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來了,總要在江城多待上一段時間,而且A洲那邊也沒什麽重要事了,糖糖的治療也不用操之過急。
回家後,沐傾顔開門看見白茶正抱着糖糖親,這小丫頭人見人愛,也怪不得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
聽到聲音,白茶轉身,看到他們夫妻問:“陌爺爺沒事吧。”
“沒大礙。”沐傾顔回答。
骨折在他們這些人眼中算不上什麽重大情況。
兩姐妹許久不見,晚上吃過飯,白茶拉着沐傾顔在院子裏喝茶說話。
白茶見這次回來妹妹和妹夫的相處模式已經完全不同于上一次,開心地問:“問題解決了嗎?你們是不是已經和好了?”
想起陌禦塵的父母,沐傾顔還是愧疚的,她抿了下唇,微微點點頭:“算是吧。”
與其說他原諒了她,不如說是爲了她欺騙自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在父母和她之間,他最終選擇了她。
每當想起這個,沐傾顔心裏就感動又心疼,她當年犯下的錯,到最後卻要他來承擔。
“原本我以爲,攤牌了之後,我和他也就完了。”沐傾顔緩緩說:“如果不是我們倆之間的羁絆太多,現在是什麽結果也說不定。”
白茶不贊同的搖搖頭:“你是指瞳瞳和糖糖嗎?”
“恩。”
身爲父母,身上的責任就多了一份,陌禦塵肯定也是考慮到兩個孩子的以後,才選擇不再追究這件事。
白茶摸着光滑的杯壁,想了想說:“我覺得吧,就算沒有兩個孩子,他還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不是說原諒,也不是說愧對父母,而是選擇和你一起承擔。”
沐傾顔突然說不出話,蓦地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隻能到時候九泉之下,我帶你去跟他們二老賠罪。
白茶能看出來,沐傾顔心裏還是有負擔的,她把手壓在妹妹放在石桌上的手背上,安慰道:“人活在世上,就這麽一遭。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錯了後悔惋惜是最無用的,要想辦法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怎麽你現在自己又陷進去了?”
沐傾顔苦笑了一聲:“因爲那時候,這是我活着的奔頭,現在,這個奔頭到頂了,仿佛一件事就這麽塵埃落定。所以再回想起來,心裏隻剩下難受和後悔了。”
但她倒是不想過消除這些負面情緒,這是她對陌禦塵父母的緬懷。
死者爲大,人世間能有人經常想起來,多惦記惦記他們也是好的。
白茶見氣氛沉重,換了個話題:“既然你已經成功了,我們什麽時候就可以換回去了,正好,你要是不回來我也打算打電話跟你說,我已經攢夠錢了,想要準備出國的事宜了。”
沐傾顔點點頭,她也早有此意,不過,“你這麽快就攢夠錢了?”
白茶聳聳肩,“是啊,我家教的那一家見我教得好,還給我提費用了。”
“行,我讓人準備,你看看你想幾号走。”
“不過,還有一件事。”
“恩?”
“我偷偷告訴外婆我們倆換身份的事了,我跟她說你太忙,所以沒讓她打擾你,不過她知道我想出國後,不放心,想跟我一起。”
對于外婆知道沐傾顔倒是不怎麽在意,隻是聽到後面,她瞪大眼:“外婆也想出國,她身體可以嗎?”
“有兩個原因吧,她說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看過外面的風景,想出去看看,還有一個就是覺得我才剛醒來沒多久,一個人在國外怕我沒辦法自理。”
老人家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白茶一開始不想讓外婆和她一起出去,外面肯定沒家裏舒服,可是轉念一想,外婆一個人在國内,沒什麽事做,看不到人反而愛胡思亂想,既然如此,還不如一起呢。
沐傾顔已經成家了,下面還有兩個孩子,能分給外婆的時間所剩不多,這麽一比較,白茶有很多時間陪外婆。
沐傾顔一開始覺得詫異,仔細想一想又覺得這提議也是利大于弊的,她說:“那就得再多準備一下,外婆身體不好,要先聯系好醫生之類的以防萬一,這樣,等過兩天我們兩個一起去看望外婆,到時候再詳談。”
“好。”白茶重重點頭,然後歎了口氣,“隻不過,我才和你相認沒多久,現在就又得走了。”
沐傾顔笑了下:“以後時間還長,你又不是不回來了,現在讓你出國也隻是希望你能彌補一下缺失的那幾年,等過一兩年你畢業,要是不打算回來,我還要去把你抓回來呢。”
李月如自從白茶“車禍”後,就一直待在江城沒回H省,現在依舊住在陌禦塵之前給她安排的房子裏。
這天,她想活動活動筋骨,不讓保姆搭衣服,自己慢悠悠地一件件挂在晾衣繩上。
聽到門口有動靜,還以爲是保姆買菜回來了,但緊接着便聽到兩聲混在一起的“外婆”。
李月如一愣,偏頭看過去。
當看見兩個一模一樣的外孫女,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她腦子轉得慢,緊接着才意識到,是傾顔回來了,她瞬間激動起來,身體發着顫,眼眶猛地就紅了。
李月如動了動唇瓣,想說話又激動地說不出來。
沐傾顔趕緊上前扶着外婆坐下,白茶将帶來的糕點水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跟外婆說:“外婆你看,你心心念念的兩個外孫女一起來看你了。”
李月如死死抓着沐傾顔的手,半響後隻能說出一句:“好,真好。”
都活着,真好。
雖然之前知道兩個外孫女都活着,但遠不及親眼看到她們健健康康地站在自己面前來得沖擊大。
李月如擦掉眼角的淚花,忍不住“害”了一聲,“瞧我,趕緊坐下,兩個都坐下,讓外婆好好瞧瞧。”
兩個外孫女這麽大了,李月如卻還是頭一次同時看到她們。
白茶這段時間一直在她身邊,她知道得清楚,所以拉着沐傾顔問個不停。
沐傾顔怕外婆擔心,将自己在A洲的事簡化了很多,也沒有提過去的往事,隻是把責任都歸咎到了醫學會的頭上。
李月如忿忿說:“這些萬惡的人,就應該下阿鼻地獄,怎麽能這麽不把人命當回事。”
“有功有過吧,醫學會的确不怎麽将仁義道德,但因爲遇到他們,我保住了瞳瞳。”沐傾顔說道,見外婆還是氣呼呼的樣子,安慰道:“過程雖然很坎坷,好在結果是好的,外婆你看,你的兩個外孫女現在都好好的。”
“是,外婆不求别的,隻要你們健康就行。”李月如連連點頭。
中午,兩人陪着李月如一起吃了個午飯。
到了下午,三人開始談出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