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顔加重了力道,刀子割破最上面那層皮膚,緊接着有血迹滲出來。
然而弗洛拉并不怯,她譏笑道:“你要是殺了我,可就連那老頭的屍體都找不到了。”
“如果已經死了,我不需要要屍體,我要的是你陪葬。”
沐傾顔眼裏沒有任何溫度,沒再說什麽廢話,手肘擡起,握着刀柄的手做好了一刀要了弗洛拉命的動作。
弗洛拉見她來真的,這才開始慌了。
“等等,說不定,說不定還沒死……”
沐傾顔跑到海邊,慌亂地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
今晚月亮很暗,也沒什麽星星,大海很平靜,低調地仿佛和天空融爲一體,無盡的黑暗像蟄伏着的猛獸,正伺機吞走一切。
她仰頭,看着不遠處高高的吊塔。
如果,是從那裏掉下來的話,隻能慶幸海浪還沒把爺爺卷走。
沐傾顔脫掉最外面容易吸水的毛衣,一起一伏的動作拉上了腰上的傷口。
她吃痛地蹙了下眉頭,然後很快舒展開,大步朝着海裏走,當海水沒過腰部時,一個猛子紮進去,朝着吊塔正下方遊過去。
……
陌禦塵遲遲打不通沐傾顔的電話,當循着定位趕到海邊時,隻看到了一輛沒有上鎖被孤零零扔在街角的跑車。
他從車裏拿出沐傾顔的手機,沉聲吩咐身後跟過來的宿羽:“把人全部調過來,地毯式搜索。”
她不可能無緣無故來這裏的,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沒一會兒,宿羽帶人發現了筒子樓裏昏迷着的陌禦然和弗洛拉。
陌禦塵後一步趕到,走進來時掃了眼這兩人,邁步走到弗洛拉跟前,手搭在她肩膀上,用極其重的力量把人捏醒!
弗洛拉在一陣劇痛中蘇醒,悶哼了一聲,睜開眼看到眼前冷冽望着她的男人,先是被對方的容顔驚豔到,然後才意識過來自己的處境。
“她呢?”他啓唇問。
房間裏一片狼藉,不用問也能猜出來,傾顔已經跟他們對過招了。
“誰?”弗洛拉裝糊塗。
“沐傾顔,moon,随便哪個名字,她人在哪?”他聲音泛着冷氣。
對上對方淩厲又懾人的眸子,弗洛拉下意識便說了實話:“可能……在海裏。”
她不敢說得太直白,怕眼前的男人會殺了她洩憤。
在她看來,moon很可能已經死了。
這個女人簡直異想天開,受了傷,還要大晚上的大海撈針般地去找一個可能已經死了被浪卷到不知道什麽地方的屍體,怎麽可能找得到?
若是遇上激浪,别說找人了,她自己都得交代在那片海域裏。
陌禦塵瞳孔狠狠縮了一下,壓着漫天的怒意繼續問:“我爺爺呢?”
“也在海裏。”
陌禦塵飛快地轉身大步出門。
宿羽辦事效率極高,知道夫人和老爺子都在海裏,忙召喚了所有人手紛紛下海找人。
很快,原本平靜寒冷的海邊聚了不少人,與此同時運過來了不少遊泳潛水設備,一個又一個的人遊進海裏尋人。
嫌人力太慢,還弄了幾艘遊艇往深海那邊找。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動着。
又過了幾個小時,天邊泛起魚肚白。
快要天亮了。
然而衆人一無所獲。
陌禦塵渾身濕漉漉地站在海邊,手裏死死攥緊着沐傾顔留下的那件毛衣。
毛衣上沾着血,上面還殘留着專屬于她的體香。
已經過了這麽久了,是個人都知道,陌戰和沐傾顔兇多吉少。
一個又一個的人因遊不動了上岸,對上宿羽詢問的目光,都沉默地搖搖頭。
别說人了,連個衣角都沒看到。
宿羽心裏愈發沉重,這要是老爺子和夫人都出事了,二爺可怎麽辦啊。
餘光瞥見陌禦塵重新往海裏走,宿羽忙上去說:“二爺,你才剛上來沒多久,再歇會兒吧,要不該體力不支了,我已經又加派人手往這邊趕了。”
“不行,多拖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
動靜太大,不少人趕了過來,先是陌家的人和出動的警察們,然後是親朋好友,最後連甯華都知道趕來了海邊。
每個人都面帶愁容,楚西幽看着眼前的大海,張了張唇又閉上,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
四周亂糟糟的,氣氛卻壓抑到了極點,在這樣的環境下,康潔的聲音便顯得很突兀了。
“小心一點,别磕着碰着了,醫生,我兒子沒事吧。”
“沒什麽事,就隻是被打暈了。”
“怎麽會被打暈,這有沒有後遺症啊,不行,得先送到醫院做個全身檢查,萬一有什麽内傷呢。”
這醫生和救護車是被叫過來等待人被救上來時第一時間搶救的,但如今被康潔霸占着。
康潔非讓救護車送陌禦然去醫院。
陌禦然還處于昏迷的狀态,弗洛拉早就趁監視她的人疏忽時擡走了,所以大家都還不知道陌禦然做的那些腌臜事。
江南煙站在救護車旁邊和康潔僵持着,不讓救護車開走:“現在還有人生死未蔔呢,你讓救護車走了,萬一影響到救治怎麽辦?”
康潔不耐煩地推開她:“這是我家的事,這車也是陌家叫來的,你在這搗什麽亂?走開。”
“不行。醫生都說了沒什麽事,你兒子能自己醒過來的,你要真想送他去醫院,自己就再叫個車,反正這輛不能開走!”江南煙伸直了脖子硬氣地說。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啊,你算什麽東西,給我讓開。”
“康姨,這我女朋友,不是你口中的什麽東西。”楚西幽嘴角挂着沒什麽溫度的笑容走上來,站到江南煙旁邊。
康潔看到楚西幽,氣焰收斂了幾分,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西幽,陌家現在亂成一團,我知道你們好心幫忙,但是也要懂得分寸,我現在沒工夫給你說太多,你把你女朋友拉開,我要送我兒子去醫院。”
楚西幽皮笑肉不笑地打哈哈:“我也挺想讓的,但不行啊,剛禦塵說了,陌禦然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