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瞳孔緊縮了下。
喉嚨像是被一隻大手掐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她冷冰冰地看着他，繼續說：“還有，我不會出國，如果想讓我生下來，這孩子，隻能是單燃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等你電話。”
留下這些話，秦琦雪便離開了。
她給了肖易一個兩難的選擇，不管是哪一種，都會讓他萬劫不複。
……
秦琦雪在三天後得到了肖易的回複。
短短十幾秒的通話，他隻說了一個字。
“好。”
秦琦雪并不意外，她早有預感，他會答應，隻說了一句：“我下班了去你那裏。”
下班後，秦琦雪開車去他家。
她說了要來，他早早地便開始等。
秦琦雪這次不像上次那樣冷漠疏離，換上了他給她準備的拖鞋，慢悠悠地将他的房子轉了個遍。
很簡單的三室兩廳，但她不是很滿意，開口道：“這裏離我公司和家都很遠，我過來不方便，你搬去我在S街的一套别墅裏。”
那是她的資産，很早以前母親給她置辦的。
她沒給他開玩笑，既然說好了要當情夫，就得讓他當得像樣點。
肖易看着她遞過來的鑰匙，知道接過代表着什麽意思。
良久，他擡起手，沉默将鑰匙收下，問了句：“離得太近，你不怕單燃看見？”
“小心一點就是了。”她眸中劃過一抹深意，回得沒心沒肺。
他沒再質疑，點點頭，“晚上在我這裏吃飯嗎？”
“好啊。”
“想吃什麽，我去準備。”
“泡面。”秦琦雪幾乎是下意識說出口。
空氣有幾秒的安靜，她挺直了腰闆，緩緩看向他，不疾不徐地說：“這類東西我自然是不會吃的，我吃得都是高級的東西，燕窩鮑魚，法式蝸牛烤乳鴿，這一類的你看着準備吧。”
肖易平時都是簡單的飯菜，這些東西他不但不會做，家裏也沒有這些食材。
“要不，我們出去吃？”
“出去吃，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嗎？你覺得你挺見得了光？”她有意刁難，話語傷人到極點。
肖易臉色黯然，仿佛用了極大的力氣才回應她：“我去超市買。”
他離開後，秦琦雪整個人窩到沙發上，目光怔怔的看着前面。
突然，她開始不太舒服，想吐的感覺熟悉又令人煩躁。
秦琦雪低頭看自己的小腹，陰陽怪氣地出聲：“怎麽？看不下去了？見不得我這麽欺負他？給我忍着！”
肖易從超市回來後在廚房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讓秦琦雪吃上飯，雖然味道比不上飯店裏的，但也算勉強能入口。
秦琦雪吃得過程倒是挺舒坦的，但吃過後又開始大吐特吐。
她趴在洗手台不松手，一陣陣幹嘔。
肖易在一旁看得心急又擔憂，“懷孕都是這樣的嗎？要不要去醫院，這種正常嗎？需要吃藥嗎？”
秦琦雪話都不想說，擺擺手，漱口後癱在床上不想動彈。
他給她端了杯水，看着她慢吞吞喝着，問道：“你明天有事嗎？我陪你去趟醫院，做個仔細的檢查？”
“都已經做過兩次了，的确有點小問題，但開過藥了。你要不放心一會兒我給你看診斷單。”
秦琦雪說這話帶着點諷刺，沒想到他認真的點頭，“好。”
她愣了一下，一時語塞。
沒多久，見她臉色恢複過來，他問她要診斷單。
她見他一副锲而不舍的态度，煩躁地從手機裏翻出照片扔到他身上。
幸好她之前拍下來了。
肖易坐在旁邊，一字一字看得認真，看完後眉頭緊蹙，“這就是你說的小問題。”
胎像不穩，有滑胎的可能，她還能這麽大大咧咧的？
“不然呢？小題大做。”她不以爲然的回應惹怒了他。
這是今天肖易第一次對秦琦雪冷了臉色，他壓着怒火說：“我答應了你的條件，說好的你會把他生下來，琦雪，他也是你的孩子，你能不能多少重視他一點，愛他一點。”
秦琦雪冷眼看着他，“不好意思，做不到。”
氣氛凝滞，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對視着，冷戰一觸即發。
這時肖易手裏的手機響了，他低下頭，看着“單燃”兩個字在屏幕上閃爍，心口一下子像是有刀插進，瞬間沒了底氣。
是啊，本來就是他強人所難，他也沒資格要求她什麽。
他将手機遞給她。
秦琦雪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有事？”
“你在哪兒呢？”那頭傳來單燃漫不經心地問話。
秦琦雪下意識看了眼肖易，他坐在椅子上，低着頭看着地闆。
雖然沒往她這邊看，但房間安靜，能聽清他們倆的對話。
秦琦雪敷衍回答：“在外面，你呢？”
“在家，你什麽時候回來？給我帶點飯，餓死了。”
秦琦雪翻了個白眼，語氣不滿：“你不會自己點外賣嗎？”
“外賣不好吃啊，而且我想吃的沒有外賣。”單燃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大少爺作風真是讓人不爽，秦琦雪閉了閉眼，“知道了，吃什麽？”
“玉滿樓的那幾樣招牌菜，主食的話，你看着點。”
挂了電話，秦琦雪準備下床。
“要走？”
“恩。”
肖易聽到單燃的話了，不放心她。
她剛剛吐了那麽久，整個人都沒什麽力氣，還得去給别的男人買飯送回去。
“我送你。”他站起來，替她拿過外套給她披上，溫柔得不像話，仿佛剛剛兩人對峙的那段時間隻是錯覺。
秦琦雪不至于哪壺不開提哪壺，本來就累，既然他想送就讓他送。
肖易開車到了玉滿樓，讓她在車裏待着，然後自己進去買飯，過了許久拎着包裝精緻印有玉滿樓幾個字的保溫袋出來。
除了單燃的飯，他還給秦琦雪買了份粥。
她之前吃的全吐了，相當于沒吃飯，他将菜單看了個遍，最後還是保守地隻點了粥，喝粥應該不至于吐。
秦琦雪将保溫袋拿過來，問道：“多少錢，我轉你。”
“不用了。”
他起火挂檔，一路上開得很穩，将她送回她和單燃的家。
秦琦雪看了眼亮着燈的别墅，然後扭頭看了他一眼，最終沒說什麽下車，走進房子。
他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步步離他遠去，走向和别的男人共築的愛巢，心裏一陣陣苦澀。
如果當初，他沒想着從她身上下刀報複秦岩，是不是一切就不是這樣，會不會現在名正言順站在她身邊的人就是他了？
肖易不敢想象琦雪進去後和單燃是如何共處的，也不敢想象他們晚上躺在一張床上的樣子。
他怕自己會嫉妒難受得發瘋。
最可笑的是，他連嫉妒都沒資格，自己才是那個插足他們婚姻的人，如果他是單燃，恐怕會想殺了自己。
……
進到家門，秦琦雪把飯放在桌子上，進屋去換鞋換居家服。
待重新出來的時候，見單燃正掀開那碗粥的蓋子準備喝。
“這是我的。”她幾個大步走過去，将粥從單燃手中搶了回來。
單燃“哎”了一聲，看着秦琦雪一副護食的樣子，不解地問：“至于那麽激動嗎，不就是一碗粥。”
而且就是簡單的白粥，可沒味道了。
秦琦雪後知後覺自己反應有點大了，讪讪抿了下唇，“反正這是我要吃的，你吃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