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主持人聲音結束,一個放在小推車上的箱子被拿了上來。
主持人手放進箱子裏,先是選排數。
手裏的球亮出來。
數字一。
第一排隐隐響起歡呼聲。
坐在第一排的白茶對陌禦塵說:“你說會不會抽到我們?”
“三十分之一的幾率。”陌禦塵随口回答,當漫不經心擡眼看到在箱子裏摸球抽座位數的主持人時,眉眼微微一滞,改口道:“現在不了。”
白茶疑惑看他:“恩?”
一排三十個人,的确是三十分之一的概率沒錯啊。
“她在找球。”
白茶聽陌禦塵這麽一說,擡頭看主持人。
主持人嘴角帶笑,手伸進箱子裏,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常。
“内定嗎?你怎麽看出來的?”
“胳膊的變動方向,時長。”陌禦塵不在意地垂下眼:“她很有目的性。”
擺明了是在找箱子裏和其他球不一樣的那顆特定球。
不過也不奇怪,很多這種活動都有貓膩,都會提前找個托,見怪不怪了。
白茶正要說話,那邊主持人已經順利摸出了所需要的球,看了眼上面的數字,滿意地将它展現給衆人。
“九号,恭喜第一排九号位置的觀衆!”
大家紛紛按照作爲順序看過來,白茶低頭看了下還捏在手裏的兩張票。
八号九号。
陌禦塵坐的八,她坐的九。
聽到數字,陌禦塵眯起眼,看向白茶:“這票哪來的?”
“宮喻臨妹妹給我的。”白茶一邊回答,一邊擡頭望向台上,緊接着看到宮喻曉從後面重新上來,手裏拿着大提琴,臉上笑盈盈的。
她之前還挺奇怪,宮喻曉莫名其妙給她這兩張票做什麽,不過隻是劃過心頭的疑惑,後來她便沒多在意。
敢情這裏等着她呢。
白茶笑了下,在燈光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笑了下,從容地起身,朝着台上走去。
她倒要看看宮喻曉在玩什麽花樣。
洛樂在抽到白茶後便面露疑惑,居然這麽巧。
白茶一身休閑裝,臉還被帽子擋了大半,台下的觀衆看不大清她的臉,隻覺得不倫不類的。
哪有來聽音樂會穿這樣的。
相比白茶,宮喻曉難得赢了一次,顯得莊重且優雅,氣質極佳。
主持人本來也是這麽以爲的,但當她走過去把話筒遞給白茶,看到帽檐下被遮擋住的傾城容顔後,愣的一時忘了要說什麽。
白茶倒是大方自然地接過話筒,問道:“怎麽學?”
“按照我說的就行。”宮喻曉走過來,将大提琴遞給白茶。
白茶生疏地接過,宮喻曉表情地挺熱情,将每一根弦給她講解一番,然後坐到她旁邊,“很簡單的,我拉慢一點,你跟着我學就行。”
宮喻曉将琴弓拉到最慢,白茶倒是跟得上,但總覺得她這把琴發出的聲音……有點奇怪。
練習過一遍,宮喻曉收了琴弓,“這是最簡單的曲子,算是入門級的,不難,你自己試一遍?”
的确很簡單,白茶一遍就記住了,她嘗試地拉了一遍,發現不是她的錯覺。
同樣的曲子,同樣的方法,她隻是慢了一點,卻比宮喻曉演奏的難聽很多。
下面爆出笑聲,因爲白茶拉得實在難聽,像是個笑話,簡直差到不能再差。
這麽一比,宮喻曉不知道優秀多少,幾乎将白茶踩在地上碾壓。
若是正常人,肯定會覺得尴尬,但白茶不動聲色,繼續按照剛才的記憶往下變更琴弓壓在琴弦上的地方,仿佛是噪音的曲子斷斷續續,刺耳聒噪。
白茶趁着空閑随意瞥眼看向宮喻曉,捕捉到對方眼中的得意,有些咋舌。
就這?
就爲了讓她出這洋相?
本以爲是個王者,誰想到連青銅也算不上。
這段數也太不堪入目了。
果然這兄妹是一家的,都沒什麽腦子。
白茶歎了口氣,覺得沒意思,正想停手下台,突然發現有人從台下走上來。
她眯起眼望過去,随即怔愣,宿羽?
