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顔顧不得行動,匆匆走向外面,一個電話撥給許以庭,待那頭接通,立刻質問:“她爲什麽醒了?”
“沒辦法,陌禦塵下了最後通牒,她再不醒,出事的就是醫學會。”許以庭語氣疲憊,像是爲了讓白茶醒過來花了大力氣。
沐傾顔抿緊唇,“你就沒想過她醒來後會引發的一系列事嗎?”
許以庭那邊默了默,“不管會引發什麽,這就是你們家庭内部的矛盾了。”
和他們無關。
這鍋甩得……
“許以庭,你當初跟我說得什麽,我不管,你讓她重新睡回去!”沐傾顔語氣帶着幾分怒火和氣急敗壞。
“恕我無能爲力。”那頭平淡的反應讓人恨得牙癢癢。
沐傾顔咬咬牙,開始撂狠話:“你怕陌禦塵找醫學會的麻煩,就不怕我找你們麻煩?”
“我想過。你雖然能力不錯,但你們基地和醫學會現在還有合作,你應該破壞不了這關系。總體下來,你應該沒陌禦塵掀起的風浪大。”
“……”沐傾顔氣笑了,“行,你給我等着。”
她撂了電話,深吸幾口氣,眼眸中劃過精光,冷哼一聲,扭頭重新走進聚會大廳。
大廳裏正熙熙攘攘的,大家面色各異,安逸和Z組織的人分别被人拉着,看起來像是起了什麽争執。
“怎麽了?”沐傾顔擰眉,她現在看什麽都不順眼。
焱傾雪氣鼓鼓地說:“那天酒吧裏不知道被誰拍下來了,剛剛Z組織的人把視頻傳來傳去,明裏暗裏嘲笑我們。”
盡管特工組織很多,但基地算是龍頭,現在被傳出這麽丢人的視頻,很有損形象。
沐傾顔輕飄飄的将目光看向和安逸對峙的男人,那人臉上挂着賤兮兮的笑容,眼中盡是鄙夷,嘴上也沒什麽好話:“敢做不敢當啊?這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樣子鐵證如山,有什麽好生氣的。”
沐傾顔一言不發,掏出手機,打開錄像功能,交給焱傾雪,然後上前,随手拿起一旁銀盤裏放着的一把餐刀,沖着那個男人甩過去。
刀子泛着淩厲的冷光飛過去,原本攔着那男人的人都聰明地松開了手,閃身退開。
男人側過臉,身手利落地接住了飛過來的刀子,盡管他很快,可還是被刀鋒劃過了衣服,他眼眸冷下來:“moon,你這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看你不順眼。”沐傾顔一臉譏诮,說完沖上去跟男人打起來。
她動手得猝不及防,一腳踹上男人的小腹,逼得對方痛呼着後退幾步。
沐傾顔知道男女力氣懸殊,所以她向來愛用巧勁和速度,趁對方沒反應過來,迅速又給了幾招,偏沖着人體脆弱和痛覺敏感的地方。
Z組織的人見自己的人被打,紛紛嚴肅起來要動手,而基地的人也迅速聚在一起,和他們對峙。
眼看男人被沐傾顔打得步步後退,随後,沐傾顔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死死扣住他喉嚨,然後用力,待對方喘不過氣滿臉通紅時,不屑地說:“我們幾個是被打得落花流水沒錯,你這個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的玩意兒又怎麽說?”
然後,沐傾顔松開手,嫌棄地甩了甩手,掏出一張消毒濕巾擦了擦手,扔到地上,扭頭問焱傾雪:“都拍上了嗎?”
焱傾雪舉着手機,不住地點着頭:“拍上了拍上了。”
弗洛拉将鼻青臉腫的同伴從地上扶起來,眼看兩邊人要打起來,她壓低了聲音說:“我們首領最近有事需要基地首領幫忙,你們别惹事。不然不管誰對誰錯,肯定會把錯推到我們身上。”
沒看見她都隻是敢嘴上說幾句嗎?
這話一說,Z組織的人氣焰先弱了起來。
其他特工見狀,也紛紛打圓場,這事就這麽算了。
回去的路上,沐傾顔走在最前面,渾身泛着低氣壓,沉默着想江城那邊的事。
身後,安逸撞撞本特,沖沐傾顔的背影努努嘴,本特搖搖頭,一副自己才不上前的模樣,這幾個和沐傾顔相對比較熟的人都不敢上去,就更别提其他的了。
最終還是安逸忍不住好奇走過來,不怕死地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沐傾顔斜他一眼,半響後出聲:“很明顯?”
“當然了,平時要按脾氣,也是我和本特先沖出去……”
安逸拍拍胸脯:“放心,要是首領怪罪下來,我給你頂罪。”
“不會的。”
“恩?”
沐傾顔聽慕若城說了一嘴,好像Z組織的首領最近遇到點麻煩,需要他們首領幫忙,所以她才這麽肆無忌憚。
不過她沒告訴安逸,言多必失,一傳十十傳百的,沒事的事也該出事了。
她看向安逸,“不用幫我頂罪,幫我個忙。”
“什麽?”
“我聽說基地去年研發出來了一款迷藥,無色無味,檢查不出來任何症狀,隻有服用解藥才會醒來。你幫我弄出來點。”
安逸知道她說的是哪個藥,摸着下巴說:“你說那個啊,那藥原料稀有,生産很麻煩,現在存貨很少,庫房沒上面許可不放的。”
沐傾顔一臉人畜無害的良善模樣,微笑着說:“所以,讓你幫我……‘弄’出來一點啊。”
白茶醒來是件大事。
病房裏,陌禦塵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直看着被醫生們簇擁着檢查的白茶,眼眉無波。
令大家很意外的是,他看起來并沒有多開心似的。
不過随即就能想通,白茶雖然醒來了,卻失憶了,這也是件讓人很難過的事。
檢查完畢,醫生開心地對陌禦塵說:“血塊已經散了,檢查報告也沒什麽問題,恭喜陌總,陌夫人的身體已經痊愈了。至于記憶,應該是車禍的後遺症,還得進一步治療。”
陌禦塵不冷不熱地“恩”了一聲。
醫生離開後,陌止瞳小手抓着白茶的手,“媽媽,我是瞳瞳,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白茶看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沖着自己叫媽媽,一臉被雷劈了的樣子,滿身滿心都是說不出的别扭感。
她看着孩子眼中的希冀,還是忍不住柔聲問:“我真是你媽媽,你确定?”
還是不敢相信!
陌止瞳失落地垂下眼,他沒想到好不容易等媽媽醒來,媽媽卻不記得自己了。
陌禦塵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兒子的頭頂,然後給宿羽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帶瞳瞳出去。
宿羽帶瞳瞳離開後,陌禦塵将目光落到白茶身上,平靜的問:“什麽都不記得了?一點都不記得了?”
白茶點點頭。
她大腦一片空白,就像一張白紙一樣。
她看着眼前這個冷冰冰卻又俊美非凡的男人,害怕地縮了縮肩膀。
這人氣場太強大了。
她抖着聲問:“你是我……什麽人啊?”
陌禦塵垂着眼,沒回答她,隻是說了句:“你剛醒來,别想太多,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