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如頓了頓,歉疚地看了白茶一眼,繼續說:“作爲交換條件,我不能幹涉你們兩個,但陌禦塵說一年後如果你還不肯跟他在一起,他就再也不糾纏你了。囡囡,别怪外婆不顧及你,我們家實在欠傾顔養父太多了。”
白茶仰起頭。
天花闆上的燈光刺得她眼睛酸痛,緊接着視線模糊。
好久好久,她低啞着問了句:“你剛剛說,陌禦塵說我就是沐傾顔?”
“是啊。”
白茶心思轉了幾轉,便弄清了來龍去脈。
她不怪外婆,外婆已經用了最大力氣在阻止她了。
是她蠢,是她笨,一次又一次地跳進那個叫陌禦塵的男人編織的謊言中。
心髒猶如炸裂般疼痛,白茶痛苦地捂着胸口,幾欲無法呼吸。
“囡囡,囡囡你怎麽了?”李月如害怕地趕緊抱住外孫女。
“外婆,對不起,對不起……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外公。”白茶喃喃着,臉上盡是淚水。
葉北璘的煙抽剩下半包的時候,看到了淋雨趕過來的陌禦塵。
陌禦塵隻是看了他一眼,便急匆匆擦身而過地朝裏走。
“我猜她現在不想看見你。”葉北璘說道。
陌禦塵的腳步頓了一下,最後再度擡起,堅定地朝裏走。
白茶透過淚霧看到陌禦塵的那一刻,一度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從外婆的懷裏出來,站起來,和他對望着。
隻是一米的距離,卻像是隔着咫尺天涯,白茶突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男人。
陌禦塵看到白茶這個樣子便猜到了原因,他視線定定落在她的臉上,啞聲道:“我可以解釋。”
“你解釋,我就得聽嗎?”白茶自嘲地笑笑。
她已經不信他了。
外公過世,她沒有見到外公最後一眼,她費了多大的力氣,說服自己将這些過錯從他身上剝離。
他有個前妻,她心裏不舒服,努力說服自己别跟一個死人過不去。
可她還能怎麽說服自己他的前妻是她的親姐妹沒關系,怎麽說服自己他愛的是她而不是沐傾顔?
白茶這輩子都沒想到,會在陌禦塵身上栽這麽大的坑。
陌禦塵看出白茶眼中的決絕,那眼神和當初傾顔要離開他時一模一樣,他急急上前捏住她的手腕,“我求你,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白茶隻是陌生地看着他,她頭一次知道,原來難過到極緻會頭暈,腦子一陣陣暈眩,她努力站穩腳跟不朝他懷裏倒。
李月如上前,拉着想把白茶從陌禦塵身邊帶開,她哭着說:“你走吧,你别再糾纏囡囡了,你已經讓她很傷心了。”
然而陌禦塵捏白茶的手腕很緊,他聽不進去話,也看不到别的東西,全部的感官都在白茶身上,她的一舉一動牽動着他的心,那裏現在正一抽一抽的疼。
陌禦塵深吸一口氣:“你就是傾顔,三年前的飛機……”
白茶心裏一陣反感,冷冷打斷他:“我不是!”
“你相信我,我……”
如同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草,白茶崩潰大喊:“陌禦塵,我比誰都清楚我是誰!我他媽不是沐傾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