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詭異。
爲什麽自他口中說出來,好像是她主動貼上來另有所圖的感覺,她想解釋,又意識到他也沒說什麽。
解釋不解釋都怪怪的。
陌禦塵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起身去了樓上,留下一句:“你就在這裏工作。”
很快,他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沐傾顔望了望偌大的大廳,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瓣。
這個人讓她過來幹苦力,連杯水都不給她準備的。
她閉了閉眼,認命地起身去廚房倒水,水壺裏沒有,她隻好自己燒。
拿着水杯走出來,她想到了一個問題。
這麽大個房子好像就他一個人住,沒仆人伺候嗎?
再不濟,跟他形影不離的宿羽呢?爲什麽也不在?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蹦出來,但她無從知曉答案,因爲現在的她沒有立場問這些。
沐傾顔喝了半杯水後開始潛心工作,桌子上的資料看起來不多,但裏面密密麻麻的,牽扯到翻譯和許多她不懂的詞彙,整理起來很麻煩。
估計一時半會很難弄好。
糖糖還一個人在家,沐傾顔不放心,用通訊儀問焱傾雪睡了沒有。
很快焱傾雪回複了消息。她是個夜貓子,晚上很能熬。
沐傾顔見狀,拜托焱傾雪去她家照看一下糖糖。
這種情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焱傾雪甚至有沐傾顔家的鑰匙,之前要是太晚了她還會直接睡在沐傾顔那裏。
她回了個“OK”。
沐傾顔放下心,開始認真工作。
十幾頁的内容,她整理了兩個多小時才算完成。
待敲好最後一個字,她仰起酸困的脖子,三百六十度轉了轉,看向牆上的鍾表。
已經淩晨一點半了。
她扭頭看了眼樓梯,那裏空無一人,陌禦塵上去之後就再也沒下來過,不會是已經睡了吧?
糾結了下,她起身推開椅子,腳步猶豫地走向樓梯。
她就悄悄看一眼,要是他睡了,她就再多看幾眼。
沐傾顔走到二樓,找了一遍,半天尋不到人,隻好又上三樓。
三樓的構造比較奇特,是在二樓中間做出來的一個空中旋轉樓梯。
沐傾顔站在倒數第二層台階上,探出了個頭看三樓的構造。
這裏不像二樓有很多房間,簡單的兩邊劃分,一目了然。
一邊是健身館,一邊是遊泳池。
他竟然把遊泳池弄到了三樓。
池子裏的水幾乎是滿的,沐傾顔走上來,站在遊泳池邊,彎下身子碰了碰裏面的水,驚訝地挑眉。
溫的。
不會是溫泉水吧?
他真是到哪裏都是享受型的。
沐傾顔心裏嘀咕了幾句,打眼一看沒看到陌禦塵,開始疑惑了。
每層樓都不在,她也沒見他出去啊。
“去哪了?”她無意識地小聲說出口。
沒找到人,沐傾顔打算下去,剛背過身來,腳踝處那裏突然一痛,像是被什麽重重擊打了一下。
沐傾顔這一年多一直在鍛煉反應能力和身體體質,腳踝那裏感受到異樣後下意識就擡高腿去閃,然而還是慢了一步。
下一秒,她兩條腿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重心控制不住往後仰,重重跌進遊泳池裏。
遊泳池上面是透明玻璃牆,月光盈盈照進來,在藍色池底的映襯下,水也泛着粼粼晶瑩藍光。
沐傾顔的身子重重沉下去後,她兩隻腿一蹬,熟練地遊了幾下,浮出水面。
腦袋探出來,她換了口氣,然後美目一瞪,氣沖沖看向旁邊。
陌禦塵漠然看着她,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從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巴,冷靜又深沉。
沐傾顔被他看得不自在,忍不住低下頭,不滿地說:“你幹嘛?”
陌禦塵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回答:“測測你這個特工的反應能力。”
“……”
陌禦塵冷笑一聲,“這麽慢,這就是你們基地的水平?”
我怎麽知道你要搞偷襲?
沐傾顔深吸一口氣,不跟他計較,看向四周,“你拿什麽打得我?”
疼死了。
她小腿骨那裏還在麻。
“自己找。”
扔下這句話,陌禦塵上了岸,拿起一旁椅子上放着的睡袍穿上,然後離開,丢渾身濕透的沐傾顔在原地。
沐傾顔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沒把自己憋死。
她使勁地對着水面捶了幾下洩氣,水花四濺起來,反而讓她更不爽了。
這男人到底在搞什麽?
大晚上把她叫過來工作,現在還搞偷襲把她弄到池裏!
沐傾顔最後在遊泳池底的角落裏找到了一根高爾夫球杆。
這就是陌禦塵行兇的兇器。
饒是池水是溫的,沐傾顔上岸後還是冷得瑟瑟發抖,她渾身衣服濕透,看起來就是個狼狽的落湯雞。
她現在這副模樣,就算是想負氣離開也不行。
無奈之下,她還得去找陌禦塵。
這次他倒是不玩“躲貓貓”了,沐傾顔很快找到了正在二樓書房裏看書的男人。
牆上的時間指向2,大半夜的,他精力可真充沛。
“你這兒有換洗的衣服嗎?”她渾身滴答着水滴,站了不到一分鍾,地上就積起一小灘水漬。
但她毫無心理負擔,像是故意似的,還甩了甩頭發和衣角,把四周濺得都是水滴,以示她滿心的怨氣。
陌禦塵看着她這幼稚的行爲,緩緩開口:“沒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沐傾顔深吸一口氣,放低了語氣:“那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她現在這身實在走不了,因爲是晚上,她來的時候還穿了個薄衫毛衣,現在毛衣吸滿了水,沉得不得了。
這附近離軍事基地比較近,連超市和小賣部都沒有,她也沒法出去重新買衣服。
陌禦塵冷笑了一聲,語氣要多諷刺有多諷刺:“把我的衣服給你,你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