宿羽剛從外面趕進來,氣息微亂,走上來後将手裏拿着的大提琴盒恭敬遞過去。
“夫人,您試試這把?”
恩?
白茶看向台下的陌禦塵,他微擡頭看着她,面上沒什麽波瀾,瞳眸深邃,看不出在想什麽。
對上她的視線,他下巴微揚了下,示意她試一下。
“好。”白茶點頭答應。
打開琴盒,裏面的大提琴露了相。
琴身通體純黑,一塵不染,泛着瑩瑩光亮。
白茶微張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琴。
旁邊的宮喻曉瞬間瞪大了眼,死死瞪着那把從琴盒裏拿出來的大提琴,震驚了。
這把大提琴一出現在衆人眼中,全場目光皆被它吸引。
就連後台暗中在看的人也坐不住了!
白茶接過琴,做好姿勢,卻被宮喻曉攔住:“等等。”
宮喻曉指着琴,不敢相信地問:“你要用這把琴,彈剛才拿首曲子?”
“恩,我就會那一個。”
“不行。”
宮喻曉想都沒想就嚴厲拒絕。
拿這把琴彈入門級的簡單曲子,簡直糟蹋!
“爲什麽,這是我的琴。”白茶狐疑地看着她,難不成這把琴大有來頭?
不管再厲害,這琴是陌禦塵弄過來的,那也就是她的,她拉她自己的大提琴,宮喻曉有什麽資格插手。
宮喻曉驚得說不出話,這琴是白茶的?
她怎麽可能有這把琴!
白茶不再管她,開始重新演奏,剛開始便被這把琴的音色驚豔了。
心裏歡喜,她靜下心,閉上眼,借着剛才的記憶,手下随着心走,竟意外發現越來越有感覺。
仿佛突然有了手感,白茶不再墨守成規,憑着自己的想法在曲子結束後繼續往下演奏。
宮喻曉本就震驚的目光又多了一份驚吓。
明明第一次演奏,白茶和新人無異,怎麽突然之間可以這麽厲害,眼看白茶手下的速度開始加快,宮喻臨很不想承認,這程度已經可以出來演出了。
按照這速度,再練一會兒,白茶甚至可能超過她的水平。
思及此,宮喻曉一臉灰敗。
她輸了。
輸得好徹底。
故意玩了個心思,讓主持人把白茶弄上來,不是爲了讓白茶在大衆面前出洋相,而是想用此向洛樂證明她比白茶優秀很多,洛樂哥哥曾經說過,他喜歡會音樂的女孩子,未來也一定會娶會音樂的女人。
旁邊的白茶完畢,台下響起雷鳴掌聲。
不少觀衆争相開始向主辦方打聽這把琴如何賣?
他們以爲這是炒作方式,讓一個新人上去,先彈得很差,然後再用這把琴演奏出絕美天籁,凸顯這把琴多麽多麽的好。
外行人不懂這些,這琴也好看,隻想買回去充個門面,隻有真的會拉大提琴的才知道這把琴的地位。
上世紀60年代知名匠人Levis用偶然得到的稀世材料打造的絕版大提琴,世上獨一把!
這是諸多愛琴人士争相想擁有的一把琴,隻可惜已經消失了幾十年了,據說上一次出現還是在拍賣會,被天價賣出,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亮相。
白茶不知道這把琴已經成了諸多人的“目标”,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琴盒,然後看向旁邊跟蔫茄子一樣的宮喻曉,忍不住口苦婆心勸道:“小妹妹,你呢,實在不用這麽費盡心機的,這麽說吧,我有老公了,比洛樂帥,比洛樂有錢。懂了嗎?”
宮喻曉沒想到白茶竟然結婚了,但老公比洛樂有錢比落了帥,怎麽可能?
她不屑冷哼一聲:“說得多厲害似的。”
“真的,我老公很有本事的,沒人比得過。喏,他就在下面坐着。”白茶指了指陌禦塵的方向。
宮喻曉看向之前白茶的座位旁邊,盡管那裏燈光太暗,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她能感覺到白茶老公的輪廓精緻,身姿颀長,自帶一種不容忽視的氣場。
宮喻曉心服口不服,故作不屑地直說:“就算這樣,沒人比得過也太誇張了吧!你以爲你老公陌禦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