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睡夢中的鍾昀聽到一聲巨響,接着大地轟隆轟隆顫抖起來。
尼瑪,地震了嗎?
鍾昀激靈一下,從床上滾下來,胡亂披上衣服,急忙開門跑了出去。
這時天還黑着,也就早晨四五點鍾的樣子。
“小鍾,這是咋啦?是不是地震?”同樣跑出來的老張一臉嚴肅道。
鍾昀和老張都是這座筒子樓的租客,租在一層,平時上班下班,彼此也很熟悉。
“不知道,看樣子像。”鍾昀凝重道,擡頭望了望夜空,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他吓個半死。
此刻的天空,就像龜裂了一樣,布滿一道道蜿蜒的縫隙,藍幽幽的光線從裂縫中投射出來,把大地照得微微發亮,随着時間的推移,裂縫也在不斷的擴大,看上去黑漆漆的夜空随時都會破碎一般。
筒子樓的其他租客也都被驚醒了,蹬蹬地往樓下跑,推推嚷嚷亂作一團,大地還在顫抖,老舊的筒子樓搖搖欲墜。
“張哥,事情有些不對勁啊。”鍾昀經過最初的慌亂,迅速鎮定下來,拿眼望向老張。
老張道:“不要管這些,咱們先到空曠的街上躲一躲,萬一真是地震,這樓可不保險。”
然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咔嚓”一聲,筒子樓竟從中間裂開了一個大縫,三個不及躲避的房客尖叫着失足墜下樓來,有個倒黴鬼更是被裸露的鋼筋刺穿胸膛,飛濺的鮮血甚至落到了鍾昀臉上。
地震越來越劇烈了!
“小鍾,快走。”老張一把拉住驚駭的鍾昀,飛快向樓門跑去,可走到門口才發現,一把冰冷的大鎖阻擋了兩人的去路。
此時還沒天亮,房東自然不會提早開門。
“該死,我去拿鑰匙。”鍾昀掙脫開老張,轉身朝房東居住的屋子走去。
房東是老倆口,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外面這麽大動靜他倆也沒出來。鍾昀上去就咣咣咣敲門,可敲了半天裏面連半點反應都沒有。
“鍾昀,小心!”
“轟隆隆——”
裂開的樓房從頂上掉下來一堆磚瓦,擦着鍾昀的衣袖落在地上,濺起一陣塵土,若不是老張及時提醒,這些磚頭鐵定要砸到他的頭上。
“謝了。”鍾昀心有餘悸,朝老張投去感激的目光。
老張并未理會他,雙眼死死盯着裂成兩半的筒子樓,鍾昀順着他目光望過去,頓時愕然。
隻見那裂縫處,極不遵循物理規則,兩邊殘破的樓房,像磁鐵互相排斥一般,竟朝兩邊緩緩漂移,對!就是漂移,而不是尋常地震那樣,出現的裂縫下窄上寬。
然而更加詭異的是,在筒子樓夯實的地基上,此時此刻,竟冒出一片雜亂的草叢來,旁邊還有半棵歪脖子的大樹鑲嵌在了牆體之中。随着時間推移,裂縫擴大,那樹也漸漸露出了完整的面容。
這種現象,說的玄幻一點,就好似一片未知空間突然降臨地球,把樓房硬生生擠裂了一般。
“這TMD到底怎麽回事?世界末日了嗎?”
“啊,天上怎麽出現兩個月亮?”
“爸爸,爸爸,我害怕。”
筒子樓裏有三、四十個房客,噪雜聲此起彼伏,這時候大約已經有十來人逃到了一層,和鍾昀他們站在一起。
大家都是驚慌失措的表情,顯然吓得不輕。
“小鍾,我有辦法了,咱們可以從裂縫裏鑽出去。”老張想了想說道。
那裂縫已經擴大到一米寬的樣子,足可以使人通過。
“對啊。”鍾昀眼前一亮,二話不說當先跑了過去,老張緊随其後,其他房客聞言更是争先恐後地跟着兩人。
然而當鍾昀一腳踏進通道時,場景豁然一變,就像步入了另一片空間,哪裏還有裂縫?哪裏還有筒子樓?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蕪的土地,空氣腐敗惡臭,天色昏黃貌似同樣處在黎明時分,看不見遠方的情景,周圍影影錯錯,長了不少的樹木,正前方一株歪脖子的大樹最爲顯眼。
“這……”
鍾昀瞪大眼睛,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處,他從未遇到過這麽詭異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道炫目的亮光朝他襲來,鍾昀來不及躲避,瞬間被其擊中,就像中了閃光彈一樣,雙目一黑,眼睛火辣辣的疼起來,有那麽短暫的片刻,他什麽也無法看見。
此時老張和其他房客也陸續走進來,所有人都是一副驚恐莫名的樣子,有的人甚至吓得尖叫起來。
“媽呀,這是哪裏?”
“老天,我不會進行時空穿梭了吧?明明在城市裏,怎麽竟來到荒郊野外?”
大家議論紛紛,場面非常混亂。
“嗚嗷——”
就在大家惶恐不安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嚎叫。
“不好,這裏有野獸,大家安靜一下,别把它吸引過來。”鍾昀揉揉眼睛,勉強能視物了,他強制使自己鎮定下來,急聲說道。
可惜已經晚了。
四五頭樣貌猙獰的野獸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把所有人圍在了中間。
這些野獸,鍾昀從未見過,它們外形像狼,身體卻跟腐爛了一般,渾身布滿膿血和爛肉,散發着一股濃濃的刺鼻氣味,活脫脫像是《生化危機》裏的喪屍犬。
“啊!救命啊!”
