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是問了出來，這個自己耿耿于懷的問題。
她早就猜過答案，以爲自己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結果還是讓她疼了一下。
肖易說不出話，今天頭一次，他躲閃了秦琦雪的視線。
秦琦雪扯唇，自胸腔裏發出幾聲嘲笑。
他真是從不讓她“失望”！
明知道是蔣穎，卻選擇從頭到尾都隐瞞着，在他心裏，她還真是有夠低賤的。
心裏一片寒涼，秦琦雪撇開眼，起身便要走。
肖易下意識攔她，被秦琦雪誤解了意思，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諷刺道：“怎麽？怕我潛逃？你們想告我的話我奉陪。我還就告訴你了，我秦琦雪，爲虎作伥爲非作歹行事惡毒！因爲我有資本！你們兩個好好看清我背後是什麽，想要報仇，也得看有沒有本事！有能耐就比我厲害，别……”
秦琦雪說着說着，肖易直接上前一大步捂住了她的嘴！
他看向服務員，不顧對方一臉懵的狀态，輕描淡寫說了句：“她剛剛不小心打翻了水壺，麻煩給她叫救護車，謝謝。”
留下這句話，他連眼風都沒給蔣穎，強制地拉着秦琦雪離開了這家店。
他想跟她好好談一談。
但秦琦雪顯然不配合，一路上不停掙紮。
“放開！你給我放開！”
到了商場背面的拐角，沒有了别人，肖易才松開手。
這裏平日裏隻有保潔回來，已經是眼下談事情最好的地方了。
秦琦雪看向四周，見他故意把她往偏僻的地方待，以爲他是想替蔣穎報仇，冷哼一聲：“你要動手前最好想想清楚，惹了我沒什麽好處。我對蔣穎沒下死手已經是對她最大的開恩了！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頭，信不信我讓你公司開不下去？”
“他對你好嗎？”肖易沒頭沒尾的一句讓秦琦雪止了聲。
她一臉平靜，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那個男人？他對你好嗎？”肖易認真看着她，仿佛她撂了一番狠話後，這個問題才是他最在意的。
看着男人柔和的輪廓和深情的目光，秦琦雪險些以爲自己回到了過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
指尖狠狠掐進手心裏，秦琦雪死死咬了下舌頭，直到滿腔血腥味才罷休。
秦琦雪，有點出息！
别再被這個男人騙了，他最會裝出這副模樣，當初你不就是被這樣的他騙了嗎？
他不過是在打柔情牌，怕她連帶着找他一起算賬。
秦琦雪擡眸，故作疑惑地問：“對我好不好？你指哪方面，房事嗎？那他挺不錯的，至少……比你強。”
肖易眼底泛着紅，手握成拳頭，随後又死死地握住一旁的扶欄，好半響才再度開口：“琦雪，你别這樣。”
“别哪樣？别滿心仇恨，别放不下過去處心積慮報仇？别對蔣穎下死手？别對你冷言冷語？是不是打算用所謂的道德說服我，讓我往前看，放下過去，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哦，分手了還能當朋友。你是這意思是吧？”
秦琦雪上前兩步，一把拉住他的手，放在她小腹的地方。
那裏平坦光滑，讓人很難相信曾經有過生命的存在。
她咬牙切齒，眼底盡是仇恨：“肖易，别忘了，這裏有個孩子，是你親自送走的，你手上沾着人命，别想摘幹淨！”
我已身在地獄，你又憑什麽站在高處可憐我？
……
秦琦雪走了。
肖易如雕塑般靜止了許久，直到有打掃衛生的阿姨過來過去，用狐疑的目光看他好半響，他才有了動作，擡手抹了一把臉。
這時手機響了。
他看到來電顯示，不敢耽誤的接起，那頭先一步說話：“喂，肖易，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跟秦家那位大小姐簽好了合同，說好了，以後我們的合作，讓我三分利。”
肖易啞着嗓子，“恩，謝了。”
挂完電話，他看向秦琦雪消失的方向，盡管什麽都看不到，但她的面容和剛剛那番話仿佛還在眼前與耳邊。
肖易自己都說不清現在的他是什麽思想。
她都已經結婚了，他還在奢求什麽。
心裏不停地說服自己，别打擾她，讓她後半輩子好好的生活，從此消失在她的世界裏，對誰都好。
可是不行，他不死心，每天晚上他都睡不着，想她，想那個與他無緣的孩子。
要是那個男人對她不好怎麽辦？
要是她不快樂怎麽辦？
她現在接手了秦家公司的許多業務，要是有同行的人跟她争，欺負她怎麽辦？
肖易怕這個怕那個，最終也沒狠下心離開，他想着再等等，他就在江城，但不打擾她，他就在陰暗的角落裏看着她，看她一切安好便離開。
爲此，他把重心往江城這邊移。
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有多少競争對手在對他虎視眈眈，江城多少家大企業。他想分一杯羹不是易事。
但想到她，就覺得一切都是能克服的。
她好像很生氣，他不應該出現在她面前的……
肖易自嘲一笑，他好像總是把事情弄得更糟。
秦琦雪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招來助理，讓他以最大的力度去打壓一個公司。
沒錯，肖易的公司。
今天的相見勾起了往事，她對肖易的恨猶如洪水滾滾而來，怎麽都壓不下去。
助理離開了一個小時又回來，臉色很爲難，隻因肖易的公司是新興行業，有政府支持，不好動。
“以秦氏的人脈都動不了？”秦琦雪不甘心地問。
“不是動不了，隻是說牽一發而動全身，涉及到的利益層比較多。如果故意對這家公司出手，那和這家公司有重要合作的公司都會對我們有意見，而且政府已經撥了款，我們對着幹，那不就是跟政府過不去了嘛。”
助理分析着其中的利弊，秦家勢力大，想碾壓一個公司是很輕松的，但明擺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貿貿然行動，不劃算。
這個助理是秦進國派給秦琦雪的，平時多虧有他指點，是以秦琦雪很聽他的意見。
咬咬牙，秦琦雪隻好作罷。
随便吧，反正他也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