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見過面後,肖易就按照秦琦雪的意思搬到了S街的别墅。
之後的每天,兩人不會經常見面,但秦琦雪每天都能按時收到肖易提醒她吃藥的電話。
他比誰都重視她肚子裏的孩子。
不僅如此,他還每天在家裏弄藥膳煲湯,做好了就托人送到她公司。
她都好奇他哪來的大把時間。
助理拎着保溫桶走進來,打趣道:“副總,每日投喂又來了。”
秦琦雪看了眼時間,果然,差十分鍾十二點。
他每天都差不多是這時間。
秦琦雪看着助理手裏的保溫桶,“放那吧,我一會兒吃。”
“副總,你家裏人好關心你啊,我家人要是這樣,我都感動地要哭了。”助理感歎道。
秦琦雪之前爲了應付别人的疑問,說她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這些都是家裏人讓煲了送過來的。
“你要想喝分你點。”
“不了不了,我這胃就适合吃餐盒。”助理忙擺手。
上下有别,雖然她會和秦琦雪打趣,但也知道這是上司,不能太逾矩。
助理離開後,秦琦雪停了手中的動作,看着面前的保溫桶,抿了抿唇。
正準備打開喝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單燃。
接通後,他那頭懶洋洋的聲音傳過來:“我接下來要出國,最短半個月吧。”
秦琦雪知道他出國幹什麽,但還是不滿地蹙眉頭:“我前兩天不是跟你說了下周要參加G.K舉辦的活動,你就算再想出國也得等這活動參加完了再走。我們兩個必須得一起去,這是你爸媽要求的。”
他們兩家算是商業聯姻,有些時候得一起出席,不然被傳不好的謠言會影響公司。
那頭傳來懊惱的聲音,“我給忘了,可我機票都訂好了。”
“退掉,不然你自己去給你父母解釋。”
單燃歎了口氣,他才不想去父母跟前觸黴頭,“知道了,我退機票。”
晚上秦琦雪回到家,看着家裏的一室黑暗,習以爲常地放下包上樓洗澡,單燃經常不着家,她早就習慣了。
洗完澡,她裹上浴巾準備出去,一個沒注意走在了防滑磚外面,一個打滑,摔在了地上!
秦琦雪痛呼了一聲,緊接着感受到小腹傳來疼痛,她驚恐地瞪大眼睛,手顫抖地扶在冰涼的地闆上,心髒一時間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攫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孩子……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渾身出了一身冷汗。
偌大的别墅裏隻有她一個人,秦琦雪連求救都沒辦法,她哆嗦着身子從地上半爬起來去夠之前随手放在盥洗台上的手機。
幾乎是下意識地按了肖易的手機号,秦琦雪一手捂着小腹一手聽着手機裏的“嘟——嘟——”聲,好半天,那頭才接通,傳來肖易的聲音:“琦雪?”
她白着臉顫抖着說:“我……我摔倒了,在浴室裏。”
肖易聲音立刻嚴肅起來,“你在家?”
“恩。家裏就我一個人,我起不來……”
“你等着,我現在過去。”
肖易一直沒挂電話,秦琦雪聽着他那邊的聲音,身子靠在牆壁上,隻覺得肚子越來越疼。
“琦雪,你現在感覺怎麽樣,我馬上就到了,你别怕,别怕……”他時不時就會跟她說一兩句話,但她隻能淺淺地“恩”一聲,聲音帶着點哭腔,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心裏是害怕的,本以爲這孩子有或者沒有對她來說無所謂,但到這個時候她才清楚,她也怕這個孩子就這麽沒了。
她隻是裝作不在意,内心裏……是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的。
“肖易,我沒有不喜歡他。”她聲音嗫喏,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S街離她的住處有二十分鍾的行程,肖易硬是十分鍾趕到了大門口,沒人能給他開門,他隻好翻牆進去,跳下去的那一刻牆上的一根刺狠狠劃過了小腿。
他卻渾然不覺,跑進了房子裏,在樓上的浴室裏找到了已經昏過去的秦琦雪。
她的下面有一小灘血,肖易不敢有任何遲疑,趕緊将人抱起來送進了醫院。
當秦琦雪被放在擔架上送進急診室,肖易站在外面,就那麽靠着牆,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心。
那裏沾着她的血,也是孩子的血。
血液已經幹涸,像是象征着孩子生命的枯竭。
心不停地下沉,肖易多半能想到,孩子可能保不住了,這個他滿心期待,不惜卑鄙求來的孩子,他還是沒能照顧好。
他閉了閉眼,手使勁握成拳,算了,隻要她好好的就行了。
他不敢再奢求其他的了。
等待的間隙,有護士注意到他汩汩流血的小腿,大驚:“你的腿受傷了,趕緊去處理一下。”
肖易這才低下頭注意到自己的小腿,那裏一抽一抽的疼,卻比不上他心裏的難受,面對護士的關心,他搖搖頭,“謝謝,不用,我沒事。”
“怎麽會沒事,是被什麽刮到了吧,鐵釘的話可是要打破傷風的。”
肖易不爲所動。
他哪裏都不想去,隻想在這裏等着她出來。
他曾經抛棄過她一次,不會再抛棄第二次了。
一個小時後,醫生從裏面走出來,肖易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想問什麽又害怕聽到答案一樣。
醫生責備地看着他,“知道她是孕婦嗎?”
他舔了舔幹涸的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喑啞着聲音說:“恩。”
“那知道孕婦摔倒有多危險嗎?嚴重是會大出血的知道嗎?”
肖易猛地擡頭,不安地看着醫生:“她沒事吧?很嚴重嗎?她現在怎麽樣……”
醫生見他激動起來,連忙打斷道:“大人沒事。”
頓了頓,醫生繼續說:“就是孩子……”
肖易眼中的光蓦地滅了,見醫生欲言又止,手上幹掉的血液仿佛在灼燒着他的皮膚,那裏刺的連骨頭都在疼。
“孩子的情況不太妙,差點就沒了,以後真的要很注意,我建議接下來留院調養一段時間。”
肖易足足反應了半分鍾,傻傻地看着醫生:“孩子,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