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禦塵這輩子隻爲沐傾顔沾油煙味。
陌止瞳心裏很清楚,爸爸媽媽是真愛,他和妹妹就是個意外。
他乖乖說:“媽媽,我沒有不喜歡吃。”
他隻是對這種口味的喜愛度一般罷了,倒不會吃不下,不過是一頓飯,他并沒有什麽意見。之前和爸爸在A洲的時候,他也是整天吃爸爸做的飯的。
爲了表現自己喜歡,陌止瞳又夾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裏。
糖糖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對上爸爸的視線,有些茫然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裏拿着玩的兒童筷子,然後有模有樣地學着哥哥把碗裏的一根豆芽塞進嘴裏,用自己的幾顆小乳牙慢慢嚼着。
陌禦塵收回目光,不以爲然地對沐傾顔說:“吃吧,他們挺喜歡的。”
沐傾顔瞬間有種一家人都在将就她的感覺。
心裏湧上一股暖流,她看向四周,問:“廚子不在嗎?”
“今天給他放假,回去了。”陌禦塵回答。
沐傾顔想了下,遲疑地說:“要不,我去給你們做幾道菜。”
陌禦塵和陌止瞳異口同聲道:“不用了。”
前幾天有幸吃過媽媽做的飯菜的陌糖糖沒說話,但是手裏拿筷子往嘴裏塞食物的速度加快了。
沐傾顔看着這一幕,有些汗顔,她做的有那麽難吃嗎?
難不難吃的先不說,但是抛開口味,沐傾顔做的和陌禦塵做的差遠了。
兩較之下,桌上的一桌菜瞬間可口了不少。
吃過飯,沐傾顔滿足了口腹之欲,躺在沙發上不想動,她手裏拿着手機,看着江南煙的聯系電話有些躊躇。
許是因爲上一次的動機被看出來,總覺得打擾南煙就像是爲了楚西幽要破壞她如今的家庭似的。
兩個孩子被福伯領去了中苑那邊,回來的時候沐傾顔還猶豫着沒把電話撥出去。
陌止瞳帶着妹妹走進來,糖糖拿着最新的玩具跑到媽媽跟前,想讓媽媽給她拆開。
沐傾顔偏頭看了眼她手裏的玩具,疑惑問:“誰給你買的?”
糖糖不知道怎麽描述,咿咿呀呀着,手裏揮舞了半天。
沐傾顔見狀看向瞳瞳,瞳瞳想了一下,回答:“是那天媽媽叫姑姑的那個奶奶給糖糖的。”
沐傾顔坐起身子,低頭看向糖糖手裏的玩具,拿過來看了看,問瞳瞳:“她說什麽了嗎?”
“沒有,就是說給妹妹的見面禮。”
沐傾顔看了眼玩具的牌子,這牌子還挺昂貴。
估計是看長輩身份壓不下去,不能把她怎麽樣,又怕陌禦塵變相報複,才想了這個辦法,算是間接讨好一下他們這邊。
沐傾顔把玩具拆開,把裏面的摳出來遞給糖糖:“玩去吧。”
令她詫異的是,糖糖拿到玩具,并沒有開心地玩,而是嚴肅着一張小臉,兩隻手擺弄過來擺弄過去,三下五除二地把玩具給肢解了。
随即,糖糖拿着那一堆肢解的零件,潇灑地扔到了垃圾桶裏。
沐傾顔驚訝地看着女兒的這一系列動作,疑惑地看向陌止瞳。
“你妹妹怎麽了?”
陌止瞳倒是不怎麽在意,像是猜到了妹妹的行動,回答道:“回來的路上,妹妹說她不喜歡那個奶奶。”
糖糖說得簡單,隻幾個字,但瞳瞳已經能越來越熟練地猜到妹妹的意思了。
之前在中苑那裏,有一小段時間是陌清梅和陌糖糖獨處的。
陌清梅以爲這麽小的孩子聽不懂話,當着糖糖的面嘟囔了幾句沐傾顔的壞話,又是抱怨這麽小的玩具敢要這麽貴,又是說陌禦塵和沐傾顔心眼壞的。
後來她把玩具給糖糖,見糖糖接下,還得意洋洋地以爲自己已經把這個小屁孩給收買了。
陌糖糖看着垃圾桶,這才舒心地拍了拍小手掌,坐到自己的小軟椅上拿起一旁自己的玩具玩起來。
對此,沐傾顔倒還挺高興,對方肯定沒什麽好心思,糖糖不喜歡他們是好事。
她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愛憐地看了半天,之後視線無意識掃到手機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把正事忘了。
斟酌好措辭,沐傾顔才把電話撥了過去。
那頭響了幾聲被接起。
“南煙。”沐傾顔開口:“你吃飯了嗎,我有個事想跟你說。”
“剛吃過,怎麽了?”
沐傾顔将劉赫的意思轉達給了江南煙,随即說:“他挺希望能聚齊戰鷹原班人馬的,你考慮一下,過兩天給我結果就行。”
江南煙沉默了半響,說:“不用考慮,我不想演戲了。”
沐傾顔雖然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但聽到南煙這麽說,心裏還是很遺憾。
以經紀人的眼光看,南煙是個很有潛力的演員,她是塊璞玉,第一部戲就是戰鷹,足以說明她的演技有多好。
對于演戲,南煙靠的是自己對角色的悟性,自然又真實,這是現在演藝圈裏很多新演員缺少的東西。
當初戰鷹的幾個女性角色,除了她都還活躍在屏幕上,哪怕秦珠珠也多多少少有不少資源,隻有江南煙,當初的女主角,漸漸沉沒。
沐傾顔心裏很爲之惋惜。
挂了電話後,沐傾顔歎了口氣。
正好陌禦塵走過來看到,啓唇:“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奇怪,南煙變了好多。”
和以前的江南煙相比,現在的江南煙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沒了活力,仿佛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積極性,像個遲暮的老人。
“人都是會變的。”陌禦塵幽幽說道。
沐傾顔點點頭。
這倒也是。
就像琦雪,以前是個刁蠻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後來不也備受打擊,不過自從生了孩子後,她的性子好像被肖易慢慢給養回去了。
沐傾顔想到今天回來的路上看到的酒吧的事,伸手勾了勾男人的手指頭,“哎,那家酒吧是你弄倒閉的嗎?”
“恩。”陌禦塵漫不經心地說:“不是你要求的嗎?”
沐傾顔彎了彎唇,表揚道:“不錯,動作還挺快,你現在像極了昏君。”
她心裏沒有半分愧疚感,那樣一個酒吧,留着也是繼續禍害人,那老闆心術不正,還是趕緊關門大吉吧。
雖說楚西幽以前也是幹這行的,但楚西幽的天上人間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才不會出現這種下三濫的情況。
聽出她的打趣,陌禦塵彎腰,身子壓低離她極近,薄唇輕啓:“是嗎?我怎麽覺得不是。”
“恩?”
他眼眸漸深:“昏君不是得夜夜笙歌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