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江南煙後來偷偷去醫院做全面檢查時,婦科醫生告訴她的。
晉安以爲她隻是不容易懷孕,好好調養身子就能恢複,但隻有她清楚,她生不出孩子。
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她站起身,“所以,娶我是件很不劃算的事,換個條件吧,怎麽樣你才願意幫我哥哥?”
如今的江南煙理智的可怕。
被現實一次次地打擊,她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家人能好好的。
楚西幽擡眸,他依舊維持着半蹲的姿勢,仰視着她。
“我對孩子不強求,我沒關系。”他盡量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
沒有……就沒有吧。
“南煙,我還是之前的要求,你要能和晉安離婚,重新和我在一起,我就幫你哥哥免去這場牢獄之災。”
“好。”
江南煙答應了。
這是一場利于她的交易,反正吃虧的是他。
晉安那邊是楚西幽去溝通的,江南煙不知道楚西幽都跟他說了什麽,但是對于離婚的事,晉安沒有任何異議,直接就跟她去了民政局。
拿着新鮮出爐的離婚證,晉安低着頭不敢看江南煙的臉色:“南煙,對不起。”
“怎麽變成你說對不起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把你扯進這攤子爛事裏。”江南煙将離婚證放進包裏,失笑道。
“不是的。”晉安搖搖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楚西幽說,隻要他和南煙離婚,就會給他一大筆錢,還能幫他升職。
他是爲了錢和前途才抛棄她的,心裏有種把她賣掉的罪惡感。
歸根究底,這裏面壓根沒他什麽事,當初他急需要一個老婆讓母親開心,而因爲他救過她,所以她答應幫他這個忙,現在離了婚,他還靠着她拿了一大筆錢,算下來是他占了便宜。
他其實是想好好的跟她過日子的,想成爲她的避風港。
他能看出來,她也不想折騰了,隻可惜……他避不開這世俗,逃不開利益的誘惑。
江南煙能猜出來他和楚西幽背後的交易,倒是不怨晉安。
他也是個可憐人。
兩人的住處是兩人一起租的,念及他在這邊沒有另外的住處,江南煙選擇主動搬出去。
從民政局離開後,晉安就去上班了,江南煙回到家準備收拾行李。
剛到樓下,就看到楚西幽的車停在公寓門口。
他靠在車門旁抽煙,旁邊散落了好幾個煙頭,擡頭看見她後,掐了手中的煙,站直了身子,想說話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辦好了。”她拿出離婚證給他看。
看到封皮上那三個大字,他眼裏劃過一抹放松。
還好,沒出什麽幺蛾子,他一大早就在這裏等了,最怕的就是她中途反悔,又不願意離婚了。
“我哥哥的事。”她提醒道。
“放心,我已經讓人去解決了。”楚西幽難得考慮周到,又說:“以公事的名義,不會讓你哥哥察覺出什麽的。”
江南煙點點頭。
“你還繼續住這裏嗎?”楚西幽試探着問。
“不住了,這裏留給晉安。”
“我幫你搬行李。”他積極地說。
她看他一眼,沒拒絕。
有了楚西幽的幫忙,江南煙的行李收得很快。
離開前,江南煙看着自己住了一段時間的屋子,心裏歎了口氣,緩緩關上門。
車上,她給晉安發了個信息,表示自己已經收好東西走了。
過了很久,才收到他一個“好”字。
楚西幽一邊開車一邊留意她的動靜,見她神色木然,沒有什麽波動,試探着說:“去品尚住?”
品尚高級公寓是他現在的住處。
“你決定。”她說。
車内一陣靜默,沒一會兒,車子停靠在路邊。
熄了火,他側過身子看向她。
江南煙見他停車,扭頭看了眼路邊的那一排商鋪,“你要買東西?”
“你想跟我住嗎?”他直截了當地問。
江南煙一愣,“我不是說了,你決定。”
“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不想和我住,我就送你去别的房子,我知道,跟你複合是我強求過來的,但我并不是把它當交易看的,南煙,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像以前那樣了。”
之前所謂的條件,隻是他的一個私心。
他想要一個身份,一個立場,能夠全身心地對她好,彌補她。
她安靜地看了他許久,說:“那我不想和你住。”
他失落又自嘲地笑了笑:“好。”
楚西幽重新發動車子,掉頭,送她去了他另一處房産。
安頓好一切,楚西幽和江南煙一起吃了晚飯,沒在她那裏過夜。
離開前,她送他到門口。
他看着她精巧的面龐,忍住想低頭吻一吻的沖動,“外面冷,你就别出去了,晚上鎖好門,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我二十四小時都開機。”
最後一句話有點強調和改邪歸正的意味。
江南煙知道什麽意思。
他以前晚上泡吧通宵後,手機多半是關機狀态的,因爲要睡大覺。
她開口:“沒關系,你不用爲了我刻意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
“沒有刻意,我也想的。”
他也想朝好的方向改變,他想在她面前重新證明自己,想讓她再信他一次。
然而之後過了幾天,楚西幽發現,想要讓她改觀,沒那麽容易。
他漸漸意識到,她同意和他複合,但并不是同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隻不過是把自己當成了交易的籌碼。
對于楚西幽的所有示好和照顧,她不拒絕,但也不主動。
楚西幽的電話她會接,他說的問題她會回答,他的要求她會同意,但就像是員工對待老闆的忠誠和服從一樣,和楚西幽想要的相處方式大相徑庭。
這一次,不走心的人成了她。
楚西幽心裏苦澀,卻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在夜晚一個人的時候求助幾萬公裏以外的陌禦塵……身邊的沐傾顔。
他想,女人最懂女人,沐傾顔又聰明,應該能給他出一些厲害的辦法。
然而,沐傾顔聽完他的話,給出的唯一反應就是一句涼涼的話語。
“是嗎,我又不是南煙我怎麽知道,要不你跪下求她原諒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