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一臉迷茫,想再說什麽,但見老人背影冷冽,欲言又止。
沐傾顔眸色亮了幾分,輕聲問:“我用的草藥是爺爺采的?”
村長點點頭,面帶遲疑,像是在疑惑沐傾顔竟然不知道。
沐傾顔想起來昨天劉嫂說爺爺出去了,所以,爺爺是去給她找藥去了?
心中一股暖流湧過,随即化爲酸澀,逼得沐傾顔鼻子酸酸眼尾發疼。
她還以爲爺爺是真的毫不關心她的傷勢……
村長還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陌戰,但情況緊急,便走進了陌戰的屋子繼續跟他打商量:“您就幫幫忙吧,隻有您最熟悉那些藥材了。”
陌戰不高興地沉聲說:“昨天不都跟你講過了。”
真是笨。
“這,我記性不好,有些已經忘了,有些混着分不清。”村長很是羞愧,随即好聲好氣地說:“那村民真的是急着用藥,我也知道您腿腳不便,後山那一片路不好走,我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跟你一起,你要走不動了讓他們背您。”
陌戰沒什麽動作,看不出答應還是不答應。
“要不我去吧,我也認識的。”沐傾顔清亮的聲音從門口傳進來。
陌戰不滿地看向她,在村長一臉驚喜地要答應時開口:“有你什麽事,回去躺着去,别給人添亂。”
他語氣斥責,有幾分動怒的意思。
老人家不高興時的架勢還是很懾人的,村長一時吓得說不出話。
沐傾顔眨了眨眼,乖乖不出聲了。不過她不害怕,被陌禦塵訓練的已經免疫了。
陌戰蹙着眉,随即看向村長,扶着剛剛被沐傾顔處理好的拐杖站起來,“趕緊的,别耽誤我吃飯。”
見老人家答應了,村長連連點頭,“行行行,不會耽誤您的。”
說罷,他趕緊扶着老人往外走。
外面還下着大雨,沐傾顔叫住他們,然後從窗台上拿出一個黑灰色的大雨披交給陌戰:“您披好别感冒了。”
陌戰撇開臉,下巴微揚,表情冷漠中透着一絲絲的傲嬌,村長替他接過,搭了把手幫陌戰穿好,再度扶着老人往外走。
沐傾顔看着爺爺離去的背影,心裏輕松了不少。
雖然爺爺還是不想搭理她的樣子,但是,爺爺不願意看着丢掉性命,這就代表他不是那麽讨厭她的吧。
和陌戰昨天采摘草藥的困難不同,這次有好幾個幫手,很快他就安安穩穩地回來了。
劉嫂聽說了這事,喜氣洋洋地把晚餐準備地豐盛了不少,大家都沒動,等着陌戰一起回來吃。
看到陌戰,她指使小兒子:“去,替曾爺爺把雨披收好。”
劉家的小兒子八歲了,但是個子不高,長得小小的,像是六歲,他乖乖地上前接過雨披,陌戰看着愛憐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随即頓了頓,忍不住看了沐傾顔一眼。
沐傾顔恰好也在盯着劉家的小兒子看,眼中盡是懷念。
兩人都不約而想到瞳瞳和糖糖了。
其實在這裏也沒幾天,但仿佛度日如年,時間過得極其漫長。
不得不說,陌戰找的草藥挺有用的,沐傾顔用過後明顯好了不少,臉色都紅潤了幾分。
劉嫂招呼着陌戰坐下,忍不住說:“原來您昨天是去摘藥去了啊,嗐,怎麽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帶着你去的,沒想到您還懂醫術啊。”
“不是跟你說了,我主要是去散步,正好看到那邊有些草藥,就順便摘了回來拿給那個醫生。”陌戰一副被誤解的不滿樣子。
劉嫂看出了老爺子的口不對心,看了眼面露無奈的沐傾顔,嘴上依着他的意思說:“好,順便順便,您給我們講講呗,原來那些個花花草草那麽神奇,還能當藥啊?”
“當然了,你們現在是生在了好時候,好多東西輕輕松松就買到了。我們那一輩日子可比現在艱難多了,哪有什麽西醫,就算有,誰吃的起,能吃飽飯就不錯了。大家生病了都是靠中醫治病的,有些中醫都看不起,就自己去看書找藥,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可是很管用的。不過這次也挺幸運,你們後面這片大林子是塊寶地,有不少珍貴藥材。”
“那可真是太好了,小沐的藥有了着落,我們之後的也有了。”
這是變相地給他們村增添财富,劉家夫婦看起來都挺高興的。
陌戰提醒道:“這東西不能亂用,你們得知道都是什麽,怎麽用,有的說不定是有毒的。”
他也隻是敢摘自己認識的,那片林濕氣很重,經過不知多少年的孕育,很多花草陌戰壓根沒見過。
一聽這話,劉嫂斂了笑意,鄭重地點頭:“那是那是。”
劉嫂話多,飯桌上氣氛不錯,連帶着那些不可口的飯菜都變好吃了。
接下來又養了兩天,沐傾顔身體恢複了一半,便又開始琢磨着怎麽聯系外面了,她跟劉嫂商量,還是想去那個可能有信号的地方碰碰運氣。
然而劉嫂有些遲疑,這些天天氣實在是太差了,暴雨連連,有時候晚上電閃雷鳴能把人吓得睡不着覺。
“去東邊那裏隻有一條路,這幾天雨就沒斷過,海岸線都上漲了不少,估計不好走。”
“沒關系,你給我說下路線,我可以自己去的。”
劉嫂想了想,最終說:“還是我跟你去吧。”
兩人披上雨披出門,以防傷口被淋到,沐傾顔之前便特地套了個厚外套。
路很不好走,崎岖不平,全是陷進去的泥巴,但兩人的速度并不慢。
劉嫂常年出海,身強力壯,走幾公裏路都可以面不動氣不喘,她揣着手機帶着沐傾顔到了目的地,好奇地看着同樣面色平靜的沐傾顔:“沒想到你體力這麽好。”
沐傾顔微微彎了下唇:“還行吧。”
因爲受傷,她覺得自己的體力大不如之前,不過這些路對她來說還是很輕松的。
看着面前的大海,她問:“就是這裏了嗎?”
“對,這裏就是最東邊了,現在霧大看不清,天氣好的話能看到最遠處有一根很細很細的線,那是個信号塔,很多年前建的陳舊設備了,遠遠比不過現在的,但還在用。這裏是離信号塔最近的地方,偶爾能收到點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