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覺得像是有一道又一道的雷劈下來,疼的她都麻木了,可當她看到外公給她寫的信時,依舊能感受到絕望和疼痛,來勢洶洶,席卷着前所未有的沖擊,幾乎壓垮她。
她手裏的紙張有很多條褶皺,可以看出寫信的人落筆時的猶豫,估計是寫了很久才寫好,疊揉了許多次。
不管是什麽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沒人知道,安邦民答應做手術的時候,心裏也下了決定。
他想,如果自己死了,不能這麽放任囡囡被陌禦塵玩弄,可他閉了眼後就什麽都做不了了,倒不如狠狠心,長痛不如短痛,絕了這兩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老天喜歡開玩笑,或許陌禦塵失憶,不是有心接觸白茶,兩人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相戀了,可那也擦除不了這個男人是個敗類的事實。
所以,他将陌禦塵做過的混賬事寫在了信裏。
安邦民怕李月如心軟顧忌白茶的感受,不敢把這封信交給白茶,便拜托了醫院裏的一個醫護,讓她交出去。
白茶看完,終于知道了爲什麽外公外婆不願意讓她知情,也知道了,她所愛的男人到底有多糟糕。
耳邊有她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卻頭一次感受不到歡喜,随之而來的是壓抑和顫抖。
她扭過頭,整個人仿佛被密封在寒窖裏,感受不到一絲溫暖,她紅着眼,不敢相信地艱難吐聲,“你已經和别的女人……結婚了?”
陌禦塵瞳孔緊縮,她知道了。
他張了張唇,但發現自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連辯解都無從下手。
白茶笑得凄涼。
她眼中泛着淚光,璀璨地像是星光,好看的不得了,他卻覺得心都碎了。
他聽到她問:“所以,我成小三了?”
白茶隻覺得可笑,她從頭到尾,都在和一個有婦之夫談戀愛?那他和她的訂婚算什麽?
不對,在結婚面前,訂婚算不上什麽。
陌禦塵這輩子,怒過,痛過,絕望過,可他心冷血涼,手腕能力強,再大的麻煩也能輕松解決。這是生平第一次,覺得無助,想做些什麽卻無可奈何,嘴裏盡是血腥味,他咬牙,半響卻隻能說一句:“對不起,我……不記得了。”
陌禦塵現在還能一字不差地記起李月如和他說的話。
她當時說:“你說你失憶了,我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但是三年前,你隐瞞身份,玩弄了一個女孩子的感情,還和人家結婚了,害的對方家破人亡。我知道我和囡囡外公沒權沒勢,鬥不過你,可是像你這種無恥至極的人,我怎麽可能讓囡囡和你在一起!”
李月如說的時候,渾身顫抖,那痛苦不是能演出來的,陌禦塵能看出來李月如說得是真事,連質疑這些話的機會都沒有。
安邦民信上的内容和這些差不多,短短幾句話,卻能摧毀一個人的所有堅持和信念。
一句“不記得了”解決不了任何事。
白茶死死盯着他,淚水從眼眶中跌落下來,“陌禦塵,你真是……太混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