鍾昀愣神之際,其中一頭野獸發起了進攻,一位女性房客躲閃不及,一下被撲倒在地。那野獸極其殘忍,張開血盆大口瞬間咬斷了女房客的脖子。
其餘野獸幾乎同時朝衆人撲來。
“快跑!”鍾昀臉色大變,嘶喊一聲,拔腿就逃。
或許幸運女神眷顧,他并沒有遭受野獸第一輪攻擊,但有的人運氣并不好,被野獸盯上後想逃都來不及,五頭野獸沒一個失手,十來人瞬間就死了近三分之一。
所幸對方咬死房客後就在那裏啃食起來,并未追擊鍾昀他們。
衆人像無頭蒼蠅般跑了很遠,才氣喘喘籲籲地停下。
“誰能告訴我,這TMD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一個男性黑臉房客氣急敗壞道,臉上慘白一片。
可惜沒人能回答得了他這個問題。
幾人中唯一一個女房客情緒有些崩潰:“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嗚嗚……”說着便嚎啕大哭起來。
“别哭了,你還想把那些怪物引過來啊。”黑臉房客唾道。
女房客并沒停下,還在哭。
“我讓你别哭了,你TM耳朵聾了嗎?”黑臉房客臉一沉,走過去一腳踹在她腿上,把人踹倒在地。
“你幹什麽?”鍾昀惱火道,他與那女房客關系很好,對方叫陶茉,在筒子樓附近的超市做收銀員,鍾昀買東西都是找她結賬,也經常一起吃飯。
快速将人扶起來,鍾昀皺眉看向黑臉房客。
“小子,看什麽看,别給老子找不自在。”黑臉房客惡狠狠道,他本是好勇鬥狠的人,太壓抑了,想找人發洩一下。
鍾昀眉毛一挑,他可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夠了!都什麽時候了還鬧,先想辦法離開這裏。”老張上前一步,冷聲說道。
老張名叫張繼成,早年當過兵,一身的好筋骨,大家都是在筒子樓長期住過的人,彼此情況還算了解,他一出口,黑臉房客便不作聲了,轉身悶悶地踢飛地上的一截腐木,表情特别難看,顯然不敢和老張翻臉。
鍾昀則哼了一聲,回頭小聲安慰起陶茉。
陶茉這時倒不哭了,隻是臉上還挂着淚痕,略有些蒼白,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顫聲對鍾昀道:“鍾哥,我們……我們是不是穿越了啊?”
鍾昀苦笑了聲,其實從一踏進這片荒野,他心裏就曾冒出過這個詞的,除了“穿越”,還有什麽能解釋現在遭遇的詭異場面?不過爲了安慰陶茉,他随口道:“沒有的事,你别多想,或許是晚上的原因,我們看不清周圍的狀況,等天一亮就會好的。對了,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試試。”
他把手往口袋一摸,結果什麽都沒摸到,頓時想起之前太過匆忙,手機并未帶在身上。
“我來吧。”陶茉道。
她拿出手機,解開鎖,突然秀眉皺起來,看了眼鍾昀,搖搖頭道:“不行,沒有信号。”
其他人看到陶茉的動作,不用提醒,都紛紛掏出手機來看,結果無一例外,沒人能收到信号,這種現象,讓衆人更加憂慮起來,氣氛變得特别沉悶。
便在這時,鍾昀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有人喊救命,其他人也都聽到了,紛紛踮起腳向前眺望。
“看來還有其他人,好像遇到麻煩了。”鍾昀若有所思,扭頭掃了眼衆人,目光落在老張身上,道:“張哥,走,咱們去瞧一瞧。”
老張遲疑道:“萬一還是先前那種怪物……”
鍾昀沉默了,那種野獸速度太快,剛才血腥的場景還深深印在腦海裏,他們這些人之所以能逃生,完全因爲對方選擇了其他獵物的緣故,如果再來一次,誰能保證倒下的不是自己?
然而呼救聲愈來愈清晰,一下下敲擊着鍾昀的内心。
救?還是不救?
“我看這樣,咱們先躲起來,對方顯然是朝這裏奔跑的,等走近看情況再定。”老張一錘定音,如是說道。
鍾昀知道現在不是熱血的時候,處在陌生環境萬事小心爲上,心下對呼救者道聲抱歉,便轉身躲進一處灌木叢中趴好。
不消片刻,隐隐約約望見一群十六七個人奔來,不過後面并沒有野獸怪物什麽的。
“是人追人。”老張小聲道:“你們看,最前面那兩個,和後頭的應該不是一路。”
“MD,不是怪物就好,乖乖,這是殺人放火的節奏啊,老子喜歡。”黑臉房客眉飛色舞道,他雖好勇鬥狠,卻也愛管閑事。
然而鍾昀卻感覺不對勁,他發現追擊者動作僵硬,跑起來踉踉跄跄,不過速度卻是極快,與前者之間的距離越拉越小。
剛想提醒一下,黑臉房客已經站起來,迎頭沖過去,沒想到他這種人也會惡作劇,大聲吼道:“警察!幹什麽的?”
那兩人像見了救星,急切喊道:“救命啊!救命啊!他們不是人,他們是……啊!”就在此時,他倆被後面人追上,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這些人竟如同野獸一般,逮着人就咬,嘴裏還發出嚯嚯的嘶吼聲,直到此刻,鍾昀才借着微光看清他們的相貌,全身腐爛,臉上污穢恐怖,這哪裏是人?這根本就是電影裏的喪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