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禦塵一時間摸不透眼前的女人在想些什麽,他給她扔了句:“随便用。”
那這菜就是别人特意給他買的了。
沐傾顔心裏掂量了一下,又開口問:“這菜是在哪裏買的,挺新鮮的。”
陌禦塵看向她:“你到底想問什麽?”
那洞悉人心的眼神讓她一時不知道怎麽圓場,她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就是想問,你想吃什麽?”
“随便。”
沐傾顔煩躁且挫敗地返回廚房,選了幾樣食材,看着案闆有些犯難。
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做飯的手藝是真的不行,不能說難吃的要命,卻也絕對不符合他的口味。
以前在家她做的飯他和瞳瞳還算捧場,現在肯定不行。
算了,就這麽做吧,反正他吃一口不喜歡再說就是了。
沐傾顔在廚房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端出來了四菜一湯。
高端的菜她是做不出來的,也就弄出來些家常菜,擺在高大上的餐桌上,顯得過于樸素了。
沐傾顔自我安慰着,最起碼菜的顔色還算可以,她吸取了以前的教訓,沒敢放太多醬油,但味道她就不能保證了。
陌禦塵看到她将碗筷擺好,起身走過來,打眼一掃。
番茄炒蛋,炒青菜,青椒炒肉,炒三鮮,湯是奶油蘑菇湯。
他沒做評價,先坐了下來。
見狀,沐傾顔習慣性地也拉開了他對面的椅子,準備入座。
屁股還沒沾凳,聽到他倨傲地說:“我有說讓你吃嗎?”
她下意識站直了身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這是我做的啊。”
他隻是涼涼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提醒她現在的身份。
一個背負五千萬在還債的人是不配和債主同桌吃飯的,她現在就隻是一個被使喚的保姆而已。
沐傾顔抿唇,回憶了下兩人之前的對話。
——你晚飯怎麽解決?
——你去做。
他還真的沒表達出要和她一起吃的意思。
明明是件讓人惱火的事,但沐傾顔不知想到哪裏,突然變得很開心,她沖着他一笑,“那我可以去廚房吃嗎?鍋裏還剩了點。”
他眼中劃過一抹詫異,有些驚訝她的轉變,最後沉默了許久,同意了。
看着她腳步輕快的背影,他眸色變得深沉。
明明滿心的怨氣,卻還是會對她心軟……
沐傾顔拿着自己的那碗米進了廚房,發現心情真的很影響食欲。
雖然她做的菜普通簡單,味道一般,但架不住心情好,還真的就着鍋裏的剩菜吃了個飽。
他對她惡劣,說明他還是以前的他,鋼鐵直男,對别的女人不感興趣。
沐傾顔越想心裏越舒坦,就差哼歌了。
洗了碗走出來,陌禦塵也已經吃好了,她往餐桌上一掃,眼睛微微瞪大。
他竟然吃了一大半。
全吃完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以他吃的量,也是很給她面子了。
難不成……
某個想法剛劃過腦海,就見他沖她瞥了一眼。
緊接着男人一臉嫌棄地啓唇,說了三個字:“很難吃。”
猶如一盆冷水澆下來,沐傾顔想了想,最終沒吐槽他“難吃還吃這麽多”,覺得他可能是真得很餓。
沐傾顔很識趣地上前收拾餐盤,然後去洗碗。
再次出來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将一直壓在心裏很重要的一個問題問出口:“這次行動,交貨那天你會露面嗎?”
“會。”
這代表,到時候他會和其他人一起行動,拿下伍晟。
雖然早有預料,但聽到他的答案,她還是很失望。
她不想讓他出頭,不想讓他陷入這樣的危險中。哪怕他很厲害,也是有受傷的可能的。
她其實很希望他立刻回江城,平平安安的。
還想說什麽,但沐傾顔剛張嘴,陌禦塵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先是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眼,然後接通,“瞳瞳。”
聽到兒子的名字,沐傾顔唰的擡起頭,見他站了起來走到落地窗邊,然後語氣很柔和地沖着那頭時不時應一下。
沐傾顔兩隻耳朵都豎起來,恨不得自己長了一雙順風耳,能聽到他們兩個的談話内容。
但是通話隻持續了幾分鍾,沒一會兒,陌禦塵收起手機,然後扭頭看她。
沐傾顔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再留,走過去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準備回酒店。
穿好衣服後,她跟他說:“我走了。”
他隻是看着她,沒說話。
沐傾顔卻已經習慣了他不回答自己。
他動不動就會隻看着她不吭聲,眼眸深邃,看着毫無波瀾,平靜冷淡,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沐傾顔朝着門口走,臨近大門時腳步停下。
她扭過頭,試探着問他:“你是不是不認可我的能力?”
她問得坦然,也沒有什麽低迷的情緒,隻是一直忘不了他今天的反應。
他今天的反感和抗拒很明顯,哪怕最後她僥幸赢了,他表情也沒舒展,排斥感很強烈,強烈到她沒法忽視。
陌禦塵蹙了下眉,不知道她問這問題意欲何爲。
沐傾顔垂下眼,緩緩說:“黎俏也是女的。”
她一過來的時候黎俏就說了會參加此次活動,他同意黎俏參加,卻不讓她參加。
她敢肯定,黎俏也打不過他的。
陌禦塵眼中劃過一抹複雜,她垂着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想象得到。
良久,他啓唇:“沒有。”
這是對她上一個問題的回答。
他沒有不認可她。
沐傾顔看着他漠然的側臉,最後彎了彎唇,沖他揮揮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