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顔其實事後覺出了些不對的味道。
以陌禦塵平時對其她女人的冷漠樣,他大半夜把一個陌生女人叫過去工作,雖然解釋是合理的,但并不是他一貫的風格。
她在他身邊這些年,深知他的作風和人品。
沐傾顔想了很多,也猜測會不會是他認出她了。
可那天後,他再沒聯系過她,仿佛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他就真的是作爲一個債主公事公辦而已。
她還不上錢,他在A洲的工作肯定也沒有在江城多,她唯一能抵債的也隻有在他有需要的時候替他做事了。
這麽一想,沐傾顔就又覺得挺合理的,沒再繼續猜忌下去。
……
基地和政府合作不是第一次,有了經驗,對于此次行動早就已經制定好了周密的計劃。
政府那邊得到消息,一周後伍晟會在碼頭運出一百噸的貨,但因爲A洲三面都有海,碼頭多得數不清,具體是哪一個還不得而知。
以防伍晟這老油條察覺到什麽,打算先由基地三人行動,打探出具體地點,之後兩家裏應外合,将伍晟和他的人一網打盡。
另外兩個特工小左和TU沒沐傾顔在基地待的年頭多,也沒她在排行榜上的名次靠前,所以對她挺尊重,行動前都會詢問她的意思。
“moon姐,我們現在就要去伍晟的據點暗查嗎?”小左問。
接到任務後的沐傾顔會一改平時的狀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她坐在後座上,認真研究了一番平闆上的秘密計劃文件,然後謹慎嚴肅說道:“還有一周的時間,再等等。他既然馬上要出貨,這幾天肯定會忙這事,先跟他幾天,看看都去些什麽地方。”
頓了下,她問:“政府那邊的負責人是誰?”
如果這次想要成功,還需要說清楚很多東西,免得到時候彼此不熟悉亂了陣腳。
“還不知道,但是能聯系上他們那邊的人,我替你接通一下。”
沒過一會兒,他将手機遞給沐傾顔,用眼神示意她已經和對方的負責人連上了線。
“你好,這裏是基地編号189721,我是此次X—9行動執行人之一,請問您那邊方便談事嗎?”沐傾顔用着官方口吻詢問。
良久,那頭傳來男人沙啞熟悉的聲音:“我不是說了,隻要男的嗎?”
沐傾顔一下子怔愣住。
陌禦塵?
陌禦塵竟然是政府那邊的負責人!
這個消息讓沐傾顔消化了很久。
他說隻要男的,怪不得剛開始選得三個都是男特工,要不是本特出了事,基地又實在沒有目前有空閑的能力者,也不會選了她。
那頭好似也在等着她消化似的,久久沒出聲。
她回過神,看了眼手機屏幕。
上面顯示還在通話中,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繼續說:“我們幾個是基地根據此次行動傳出來,可靠性和能力您放心。”
陌禦塵沒回應。
她抿了抿唇,公事公辦地說:“有關此次行動,之前的計劃隻是大概方針,很多細節還需要商讨,請問您什麽有空,我們約個時間詳談。”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他說:“明天上午你過來。”
他說的是你過來,而不是你們的人過來。
挂了電話後,沐傾顔一直沉默着,表情複雜和凝重。
前面兩個特工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以爲她在思考此次行動的東西,也不好出聲打擾,一直很安靜。
當車子看到目的地,小左和TU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小左出聲:“moon姐,到了。”
沐傾顔看了眼外面,這裏是伍晟入股的酒店。
這一片有許多伍晟開的場子。
他們接下來的幾天,會假扮成來這裏遊玩的旅客,在附近吃吃喝喝。
沐傾顔和小左TU下車,一人一兩個行李箱在這家酒店訂了房間。
開房的時候,小左自然地向前台詢問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和酒吧。
前台熱情地跟他們介紹,說得不少地方都是伍晟開的。
這是一個産業鏈,他們内部早就培訓過,介紹的也都是能吃到利潤的地方,和導遊的性質有點像。
小左一個個記下,然後沖着前台揮揮手,和沐傾顔他們上了電梯。
三個房間挨在一起,沐傾顔進到房間後,也沒心思整行李,先是檢測了一遍房間有沒有監聽器和攝像頭。
确認沒有後,她整個人像隻洩了氣的皮球,撲到床上,臉埋在枕頭裏半天才出來透氣。
自從知道陌禦塵就是基地的合作對象後,她的心态就有些不行了。
他爲什麽會和國際政府扯上關系,還拿了這麽大的權負責這件事?
他不回去了嗎?
瞳瞳呢,瞳瞳在江城還是在這邊?
最重要的是,這次行動危險指數太高,尤其是一周後交貨的那天,鐵定是一場惡戰。
最好他隻是個指揮者,不露面的那種。
突然想到什麽,沐傾顔從床上起來,從行李箱裏摸出手槍,然後利落地拿下彈夾,沖裏面看了眼,然後面露爲難。
正巧這時TU來敲門,她打開,他說:“姐,去吃飯啊。”
沐傾顔說:“我整行李,你先進來一下。”
TU聽出她找他有事,走進房間。
關上門,沐傾顔低聲問:“你.22LR拿的多嗎?”
她這類子彈不太夠。
基地有自己的軍備庫,此次行動不需要政府提供武器,但她這次出來時拿錯了子彈,和槍不匹配。
TU點點頭:“我有多的,一會兒給你拿。”
三人去餐廳吃飯,等菜上來的時候,沐傾顔說:“我明天上午去找個朋友,今晚早點睡,你們兩個可以出去玩一玩,聽說這裏的酒吧挺好玩的,不過别玩太晚,早點回來。”
兩人聽懂了她的意思,點點頭。
第二天,沐傾顔起床後出了酒店,然後散步似的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找了輛不起眼的載客三輪車,去到離陌禦塵住處還有一條街距離的地方下車,步行到目的地。
好在自從上次在他這裏待了一晚,她就以防萬一吃了會長期改變聲音的藥,也不用時刻擔心他能聽出端倪。
輕車熟路進去,她習慣性地直接推開門要去找陌禦塵。
當看到屋子裏坐着的其他人,腳步一下子頓住,然後面露幾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