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心頭一涼。
葉北璘微微睜大眼睛,然後看向白茶,隻見她倏地站了起來,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下了矮矮的一層台階朝着另一邊的門走了。
他連忙追了出去。
葉北璘以爲白茶被陌禦塵的話傷到,氣得一走了之,但出來的時候卻意外發現她等在他的車旁。
待他走近,白茶啓唇:“走吧,我想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葉北璘時不時看向白茶,她一直偏着頭看着窗外,面色很平靜,看不透在想什麽。
就在葉北璘思索着怎麽開口的時候,白茶倒是先啓了唇:“你應該挺滿意的吧?”
“恩?”
“這不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白茶說的沒錯,葉北璘一直希望陌禦塵能徹底放手,少了這個勁敵,他的希望會大很多。
葉北璘點點頭,直言不諱:“是,但我的本意不是讓你難過的。”
幾乎是男人話音剛落,白茶立刻開口:“我沒難過。”
急迫又堅定的語氣,葉北璘聽了,隻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後順應地點頭,“恩,沒難過,你也不喜歡他了不是嗎?”
許久,白茶“恩”了一聲。
葉北璘手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的路,“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什麽?”
“一隻氣鼓鼓的河豚。”
白茶愣了一下,随即淺淺彎了彎唇。
葉北璘舔了下唇角。
他沒說實話,她現在像隻受了傷然後豎起全身硬刺的刺猬。
回到酒店,白茶和葉北璘分開,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安靜地坐在床上待了一會兒,然後拿着手機和房卡出了趟門,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拎了個大大的塑料袋,裏面裝滿了啤酒。
白茶用腳踢掉鞋子,赤腳坐過去拉開窗簾,然後順勢坐下,身子靠着床墊,看着外面白色的天空,手臂伸長一撈,将一袋子酒拽到自己跟前。
摸出一瓶易拉罐,拉開環,仰頭喝起來,多餘的酒液順着瓶口流到了脖子也不在意。
白茶酒量好,她不停的喝,喝撐了就歇歇,上個廁所,回來接着喝,就這麽從白天喝到日暮,再到夜空降臨。
晚上八九點的樣子,白茶臉頰紅撲撲的,腳邊是近二十個易拉罐空瓶,她艱難地翻了個身,從床上摸到手機,拿過來按了幾個鍵,撥過去。
嘟嘟聲響了半天才被人接起。
“喂。”
“外婆,我好難受啊……”
一開口,白茶的哭聲便止不住了,情緒像是有了發洩口,眼淚唰唰往下流。
李月如一聽白茶哭了,立刻慌了神:“怎麽了囡囡,發生什麽事了,别哭别哭,别吓外婆。”
白茶使勁吸了吸鼻子,“沒事,我就是……就是想外公了。”
那頭的李月如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爲白茶出什麽事了,提及已逝的老伴,她歎了口氣,“想你外公了就回來看看,我和你一起去他墳上,跟他說說話。”
“恩,外婆,你最近好嗎?保姆對你怎麽樣?照顧得好嗎?”
“挺好的,這丫頭眼活手腳麻利,很勤快。我現在沒事,你别擔心我,要記得按時吃飯啊。”
“好,H省這幾天要降溫,您多穿些衣服,别感冒了。”
“你才是要好好照顧自己。”
一老一小聊了許久,白茶聽着外婆的聲音,一顆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隻是想堅定一下自己的心,想讓自己确定自己沒有做錯。
白茶忘了是什麽時候挂的電話,酒意慢慢上來,她腦子暈暈乎乎的,蜷縮地靠着床頭櫃,就那麽歪着頭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門口的感應器亮了一下,随即門把緩緩朝下動,門悄無聲息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