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對視了許久,他抿唇,“不想走?”
沐傾顔默了幾秒,從鼻腔裏幾不可聞地哼出一聲:“恩……”
“那基地突然給你派工作,讓你去做危險的任務,你就得抛下兩個孩子和我,跑去爲别人賣命?”
沐傾顔被這句話堵得說不出話,她垂下眼,有種被他一語點醒的感覺。
是啊,不能的。
每件事都是有目标有動力的,現在的她也沒辦法像以前那樣拼死完成任務了。
沐傾顔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語氣很淡:“知道什麽?”
“我會離開基地的。”她看着他認真地說。
這下反倒是他不說話了。
陌禦塵深深看她一眼,突然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關燈後把人摟在懷裏,命令道:“睡覺。”
……
翌日一大早,陌禦塵就接到了爺爺的電話,讓他帶着沐傾顔去中苑一趟,順便帶上兩個孩子。
糖糖被媽媽從被窩裏挖出來,噘着嘴一臉不高興地換好了衣服。
陌止瞳原本也在睡覺,兩兄妹都多少有點起床氣,這點随了陌禦塵。
若是被别人叫醒的,陌止瞳肯定要渾身散發低氣壓了,但因爲是被媽媽叫醒的,他乖乖地穿好衣服去洗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了。
去中苑的路上,糖糖趴在爸爸的肩頭上又睡着了。
陌禦塵心疼女兒,也知道糖糖情況特殊,哪怕到了爺爺那裏也沒忍心再叫醒她,就一直抱着。
沐傾顔偷偷問他:“會是昨晚的事嗎?”
“可能。”陌禦塵保守地說。
雖然爺爺電話裏沒說,不過十有八九是爲這件事,但爺爺又讓他帶着兩個孩子過來,估計是沒把這事看得太重,還沒看一眼兩個寶貝曾孫來得重要。
走進屋裏,沐傾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爺爺旁邊的那個中年女人。
按輩分,也的确是他們姑姑,不過是堂姑罷了。
此時的陌清梅已經吸收了這戲劇化的信息,知道打自己兒子的是陌禦塵老婆後,她就知道這“公道”不好讨,更别提讓對方吃官司坐牢了,不過她可沒打算就此放棄,看向沐傾顔,挺直了腰闆,有種端起長輩架子的意思。
陌禦塵和沐傾顔一起開口叫人:“爺爺。”
他們隻叫了陌戰,并沒有理會旁邊的女人,這讓那女人臉色黑了幾分。
陌止瞳不清楚昨晚發生的事,走上前乖乖喊人:“曾爺爺。”
陌戰看着瞳瞳,神色柔和下來,随即望了眼陌禦塵懷裏的曾孫女,問道:“糖糖怎麽了?”
沐傾顔找了個理由解釋道:“她昨晚睡得太晚,現在還犯困。”
“抱着怎麽睡得好,福伯,把糖糖抱到裏屋裏再睡一會兒。”
“是。”福伯上前接過二爺懷裏的小小姐,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了屋裏睡。
陌禦塵看着糖糖被帶到房間裏,緩緩收回視線,看向爺爺問:“爺爺,您找我們來有什麽事?”
陌戰笑了下,拿起自己手邊的一張紙:“是給糖糖取名的事,我找了好幾個高人算,選了個不錯的名字,你們做父母的,看看這名字如何?”
陌禦塵接過爺爺遞過來的紙。
上面是用毛筆寫得蒼勁有力的三個字。
陌初柒。
“陌初柒。”沐傾顔緩緩念出聲,點點頭,“挺好聽的。”
陌禦塵也很滿意,“就叫這個吧,明天帶糖糖去登記。”
“你們兩個喜歡就好。”陌戰喝了口茶。
陌禦塵和沐傾顔對視了一眼,知道還沒完。
果然,糖糖名字的事說完,陌戰放下手裏的茶杯,看了眼旁邊的人,開口道:“你堂姑和堂弟來了這麽多天,也一直沒讓你們見面,禦塵,估計你沒什麽印象了,這是你清梅姑姑。”
陌禦塵看了眼陌清梅,知道她肯定已經把事情跟爺爺添油加醋說了一遍,索性開門見山道:“恩,昨晚已經見過了。”
這話一說,陌清梅的嘴角的笑容僵了幾分,估計是沒想到陌禦塵會這麽直白。
她雖然和他們接觸的不多,但早聽康潔說,陌禦塵和他老婆都不是個善茬,現在一看果不其然。
既然陌禦塵都說了,陌戰自然是順着問下去:“聽說,昨晚你們鬧了點不愉快,是怎麽回事?”
其實事情陌戰已經聽陌清梅講過一遍了,但他雖然年齡大,也不至于老糊塗到信旁的親戚而不信自己親孫子和孫媳,所以才把人叫了過來,當面問清楚原委。
陌清梅聽到這話,有些不滿意。
她本以爲叔叔一大早把人都喊過來是要找他們算賬的,但現在這樣,不是擺明了不信自己說的話嗎?
但她面上沒有顯露出來,隻是說:“肯定是出了什麽誤會,不然侄媳也不會把阿哲打成那樣。”
“不是誤會。”沐傾顔直言道:“那人品行不端,我才打他的。”
就如陌禦塵昨晚說的,她占着理,她還怕對方不成?
“品行不端?”陌戰意味深長地說。
陌清梅急了,見沐傾顔不客氣,也就懶得再顧忌面子。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的,你說我們阿哲品行不端,你倒是說說,他哪裏品行不端了,而且昨晚你是在酒吧打的他是吧,可能孩子貪玩,去酒吧喝點酒什麽的,但你爲什麽會在那兒?”
最後的話,有點故意引戰似的。
尤其是說完後,陌清梅下意識看了眼陌禦塵。
自己老婆深夜跑到酒吧裏,還鬧到了警局,這不管換成是哪個男人都會覺得面上無光吧。
然而令陌清梅意外的是,陌禦塵沒有半點反應,也沒有一點生氣的迹象。
沐傾顔條理清晰地說:“如果不是他有不好的行爲,我和他無緣無故爲什麽打他,他想欺負我朋友,我是接到電話特意趕到酒吧的,可不是一開始就在酒吧玩。”
陌戰聽了蹙眉,“欺負”這個詞用得委婉,但也能說明問題了。
清梅的這個兒子,的确不是什麽有擔當有作爲的人。
陌清梅見狀惱了,蓦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沖着沐傾顔說:“你血口噴人!現在躺在醫院裏的是我兒子,你倒是什麽事都沒有,欺負你朋友?你朋友人呢?她自己不出面讓你出來伸張正義,到底是真有此人還是你子虛烏有呢!”
沐傾顔沒回答,她是不想說出朝暖的名字的。
然而這反應在陌清梅的眼中就是心虛,一時間她更有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