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齊聽到這話，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的就要做出攻擊的舉動，他的手指已經摸到了袖珍手槍的扳機上！
但他馬上就清醒過來，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立刻壓下了心中的那一絲緊張感，臉上仍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哦？”王小齊咧嘴一笑，故作輕松道：“真是巧了，爲什麽偏偏這幾天，有這麽多的人想要殺我呢！”
“是麽？”老頭看向王小齊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欣賞，淡淡道：“這麽說來，既然你還能好好的坐在這，那些想要殺你的人，應該都沒什麽好下場吧？”
王小齊沒有說話，隻是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沖着老頭聳了聳肩。
“哈哈！”
開車的老頭突然笑了兩聲，道：“不愧是小雷看中的人，雖然年紀輕輕，卻也是有些膽識。”他收起笑容，通過後視鏡看向王小齊：“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殺你？”
“我不知道。”王小齊淡淡回答：“可我知道一個道理，如果我要殺一個人，絕對不會和那個人廢話這麽久，并且還要親口告訴對方我要殺他，這樣的話，豈不是給了對方反擊機會？”
說到這，王小齊語氣一轉，又道：“當然，你把要殺我的事情告訴我，也可能是因爲你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即便是給了我準備，我也絕對不是你的對手，就像是一個成年人殺雞一樣，就算是雞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也是無法反抗的，不是麽？”
“也可能使因爲我比較托大。”老頭接過話來道：“或者是虛張聲勢來吓唬你。”
“也不排除這種可能。”王小齊淡然一笑：“不過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更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好小子。”
老頭點了點頭，他收起笑容，正色道：“說起來，我最開始的時候，是打算直接把你殺掉的，不過我去了約定好的地點，發現你并沒有來。”
“有些事情耽擱了。”王小齊道。
“我的年紀也不小了，出來一趟也不是那麽容易。”老頭一個急加速沖過了即将變燈的馬路，出租車就在洛杉矶的街道上飛馳着，“卻沒想到遇到一個爽約的家夥。”
老頭頓了頓：“我嘗試着尋找一下你的蹤迹，卻無意中發現了你和龍貓的戰鬥痕迹。”
“一個能夠将龍貓打的那麽狼狽的人，我可是很久都沒有見到了。”老頭用一個唠家常的語氣，接着道：“所以我的好奇心就稍稍的被勾起來一點，我就像看一看，到底是什麽樣的年輕人，能夠以三級的角色等級，去單挑龍貓還不落敗？”
王小齊的神色一凜，心跳已經立刻加速起來！
雖然他确信這個老者是不會對自己動手的，可聽到對方這話，顯然已經清楚了自己和龍貓的戰鬥過程，雖然王小齊不知道他用得是什麽手段，但自己身上隐藏着傳奇生物這件事情，對方很可能已經清楚了！
有了傳說級卡牌的誘惑力，你便很難預料到對方會做什麽，人心内深處的貪婪，是無法用常理來預料的！
王小齊心中已經緊張的砰砰直跳，額頭上已經有兩滴冷漢緩緩滑落下來，但他依舊穩穩的坐在汽車的後座上：“那你現在看到了，有什麽感想和建議麽？”
似乎是聽出了王小齊語氣中隐藏着的那一絲顫抖，老頭不動聲色的露出一個笑容，道：“你别說，我倒是還真有些感想，我突然想要看一看，你這麽有趣的年輕人，到底能夠成長到什麽地步。”
到底能成長到什麽地步？
王小齊之前在血玫瑰的嘴裏也聽到過這句話，似乎他碰到的每一個高等級玩家，都有這麽一種近似于病态的思想。
這讓王小齊感到很不愉快！
因爲說這種話的人，仿佛在一開始上，就沒有把王小齊和他們放在一個水平面上來讨論！
這倒不是說他們是看不起王小齊，因爲他們再說這話的時候，都是沒有露出鄙夷的神色和語氣，隻是保持着一種高高在上的态度，就好像是女娲捏造泥人的那種感覺！
在這些家夥的潛意識裏，明顯都有着這樣一種看法：“無論王小齊成長到什麽地步，都是不可能超越他們的！”
就好比你養了一條狼狗，給他吃最好的飼料，就是想看看它能長得多壯，多兇，但無論這條狗多麽兇狠和好鬥，在你的眼裏，它不過就是一條狗而已！
而在血玫瑰和面前的這個老頭眼裏，王小齊就好比是一個玩具，一個寵物，一個有趣的試驗品，總之，不論是那種情況，他們都沒有把王小齊當作是自己對手和同類！
這無疑讓王小齊的心中升起一絲怒火！
但王小齊心中清楚，就算是心中在怎麽憤怒，此時此刻，也不是将其表現出來的時候！
他不動聲色的深吸了一口氣，将心中的那一絲火氣壓制住，朝着汽車的後視鏡看去，道：“那你的建議呢？”
