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監測儀的圖象一下又一下地走着,白茶坐在角落的凳子上,看着昏迷中的張業,臉色平靜。
這就是害死了她媽媽的男人,明明手上沾了一條人命,爲什麽還有資格在這世界上活着呢?
白茶一點都不同情張業,哪怕他現在奄奄一息,可憐地像是街邊行乞的人一樣。
有些人哪怕可憐,也不能讓人忘了他可恨的地方。
白茶眼中迸發出恨意,那目光冷冽地讓閉着眼的張業忍不住蹙起眉,很不安的樣子。
一聲清脆的短信提示音讓白茶回過神。
她低頭打開,看了眼上面短短兩行字代表的地址,起身離開醫院。
白茶打車到了張業的住處。
一處破舊的筒子樓裏,到處都是髒兮兮的,時不時從樓道口裏走出來三兩個打工的工人,這裏離市中心很遠,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白茶都不知道江城還有這麽破舊的地方。
她找到了房東,随便說了幾句話,便讓對方給自己開了張業的門。
“這個張業啊,總是拖欠房租,之後政府馬上要開發這片地,我這裏可是要翻好幾倍的,要不是看他可憐我才不租他。”房東一邊找鑰匙一邊沖白茶抱怨着。
“他在這裏住了多久了?”
“有幾年了。”房東想了下,說了個大概的年份。
白茶算了下,張業應該是出了獄便一直在這裏住。張業不是江城人,他和許心蘭是一個地方的,家在偏遠的縣城,許心蘭有丈夫有女兒,張業還願意待在這裏默默守護,真是一片深情。
開了門後,白茶塞給房東一百塊,房東拿着美滋滋地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白茶接到了醫院的電話,說張業醒了,她才不慌不忙地從張業的住處離開。
重新回到醫院,白茶進到病房,和張業茫然後又倏地睜大的眼睛對上,笑容不帶一絲善意地跟他打招呼,“醒了,的确是命大。”
張業顯然知道她是誰,語氣複雜:“你,你來這做什麽?”
“你應該能猜到我來做什麽?”白茶開門見山道:“我來問我母親的事,我母親你肯定不陌生,安凝。”
張業瞳孔緊縮了一下,随後扭過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走吧。”
“着急趕我走,是心虛嗎?”
白茶反而淡然地坐下,她用手心撐着下巴,盯着張業看了半天,譏諷道:“其實我挺好奇的,爲什麽你能爲許心蘭做到這種程度?你爲了她害死我媽媽,心甘情願跑去坐牢,哪怕她避你如蛇蠍,你也對她不離不棄,在江城默默的是守護她。昨天你也看到她對你的态度了,她都要恨死你了,你的出現毀了她,她能猜到你的下場,可是卻連一句替你求情的話都不說。”
張業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偏過頭冷淡地看着窗戶,“你不要胡說,我做的一切事都和心蘭無關。”
白茶不着急,“我現在隻想要一個真相,我知道你不會老實說的,不過我自有辦法。”
她站起來,圍着床邊慢悠悠走了一圈,她今天穿了有跟的鞋子,一下又一下踩在地闆上發出的哒哒聲像是鼓點擊在張業的心中。
雖然擔心,但張業眼中盡是不屑,他不覺得這個小丫頭片子能拿他怎麽辦,他不是好人,曾經吸毒賭博害死人,現在又連死都不怕,她能如何。
然而下一秒,白茶嘴裏吐出的一句話讓張業渾身血液凝固,面對白茶殘忍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他将一切都交代了出來。
白茶說:“白沁是你的女兒,是你和許心蘭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