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要碰到結束直播的按鈕時,朝暖突然想到自己過去的生活。
隻是短短三秒,過去二十年的日子如同走馬觀花,快速在她腦子裏過了個一遍。
不行,她不能這麽被打敗,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離開了出租屋,不用再拖欠學費和媽媽的醫藥費……
手蓦地握成拳頭,朝暖擡起眼,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眼中沒了之前的退縮和恐慌,充滿了堅定。
屏幕上都在刷“直播事故”的時候,朝暖開了口:“我承認視頻裏的是我,但是我并沒有當所謂的陪酒女,我在那裏是服務生,拿的是幹幹淨淨的錢。”
這句話說完,朝暖看着那一排惡評,突然就沒有了剛才的在意。
别人說得再多,那也不是她。
思及此,朝暖誠懇地說:“我沒有要爲自己辯解的意思,隻是想将事情的本末說清楚,當時的我在那家酒吧當服務生,裏面的工作服是統一的……是挺暴露的,但我當時沒什麽選擇的權利,咬着牙也得穿,因爲我缺錢。
我是單親家庭,母親身體不好。從小到大,好像從懂事的那一刻起,就在爲錢發愁,不瞞你們說,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我也想過出賣自己,但是好幾次,腳步邁了出去,又縮了回來,不是爲自己,而是爲我母親。如果我母親知道我爲了錢而做到這種地步,她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後來,我很幸運,在大學期間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姐姐,也就是我現在的經紀人。因爲她,我不用在這個圈子外面跌跌撞撞摸爬滾打。因爲她,我可以更加放心地用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其他的歪門邪道來取得成就。但我好像讓她失望了,我不應該被你們左右的,我行得正坐得端,沒有幹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們可以看不起我,可以罵我,但請我們都能擁有獨立的思想,别隻因爲‘我覺得是這樣’,就認定了真相就是這樣。”
說完這一場段話,朝暖沒再去管别的,徑直關掉直播。
房間裏一陣沉默,齊悅在一旁大氣不敢喘,過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問:“朝暖,你沒事吧?”
朝暖飛快地搖搖頭,啞着聲音說沒事。
她不能被那些罵自己的人放棄自我,傷了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想到白茶,朝暖眼眶瞬間轉紅,無措地看着齊悅,“白茶姐對我很失望,我壞了她的計劃,辜負她的期望。”
“沒事沒事的,白茶姐可能……就是一時氣話。”齊悅安慰朝暖,卻一點都沒有底氣。
白茶姐平時脾氣很好,這次發飙,肯定是被氣壞了,她也不确定之後會如何。
朝暖自然聽出來齊悅的不确定,心裏更難過了,繼續默默落淚。
就這麽過了半個多小時,門口一聲調侃上揚地熟悉女音響起。
“還是就知道哭?”
朝暖一聽見白茶的聲音,立刻止住了哭聲,瞪圓了眼睛,明明眼角還有一滴沒掉下來的淚水,卻下意識說:“白茶姐,我沒哭,沒哭。”
此時的朝暖像極了一隻生怕被主人抛棄的奶貓。
白茶彎了彎唇,走進來,勾起朝暖的下巴望了望那雙微紅的眼睛,半響後開口:“好了,限你十五分鍾之内給我消好腫,然後跟我去拍代言。”
“代言?”朝暖傻傻地看着白茶。
“别問那麽多,跟我走就是了。”白茶笑得一臉張揚。
她在來的路上看完了直播,雖然嘴上指責,可心裏還是抱着一絲希望,果然,朝暖沒讓她失望。
朝暖關了直播不敢再看,不知道在短短半小時内,網上發生了翻雲覆雨的變化,趨勢朝着她一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