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望向陌禦塵,無聲地控訴着他。
陌禦塵将外婆和白茶的對話悉數聽進耳裏,見白茶一臉忿恨,立刻就意識到她聯想到了什麽,意味深長地沖她彎了彎唇。
不要臉。
白茶無聲地啓唇說,随即扭頭不看他,繼續跟外婆說話。
提起再要個孩子,白茶想起來,這段時間兩人都沒做過避孕措施。
她能看出來,他是想要的。
之前她心态放得平,覺得孩子來不來都沒關系,來了她高興,不來也不急,畢竟現在都還年輕。現在被外婆這麽一問,倒有些不是滋味。
手撫上小腹。
要是再來個女兒,那就是兒女雙全了。
生孩子是不是很痛啊。
這個問題蹦到腦子裏,白茶哭笑不得。
都生了個兒子啊,還不知道生孩子是什麽滋味,也就隻有她一個了。
到了快正午的時候,桌子開始一桌桌坐滿,白茶這一桌坐下了不少人,大家都好奇地望着白茶和陌禦塵瞅。
有的認識李月如,問起來。
李月如笑着說:“這是白茶,不記得了?”
“白茶啊!都長這麽大了,小時候我還抱過呢。”
“是啊是啊,轉眼都這麽大了,都當媽了。我們老了喽。”
“白茶以後多往這邊走動走動,你外公他……你外婆她一個人多孤單。”
白茶點點頭,“我會的,謝謝叔叔嬸嬸平日裏對我外婆的照顧。”
“這說得哪的話,都是一大家子的,自然會照拂。”
“哎,白茶現在在哪裏上班啊?”
“哦,我在江城。”
“江城,那可是好地方!聽我兒子說那裏的房價貴的要死人,說是掙一輩子也就買個郊區廁所大小的地兒。你們如何,買房子了嗎?首付多少啊?”
白茶望了望陌禦塵,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說在江城有數不清的地産,甚至四合院那裏還有個寸土寸金的大宅子,怕是會遭白眼。
白茶曾經在租房子的時候對地價頗有了解,四合院那塊地方,陌宅所占的大小在那片區域價值十幾億。
陌禦塵輕松地接過話頭,淡淡回答:“我家在江城本來就有房子,現在和爺爺住一塊。”
回答地事實,也不會讓人多想。
難得聽見陌禦塵開口,其他人又好奇地問:“你是做什麽的啊?”
“做點小生意,也是父輩留下的産業。”
正巧王可君的母親過來,聽到這些回答,嘴角的笑容更濃。
原來是啃老族啊。
之後的問題,都被陌禦塵三言兩語蓋了過去,白茶在一旁咽了口唾沫,不得不說這男人舉一反三的能力真強。
後面新郎新娘出場,大家的注意力自然就轉移了。
王可君在換婚紗的時候就聽過來的母親說起了白茶,聽說白茶有個四歲的兒子,家裏條件不怎麽樣,丈夫還啃老。
王可君面上冷冷清清的,眼底卻藏着一分笑。
出現在長長的階台上,王可君特地分了些目光望向白茶那一桌,遠遠的,隻能看清白茶在喂一個小孩子喝水,旁邊坐着的好像是白茶丈夫。
王可君今天戴的美瞳度數不高,看不真切,想到母親說的,沒多在意,挽着父親的手走向丈夫。
禮桌上的菜就跟普通的酒店流水席一樣,瓜子糖果撤下去,開始上涼菜,之後是熱菜和湯水。
别說是陌禦塵和陌止瞳了,就連白茶都對桌上的飯菜興緻缺缺。
樣貌普通味道一般,而且其他人七搶八哄的,将菜夾得不成樣子。
陌禦塵可以陪着白茶來這裏,放下身份跟這些人禮貌說話,但對于桌上的菜實在是無能爲力,筷子夾了些清淡的菜到盤子裏做個樣子,沒吃。
陌止瞳和陌禦塵一樣有潔癖,仰頭望着媽媽,眼裏無聲訴說着自己的需求。
白茶知道這爺倆的毛病,沒強求,從包裏掏出一包奶,倒在奶瓶裏給瞳瞳喝。
李月如沒那麽多講究,也吃慣了這些菜,看出孫女一家沒吃幾口,偷偷給白茶說:“我讓保姆上午出門買了不少菜,回家再給你們做點。”
白茶聽此露了個笑容,低聲說:“外婆最好了。”
大家吃完飯,新娘新郎一桌桌地來敬酒。
到了他們這一桌,王可君才算将這一家三口看清楚,心裏重重跳了一下,埋怨母親沒把話說清楚。
這哪是長得不錯,簡直驚爲天人好嘛。
一個個地跟電視上的大明星似的。
王可君将酒杯遞給白茶:“算算我們有十年沒見了,我都想死你了。”
她對王可君沒什麽記憶,見到本人後卻隐隐想起來些事,不怎麽好的事。
白茶垂了眼,面上還是笑着,喝下酒後客套說:“我也挺想你們的。”
“一會兒結束了别走啊,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王可君又說。
“額……”白茶遲疑,還沒等委婉拒絕,王可君已經拉着丈夫去下一桌了。
哎,心裏歎了口氣,白茶無奈坐下,然後聽到陌禦塵低聲問:“你們不太像好朋友。”
白茶“恩”了聲,解釋道:“她和思涵是好朋友,我和她……一般。”
小時候白茶和蘇思涵一直玩,後來認識了王可君,兩人結伴變成了三人行。
在大人的眼裏,她們三個做什麽都一起,像是非常要好的閨蜜。
但實際上,王可君隻是在變着法地想把蘇思涵從白茶身邊搶走,她不喜歡白茶,因爲白茶長得好看,她不喜歡長得比她好看的女生,但卻喜歡跟蘇思涵一起玩,所以千方百計的想代替白茶在蘇思涵這邊的位置。
白茶一開始也挺開心跟王可君玩的,人多一點玩遊戲會更有意思,但是沒多久,她便意識到了王可君對她的不喜。
蘇思涵整天大大咧咧的沒注意到這些,白茶不願意跟她多說,但心裏很不開心。
自那之後,白茶漸漸變得話少,平日裏大家一起上下學,隻有蘇思涵和王可君笑哈哈地聊天,她在一旁就像個背景。
後來白茶離開這裏,被白家接回去,這暗地裏的“閨蜜之争”才算告一段落。
早知道是這樣,她就不來了。
回憶起這些,白茶郁悶地想。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來自己前後的矛盾之處,現在細想,以前的白茶處事作風和她不太一樣,要是她遇到這事,早就好好不動聲色地整治王可君一番了,哪還用得着讓别人給她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