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做好了飯,去叫陌戰,卻意外的找不到人。
她裏裏外外找了一圈,忍不住嘟囔:“這老頭,跑哪兒去了?”
小兒子抓着她的褲腿要喝奶,她轉瞬便把陌戰忘在了腦後,抱起兒子進屋了。
打了針退燒藥,沐傾顔的燒退下了,但是不容樂觀的是,沒幾個小時,溫度再次升了起來。
瞿朗回了趟家,又翻出些能用的藥,但給沐傾顔用上,并沒起什麽作用。
沐傾顔燒的腦子都糊塗了,半夢半醒的要水喝,劉嫂過來看,這才注意到她唇瓣幹的都裂開了,趕緊倒了水喂她,“慢些喝,小心燙啊。”
沐傾顔喝了幾口水,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她茫然地看着劉嫂,好半響才想起來自己的處境,透過窗戶看到外面天黑了,她遺憾地說:“我本來還想今天能跟着你去找找信号。”
“不着急,等你的傷養好我帶你去。”
沐傾顔垂下眼,半響後想到什麽問:“我爺爺他沒什麽事吧,這個點吃過晚飯了嗎?”
劉嫂癟了下嘴,表情有些耷拉下來,沒說話。
見狀,沐傾顔伸手拉住劉嫂的袖子,“我爺爺怎麽了?”
“沒有沒有你别瞎想。”劉嫂趕緊安撫她:“他不知道跑哪了,估計散步去了吧,我們這兒的人都好客,說不定被哪家留下吃飯了。他身體一點事都沒有,你先操心自己吧。”
沐傾顔放下心,漸漸松開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激動了一下,她頓時覺得頭暈腦脹,有點想吐,但因爲肚子空空,隻是趴在床邊幹嘔了幾下。
劉嫂憂愁地看着她的情況,一顆心越發沉重。
瞿朗之前說過,高燒會引起頭暈惡心,現在的情況極度不容樂觀。
“你想不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些。”
沐傾顔擺擺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什麽都不想吃,就想睡。
她的身體狀況自己最清楚,而且今天劉嫂和那個醫生的對話她多少聽到了些,她傷口感染了,可這邊又沒有藥。
好半響,她啓唇問:“劉嫂,這島上有林子嗎?”
“有的,這漁島很大,我們這村後面有大片的森林,不過我們平時不常去,你問這個做什麽?”劉嫂好奇地說。
沐傾顔沒解釋太多,隻是淡淡道:“沒什麽。”
仿佛就隻是随口一提似的。
待劉嫂離開後,沐傾顔緩緩睜開眼,漂亮的眸子因爲難受覆着一層水霧,看着有些渙散。
有森林,就會有不少草木。
說不定那裏會有能治她的藥材。
沐傾顔剛去基地的時候進行過野生訓練,一些最基礎的草藥還是可以辨認的。
這麽想着,她再次沉沉睡去,等睡一覺,再養些力氣,天亮了去看看。
……
看了眼牆上挂着的鍾,劉嫂推了推旁邊睡着的男人:“不行,我們還是出去找找吧,别真出什麽事了。”
老人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就是看在那塊價值不菲的懷表上,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劉大哥揮了下手,然後迷迷糊糊抓了抓臉,含糊着說:“能出什麽事啊,他隻要不去跳海,就絕對不會出事。”
島上的村民都很友好的,沒人會爲難一個老人。
劉嫂思索半響,還是不放心,穿好拖鞋,踢拉着出去找人去了。
剛走到門口,劉嫂看着不遠處佝着背走近的身影,眯了眯眼,然後驚喜地說:“哎呦,您可終于回來了,額……這,這是去哪兒了?”
離近了看,劉嫂看着陌戰沾滿了泥土的衣服,大驚。
老人狼狽極了,渾身半濕不幹的,原本打理地整齊的白發此時亂糟糟的像雞窩,一身衣服滾滿了泥,手中的拐杖也不成樣子,看着快折了似的。
陌戰沒回答,隻是問:“還有飯嗎?”
“額,有,有的,我去熱。”
因爲本來就是把陌戰的晚飯算在裏面的,所以晚上還剩了兩個大饅頭和一些粥,劉嫂又挖了一小碟鹹菜,全數端到了陌戰房間裏。
陌戰換了身簡單的衣服,彎着腰憋屈地坐在小矮凳上,拿起一個饅頭就啃起來,看起來是餓極了。
他在家裏錦衣玉食的,廚師每天變着花樣做,已經很多年沒吃過這種自家蒸出來實在管飽的大饅頭了,剛吃下去的第一口,身體的本能讓他差點吐出來。
這饅頭不是全用白面做的,不知道裏面還混了什麽,很幹,嚼幾下還有不少渣子。
知道這裏條件不富裕,陌戰艱難地咽了下去,吞咽的過程中感覺有東西在刮自己的喉嚨,隻好放下手裏的饅頭,改而端起那碗粥喝了幾口。
劉嫂看着他吃了幾口,忍不住問:“您這一整天都去哪兒了?”
陌戰咀嚼的動作慢了幾分,随即又啃了一口饅頭,回答說:“閑着沒事,在這島上轉悠,沒想到迷路了。”
“怪不得,我說怎麽這麽晚還沒回來,那您一身髒是怎麽回事啊?”
說這話的同時,劉嫂心裏忍不住腹诽:真是有閑情逸緻,壓根不管孫媳婦的死活。
“沒看清路,摔了一跤。”
劉嫂沒好氣地搖搖頭,拿起角落裏陌戰換下來的上衣和褲子後說:“人沒事就好,我去把衣服洗了,您早點睡吧。”
走到門口,她聽到他問:“她情況如何了?”
許是因爲之前陌戰太過冷淡,好不容易聽到他詢問沐傾顔的情況,劉嫂趕緊積極地說:“情況不太好,原本燒退了,但又升上來了,我讓她多少喝了點粥,現在睡了。等明天我去找找村長,看他能不能想辦法聯系上外面。”
不過希望很渺茫就是了,劉嫂也是想不出什麽辦法了,實在不行,她去東邊待上一天,看能不能碰巧連上個幾分鍾的信号。
陌戰沒再說話。
劉嫂等了許久,見他沒有要說什麽的意思,眼裏重新帶上了幾分抱怨,最後關房門的聲音有點響。
第二天一大早,瞿朗便過來,急沖沖地讓劉嫂帶他去沐傾顔的房裏。
畢竟男女有别,他不好直接闖進去。
劉嫂被叫醒,打了個哈欠,讓瞿朗在外面等着,進門去看沐傾顔,意外地發現她人已經醒了,而且身上披着一件很大的衣服,像是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