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白茶放瞳瞳去院子裏玩,讓保姆在一旁看着,自己則去倒了杯茶放在外婆面前,一本正經地坐下。
李月如見狀,不由得笑了,“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至于這麽嚴謹嗎?”
再大的事她也經曆過了。
白茶咬了咬腮幫的肉,嘴巴幾度開啓又阖上,最終咬牙閉眼一狠心,直接說:“外婆,我好像不是白茶。”
“不是白茶……”李月如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怔怔地重複了一句。
白茶擔憂地看了老人一眼,喉間發幹。
“我……我好像是……沐傾顔。”
李月如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看着白茶的目光沒有波動,顯然沒從這句話中走出來。
白茶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出國那幾天發生的事說了遍,當提及瞳瞳是她親生兒子後,李月如身體不穩地晃了晃,幸好是坐着的,不至于摔倒在地。
她本以爲的一個外孫女,變成了四年前死去的外孫女。
李月如兩隻手無措地放在一塊,翻來又覆去,“确定嗎?你是……傾顔?”
“目前看來,是的。”
“那……四年前出事的,才是囡囡?”
白茶不吭聲了。
按理來說,她活着,那墳裏的應該就是真正的白茶。
李月如經曆失而複得又再度失去的心理路程,眼前一陣陣發黑。
“外婆,你沒事吧?”白茶忙扶住李月如的胳膊,緊張地問。
李月如哽咽地說不出話,擺擺手,顫抖地擡手将白茶抱進懷裏,“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傾顔,外婆和你外公對不住你,你剛出事的那段時間,我和你外公整夜整夜睡不着,你現在活生生地在眼前,外婆激動,外婆高興,可是囡囡她又……”
白茶眼眶發熱,她知道這樣的巨變對外婆來說很難接受,她來之前也想了好久,不是沒想過繼續瞞下去,可是這對陌禦塵和瞳瞳不公平,他們會一直不被外婆接受。
“外婆,我是沐傾顔,也是白茶,我有白茶的所有記憶,你就把我當成我們兩人的合體,你就當……我們都還活着。”
李月如流着淚點頭。
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麽辦呢?
白茶拿手帕擦掉外婆的眼淚,“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我和陌禦塵和好了,瞳瞳是我們倆的孩子,其實好早以前因爲某些原因,我就跟他領過證,過兩天打算把婚禮補辦一下。”
經白茶一解釋,李月如對陌禦塵的怨氣散去不少。
她仔細回想起來,歎了口氣:“當時那小子說那些話,我還以爲他瘋了,一堆胡言亂語的,沒想到居然是真的。現在這麽一看,他也算是個長情種,至始至終也就認定你一個了。老一輩的恩怨是老一輩的事,沐浩天……”李月如頓了頓,複雜地看她:“你應該不記得,就是你養父。”
白茶點點頭,“我聽陌禦塵提起過。”
她之前纏着陌禦塵跟她說一說她還是沐傾顔時候的事,陌禦塵便把大緻的情況講了一遍,但因爲不記得,就像是在聽别人的故事。
“你養父的事,也不全怪他,畢竟他父母因此喪命,罷了罷了,孩子都這麽大了,也是該辦婚禮了,總不能一直拖着。那孩子……叫瞳瞳是吧,去,把孩子抱過來我好好看看。”
知道這是自己親外孫子,李月如對瞳瞳的看法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越看越喜愛。
“這麽看着,的确和囡囡……額……”李月如叫順口了,一時間改不過來。
白茶及時說:“就叫我囡囡,我也習慣你這麽叫我。”
李月如笑了笑,“孩子和囡囡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