“建議嘛？”
老頭想了想，道：“我對你确實有一個建議，這也是一開始我準備幹掉你的原因。”他頓了頓，道：“作爲一個新手玩家，你的好奇心太強了！”
“這話什麽意思？”王小齊皺眉。
“我清楚，像你這種自認爲自己有些腦子……”老頭一笑，擺手道：“哦，請原諒我的自大，我應該承認，事實上你确實也有些腦子……嗯，對，我重說……像你這種有些腦子，又對自己有着十足的自信心，有一定的冒險**的年輕人，也就是我們華夏人常說的敢想敢做的家夥，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充滿了求知欲！”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了觀察一下王小齊的臉色，不過王小齊依舊是穩穩的坐在後座上，并沒有額外的表情波動，老頭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不過馬上就悄然散去，他依舊露出那種看似和藹的笑容，接着道：“我得先說明，有求知欲是好的，畢竟我們人類就是在好奇和求知的驅動下不斷進步的，但是有的時候，求知欲過了頭，就會讓你陷入危險和黑暗的邊緣。”
王小齊皺了下眉頭，卻并沒有說話，隻是等待着老人的下文。
看到王小齊沒有說話，這老頭點了點頭，似乎比較滿意，繼續道：“我在來的時候從小雷那裏聽說過你的事迹，你似乎是和這個遊戲的‘系統’有過單獨意義上的溝通，是麽？”
“如果那個家夥真的是系統或者某種高位的存在的話……”王小齊并沒有否認：“是的。”
“或許你作爲新進入遊戲的玩家，還不太清楚這個遊戲的規矩。”老頭的神色嚴肅起來：“我們玩家可以讨論系統，背着說系統的壞話，但在玩家的内部，卻有着一個不成文的規則——那就是禁止和‘系統’接觸。”
“爲什麽？”
“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老頭頗具耐心的道：“假如你自己寫了一本書，一個故事、一個小說，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你的故事裏有個中豐富多彩的人物，和各異的人物性格，每一個角色就像是真正的人類一樣，再加上一個不俗的劇情，應該算得上是一個成功的作品。”
王小齊點頭。
“可是你書中的角色，并不知道他們是書中的人物！”老頭話鋒一轉：“和我們一樣，他們一直認爲自己是真實的，可突然有一天，這些角色知道了自己被人創造出來的角色，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其實是虛假的，他們的人生，他們的遭遇，都隻是某個家夥心血來潮編造出來的故事……這種時候，你覺得他們會怎麽做？”
“要是我的話。”王小齊實話實說：“我會想知道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真實。”
老頭點頭，道：“那麽意味着你要打破這本書的桎梏，掀翻作者已經寫好的劇情，和寫書的家夥，面對面的，來一次直接對話！又或者，你可以直接殺死寫書的作者，讓自己替代他成爲真實！”老頭說到這，這一次卻轉過頭來看着王小齊，問道：“這個時候，如果你是那本書的作者，你會怎麽做？”
“當然是阻止他。”王小齊幾乎沒有加以思考，直接回答道：“我或者會把這個角色寫死，又或者……”
“把整本書都撕掉！”
老頭突然接過了王小齊話。
王小齊一怔！
“比起殺死某一個角色，倒不如直接撕掉整本書來的徹底！不是麽？”老頭的嘴角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就這麽透過後視鏡看着王小齊。
王小齊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不錯，雖然做法看起來有些極端，但毫無疑問是最有效的做法，而且撕掉一整本書，對于一個作者來說，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說到這，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如果我們過多的探求系統的秘密，那麽等矛盾到了一定的時刻，系統就會把這個世界全部删除，不論是玩家，還是NPc，亦或是整個世界，全部删除掉。”
老頭隻是笑了笑，“對付威脅，我們都喜歡一勞永逸的辦法，所以有的時候，底線是不準許觸碰的。”
他說得王小齊心頭一跳，車子已經停了下來，老頭重新戴上了那黑色禮士帽，淡淡道：“你到了。”
王小齊朝窗外一看，汽車已經到了醫院的門口，他打開車門，探出半個身子，又轉頭回來道：“多謝指教。”
“我喜歡有禮貌的小子。”
老頭劃上車窗，引擎發動，汽車已經揚長而去。
王小齊站在原地，看着那出租車遠去，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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