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說認識了,卻還沒熟到那份上。
所以晚上,沐傾顔沒有和滄雲同睡一床,而是住在了滄雲卧房的胳膊。
半夜,沐傾顔翻了個身,聽到時鍾微弱地響了十二聲。
已經十二點了。
之後,沒多久,她思緒越來越沉,睡着了。
一點的時候,她的房間門被人從外面緩緩打開。
滄雲走進來,然後打開牆上的燈。
天頂燈發射出的光線灑下來,瞬間照亮了整個屋子。
沐傾顔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滄雲走過來,細心地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坐到一旁,就那麽安靜地盯着沐傾顔看。
過了會兒,她擡起手,手指摸了摸沐傾顔的臉頰,忍不住說:“真好,又好看,皮膚又好,怪不得那麽多人喜歡。走在路上,路過的男人都會刻意回頭看你一眼,連我是個女人,都喜歡你。”
房間門沒有關,現在留着一條縫,那隻黑貓從縫隙裏走進來,看着自己的主人一臉迷戀地盯着床上的女人看。
不知過了多久,滄雲笑了下,手伸向背後,然後摸出了褲子口袋裏的一把刀。
刀子很輕巧,類似于手術刀,尖薄又銳利。
滄雲擡起手,小心翼翼地湊近床上女人的脖子。
刀片隻距離一厘米的樣子,沐傾顔突然睜開眼睛,然後一個反手,扭斷了滄雲的手腕,将刀片抵在滄雲的脖子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滄雲不知所措,她愣了一下,然後感覺到脖子上涼涼的,有血迹流出來。
“你,你……”
沐傾顔面無表情地看着她:“想問我爲什麽醒着?沒被迷倒?”
滄雲面露迷茫,然後想到什麽似的,趕緊說:“不是的,阿染,你誤會了,我剛剛是想收集一縷你的頭發,你别拿刀對着我,我害怕。”
她表情柔弱,渾身微微顫抖。
沐傾顔冷笑了一聲:“我們兩個虛與委蛇這麽久,我還當你有多沉得住氣呢。”
滄雲有些震驚和難過,望着她問:“虛與委蛇?阿染,你不是真心和我做朋友的嗎?”
“真心不真心的不重要不是嗎?滄雲,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但你的破綻實在太多了,跟我玩演技,你還嫩了點。”
沐傾顔從床上下來,踢出床底下的繩子,将滄雲的兩隻手綁到床柱上。
滄雲依舊是一副難過地要死的表情,掙紮着雙手:“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你不喜歡喝咖啡,卻在那次跟我一起喝過之後拼命地學着喝,但其實你很不喜歡那個味道。”沐傾顔緩緩說,“晚上的時候我在下面看到餐桌上,你的那邊杯子裏放的還是咖啡,但裏面幾乎是滿的,估計你也就喝了兩口,你在訓練自己接受這個東西,但還沒成功。”
滄雲有種被人揭穿的難看,隻好解釋道:“因爲你喜歡喝,我想和你喜歡一樣的東西,我覺得這樣,你就能和我有更多共同的話題了。”
沐傾顔挑眉,然後好整以暇地靠着牆,抛着手裏的那把手術刀,問:“那穿衣打扮漸漸接近我,拿走我的衣服呢?”
“我覺得你那麽穿很好看,我也想變好看。”滄雲咬咬唇,“我一直審美不大行,沒什麽時尚細胞,所以才跟着你那麽穿。我也想讓别人喜歡我。”
“你爲什麽會有這種想法?”沐傾顔疑惑。
“如果我很優秀,聞照怎麽會出軌呢?”滄雲幽幽地說:“剛認識的那時候,他對我很好,我很愛他。可是結了婚以後,哪裏就變了,他依舊對我很好,但他留在家裏的時間越來越少,每天都忙,然後,一個又一個的女人出現了……”
滄雲說着說着,眼眶便紅了。
她知道自己和正常不太一樣,從小到大,除了父親,沒人喜歡她,沒人願意跟她多交流,她好不容易遇到了聞照,以爲遇到了一輩子的愛情。
因爲太害怕失去了,所以她格外珍惜和聞照的感情。
情人眼裏出西施,哪怕後來聞照身材走了樣,頭發稀疏,她依舊覺得他是這個世上最帥的男人。
“我看書裏說的愛情都特别美好,我從小就渴望有一份完美的愛情,可是上天是怎麽對我的?”滄雲滿臉淚水,越想越委屈。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甚至家裏的傭人都在背地裏誇她是個好妻子,盡管父親疼愛,可她願意爲了聞照洗手作羹湯,爲了他做家務。
“你别這樣想,那是聞照的錯,和你無關。”沐傾顔不贊同她的想法,開口道。
聽着一點一點的解釋,那些原本覺得詭異不能理解的地方,好似都說得通了。
能感覺到,滄雲的思想已經有些扭曲了,她認爲都是自己的錯,覺得自己不夠完美,她覺得慕染是人見人愛的女人,所以盡其所能地想要複制慕染。
沐傾顔看了眼綁着滄雲的繩子,因爲之前的掙紮,滄雲的手腕已經泛着一圈紅印,有些地方微微腫了起來,甚至破皮滲出了血迹。
她上前解開繩子,歉疚地說:“對不起,是我這人猜忌心重,懷疑你了。”
滄雲轉了轉手腕,搖搖頭:“沒關系,我知道我的思想……有些不好,本來沒想過你會發現的。”
她自己露出難堪的神情,然後想到之前沐傾顔說的話,擡頭問:“你剛剛爲什麽那麽問我,你覺得我給你下藥了嗎?”
“恩,有點。”沐傾顔老實回答。
她不能分辨出茶裏是不是放了迷藥,隻不過她放着滄雲,來之前就吃了基地特制的解藥,一般迷藥是暈不到她的,所以那句話,是唬滄雲的。
滄雲指出她邏輯中的不對:“你怎麽會這麽想,如果我給你下迷藥了,你現在就不會是醒着的。”
沐傾顔笑了下,沒解釋,隻是道:“是哦。”
說話間,外面不知道哪裏傳來了一聲撞擊聲。
沐傾顔扭頭看向門外,疑惑道:“這裏不是隻有我們兩個嗎?”
“可能是靓靓要把什麽東西扒拉到地上了,它經常這樣,我都習慣了,我也沒管過它,有時候弄出點動靜挺好的,我會沒那麽孤獨。”滄雲緩緩解釋道。
随即,她看向自己已經高高腫起的手腕,站起來道歉:“是我打擾到你休息了,我本來就是……哎,我知道我的思想可能會讓你有點害怕,但我就隻是想帶走一縷你的頭發收藏起來,沒有想傷害你的意思。”
沐傾顔也注意到她的手了,将耳邊垂落下來的頭發挽至耳後,不好意思地說:“是我得給你道歉,我傷到你了。”
“你的功夫好像挺好的。”滄雲沒怎麽在意傷口,反倒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奇地看着沐傾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