠在門闆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隻有她自己清楚,在面對外公的詢問時,她緊張地手心裏全是汗,生怕被看出什麽不對勁。
外面,陸家新請的管家請陌戰去了陸利群的書房。
陌戰原本扶着拐杖,進去之前挺直了腰闆,将拐杖扔到一旁的福伯手中。
待福伯接過,他才步伐有力地走進去,氣勢十足。
陸利群聽到聲音擡起頭,身體往後靠向椅背,不待陌戰出聲,先一步說:“我知道你要質問我,傾顔的事情,我實在是很抱歉。”
在他看來,陌戰肯定是聽說了沐傾顔的死因,才從江城奔波趕過來。
陌戰坐到陸利群對面的椅子上,氣勢沉穩地說:“沒錯,人在你這邊出了事,不管和你有沒有關系,你總得給個交代,禦塵不願意責備你這個老人,我可不一樣。”
“人死不能複生,說再多于事無補,隻是……”陸利群頓了頓:“我總覺得,陸荀和傾顔這次的死,很有蹊跷。”
雖然當時在場的人口徑一緻,但陸利群在政界鬥了大半輩子,絕非等閑之輩。
晚輩都以爲他老了,随便幾句話就能蒙騙過去,但他可不糊塗。
隻是陸荀的死讓他備受打擊,沉浸在喪子之痛中,沒有去深究的精力。
陌戰聽此,目露疑惑:“什麽蹊跷?”
“我不确定,但是,我和那個M國的伯爵無冤無仇,他抓走我陸家那麽多人,手上沾了人命就被迅速帶回國,怎麽看都不對勁。”
奈何牽扯到國際問題,陸利群位居要職必須得以身作則,沒辦法越矩去查。
陌戰沉默着思索,他來之前就已經聽禦塵講明過情況,所以知道傾顔假死的事,不然早就鬧翻天了。至于那個國外的伯爵,禦塵說得含糊,他也是一頭霧水。
“……你說吧,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會盡量滿足。”
陸利群的聲音将陌戰喚回現實,他看過去,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要爲了傾顔的事給陌家做出補償。
陌戰不滿地瞥他一眼,故意語氣不善:“你能給什麽?你覺得我們陌家要什麽沒有,有本事你讓人活過來啊。”
“我這不是沒這個本事麽?”陸利群苦笑一聲。
若是以往,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得吵起來,而如今,先是失去女兒,又失去兒子的他像是沒了任何鬥争,陌戰看着他現在的樣子,和記憶裏最後一次見面,老了許多。
這麽多年了,他們都老了,半隻腳邁進棺材,誰知道還有多少活頭。
陌戰本想借着這事狠狠鬧陸利群一場,哪怕奚落對方一番也是舒坦的,但現在心裏卻有些說不出的異樣感,很是堵得慌。
他撇過頭,最終改變想法道:“得了吧,就你現在的那些東西,還是留着給自己養老,我才不稀罕。我們陌家的人,是死是活也怪不到你頭上。”
沐傾顔沒事,陸荀卻死了,仔細算來,反倒是他們陌家有些心虛,陌戰到底也不可能真的去獅子大開口。
陸利群有些詫異,但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問:“禦塵呢?瞳瞳都回來了,他怎麽遲遲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