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清楚,我沒對他做什麽。”秦琦雪想了想,沒将蔣穎的話放在心上。
她覺得蔣穎就是一條亂咬人的狗,像個瘋子一樣。
秦琦雪擡手要推開蔣穎走人,她的寶貴時間不是留給這種人浪費的,然而蔣穎推了她一把,硬是将她推到了門上。
腰上狠狠撞到門闆,秦琦雪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
“你沒對他做什麽,他都要被你害死了。就爲了你,他放棄了‘綠源行動’的項目,你知不知道他之前就和幾個大公司簽了對賭協議,如果他沒拿下這個項目,要賠付天價違約金的!”
秦琦雪按腰的動作一頓,緩緩擡頭,看着蔣穎:“對賭協議?”
她上班了這麽久,自然知道這是什麽,和賭博的性質很像,赢了得利,輸了賠錢。
蔣穎曾經在肖易的公司工作過,比秦琦雪了解情況,盡管已經不在裏面幹了,可認識不少人,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點内幕。
當聽說肖易主動退出這個項目的競标,秦氏又奪了标,她就知道這事和秦琦雪脫不了幹系。
蔣穎伸出手戳秦琦雪的肩膀:“你滿意了!得意了!他要破産了,肖易壓根賠不起那麽多錢,就算把公司賣了也賠不起,你不但弄垮了他的公司,還會讓他背負起幾千萬的債務!他沒有雄厚的背景,他的所有都是他一點一點努力出來的,現在可好,因爲你全都化爲烏有,他就算傾家蕩産也還不了債!”
蔣穎說着說着紅了眼。
盡管肖易不在意她,可她還是爲他着想的,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你是大小姐,哪懂得平凡人的苦難,是,他是負了你,可他從頭到尾沒傷害過你,他隻是騙了你而已,傷害你的是我,是秦珠珠,你對他這麽狠做什麽?他從小喪父喪母,連吃飽飯上個學都是難事,他隻是不把自己傷疤給别人看而已,不代表他活得輕松。”
“公司建起來看似簡單,你知道花費了肖易多少心血嗎!剛建立起來的時候,他一天工作二十個小時,融資難,他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和你輕輕松松接手公司相比,他賺錢比你難上千百萬倍!”
“你壓根就配不上他!”
秦琦雪低垂着眼,聽到最後一句話,睫毛狠狠一顫。
半響後,她擡頭看着義憤填膺的蔣穎,“說完了?”
蔣穎不吭聲。
秦琦雪伸手,指向外面:“說完了可以走了。”
随即,秦琦雪後退兩步,走進屋子裏,當着蔣穎的面關上了門。
“狼心狗肺!”蔣穎咬牙說出這四個字,沖着門闆吐了口唾沫。
屋内,秦琦雪渾身洩了力,背靠着門闆緩緩坐到地上。
不怪她啊。
他又沒說。
他沒說後果會這麽嚴重。
……
白茶接到秦琦雪的電話,趕來别墅的時候,見她一個人窩在沙發上,懷裏抱着一個黑白格子抱枕。
“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白茶擔心地上前,拿手碰秦琦雪的額頭。
秦琦雪在電話裏說讓她過來一趟,語氣低低的,也不說發生了什麽。
秦琦雪擡頭,眼底有些充血,帶着一絲茫然:“肖易要破産了,因爲把那個項目讓給了我。”
白茶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啊”了一聲:“你知道了啊。”
秦琦雪眨了眨眼,語氣沙啞地問:“你早就知道?”
“恩,我昨天聽陌禦塵說的。和肖易簽對賭協議的幾家公司裏有G.K的合作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想跟你說來着,但你忙着弄假結婚證的事,我就想等兩天再告訴你。”
白茶順勢坐到秦琦雪旁邊。
她沒說,陌禦塵其實挺欣賞肖易的,很想納入麾下,但因爲秦琦雪的緣故,他當了旁觀者。
白茶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秦琦雪,她的想法不代表琦雪的想法,突然,視線一落,她注意到秦琦雪指尖挂着的一個東西。
“這是什麽?”
秦琦雪垂眼,看着手裏一直無意識攥着的香囊,回憶了一下喃喃解釋:“是助眠香囊,裏面放了些有助于睡眠的幹花,肖易知道我睡眠質量差給我弄的。”
他當時把東西交給她,她沒當回事,帶了兩天就随便扔在了茶幾下的抽屜裏。
剛才自己腦子亂,恰好看到這個東西,就随便拿過來把玩。
白茶從秦琦雪手裏拿過香囊,解開看裏面的東西。
的确是幹花,而且全都花瓣茂盛,能看出來是被人精心挑選出來弄幹淨,曬幹後裝進去的。
香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白茶看了半天推測道:“這應該是他自己弄的。”
秦琦雪疑惑看過去,“爲什麽?”
她以爲是幾塊錢一個買的。
“我外公外婆曾經弄過這些,如果是買的,不會給你弄這麽幹淨,而且花的大小會搭配着塞進去。”白茶頓了頓,看秦琦雪一眼:“他對你挺上心的。”
秦琦雪逃避似的撇開眼,聲音冷了幾分,“他是對他的孩子上心。”
白茶不置可否,聳聳肩:“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爲什麽要做什麽?他把項目給我,我也離婚了,這是交易,又不是我害得他破産。”
說着,秦琦雪自我肯定地點點頭,拿走懷裏的抱枕,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水溫有些涼,她有些不适應地咽了下去,猛地想起自己在這裏的時候,從來沒喝過這麽涼的水。
他總會在她手能觸及的地方放杯水,每次她想喝的時候,裏面的溫度都是正正好。
秦琦雪蹙眉,将杯子往外推了推,沒再碰。
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看向白茶時比剛才精神了不少,“你有事嗎?我請你吃飯啊?”
白茶搖搖頭:“不行呢,我答應瞳瞳了,晚上我們一家人要去吃意大利菜。要不……你和我一起?”
“算了算了,你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當什麽電燈泡啊。”秦琦雪擺擺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吧,時間不早了,你去陪你老公孩子吃飯去吧,我一會兒去酒店找我媽。”
“你一個人可以嗎?”白茶不放心地看着她。
“當然了。”秦琦雪拍拍胸脯,送走白茶。
關上門,她回沙發上又躺了會兒,沒多久,秦琦雪有點犯困,眼皮子開始上下打架。
她打消了去找母親的念頭,看了眼時間,打算先睡一覺,等醒來再說。
這一覺睡得不算長也不算短,秦琦雪醒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半,肚子咕噜咕噜在叫,她揉了揉眼睛,踢拉着拖鞋去廚房看有沒有吃的。
這時,門口有聲音響起。
滴滴滴的聲音,是有人輸密碼的動靜,幾秒後,門被打開又關上。
秦琦雪從廚房出來,正好迎上肖易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