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王星,王城,古園之内。
一座占地面積大約幾千平方米,通體爲古式風格的園林建築,在這座現代風格氣息極爲濃郁的城市内,極爲的突出和顯眼。
據說這座園林建築,是仿自人類的古星地球上的一種建築風格,保存到現在,大約也有了幾千年的時光。
幾千年的時間,便是鋼鐵,也會在那層鐵皮之上,蒙上一層鐵鏽,在彰顯着時間的流逝和不可逆。
但這座古園,在這幾千年的時光内,卻從來沒有變化過,一直都在那裏,就像那個憑着一隊人馬,就敢到這荒蕪人煙的星系之上進行開荒的王家先祖那般,永遠的存在這個星球上。
此時,王陽站在湖畔一旁,看着那名身穿普通便裝的中年老者。
說是中年老者,這是因爲,在湖畔柳樹旁釣魚那個男人,從年紀來看,才剛五十歲出頭,但因爲某些事情的緣故,頭發便以有些灰白,就跟之前去接王陽的王伯一樣。
看着一片氣定神閑,穩坐柳樹畔下湖邊釣魚的老頭子,王陽不禁俺想,自己以後到了年紀,會不會也像老頭子這樣,未老便已先衰。
這時,原本碧波無痕的湖面上,突然躍起一片粼光,緊接着,傳來了一陣撲通撲通的水花四濺聲響。
老頭子手中握着的魚竿,也在這魚兒上鈎之後,想要竭力反抗出逃中,不住的劇烈顫抖,可這魚竿,在老頭子的手中,卻是穩如泰山,如同他整個人坐在那裏的氣息一樣,一坐,便像是一坐山矗立在那裏。
過了一會,這水面上四處亂濺的水花,也漸漸變得小了起來,老頭子手中的魚竿,上下搖晃的力量,也不再那麽劇烈。
這時,老頭子以一種極爲娴熟的姿勢,一舉提起魚竿,将那條已經因爲劇烈掙脫,而變得疲軟無力的魚,從湖中釣出。
看着這條魚終于落入老頭子的囊中,王陽這才走到老頭子的身邊,開口淡淡說了一聲:“我回來了。”
沒有過多的興奮難抑,也沒有那種親情融于血脈而到了此時噴薄而出的沖動,王陽就這樣淡淡的說了一聲,就好像是在宣洩着,這些年來,他所承受到的一切,以及這次差點命喪蟻穴的不滿。
似乎沒有聽出王陽語氣當中的不滿情緒,也似乎沒打算去領會王陽的不滿,正在将魚從魚鈎中提出的老頭子,王家的當家人,北王星系的第一人,王陽口中一直揶揄着的老頭子,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回來就好啊,能夠回來,就真的是很好啊!”
王陽看了那張他已經長達四年沒有面對面看過的臉,發現記憶中那張剛毅,不屈,不屑的一切的形象,似乎在這張已有了皺紋出現的臉上,已經淡掉了許多。
“其實,這一件事,對于在你身上發生的意外,我感到挺抱歉的,也覺得挺對不起你的。”老頭子沉默了一下,說出了這句王陽感覺太陽打西邊出來的話。
王陽沉默不語,他知道老頭子說出了這樣的話,那必然還有許多話想說,但這還是王陽打出生起,頭一次在老頭子口中,聽到他也會認錯的話語。
老頭子依舊在整理着他那條魚,指着那條不大也不大小的魚說道:“其實從小到大,我對你的教育,就像這條魚一樣。我希望了你能夠長成一條足以制衡一切的大魚,不受這淺灘的束縛,也不受這魚餌的誘惑,輕而易舉的上鈎,就算是上鈎之後,也能夠有實力的逃脫。”
“而不像這條魚兒一般,在掙脫掉一切的力量之後,就隻能夠任人宰割,我要它生,它便能生,要它死,它便隻能夠成爲一條清蒸魚。”
說完這句話後,老頭一把将這條魚抛回水裏,水光濺在這條魚的身上,在感受到突然而至的自由,這條意外或生的魚兒,快速的遊回湖裏。
“你看,到現在,它還不知道,這種放生,其實對于它,還會有另外的危險,我要抓她,可以不用釣魚這種方法,還可以其他無數種方法,隻要它還在這湖中,就必然逃脫不了我的手掌。”
老頭子将目光放到王陽的身上,問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是說我就是那條魚,沒有實力,就隻能夠任人宰割了嗎,想要清蒸就清蒸,想要紅燒就紅燒,高興了,給你放生就放生了嗎?”王陽如個小怨婦,氣道。
一聽這話,原本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老頭子,突然笑道:“還總算沒有蠢到家,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其實我發現以前,将你放在普通人的角度去教養你,讓你擺脫掉王氏子弟這個光環而平凡的活着,說到底,還是我對你保護過度了,沒有能夠讓你去承受這個光環給你帶來的好處還有壓力。”
“這麽說,我是可以從今天起,就可以去用我是纨绔這個名頭,到處去欺男霸女,還有爲禍一方了啊!”王陽笑道。
“要是你這樣做,不用你等到自然死亡,老子便第一個斃了你,我老王家還丢不起這個人。”老頭子聽了王陽這話,頓時也是笑了。
“對了,再過一個月,你還是得到超級軍隊去報告,去那處超越人類極限的地方,體會下人類極限的力量,等你順利畢業之後,就可以回來學習接受北王星的一些日常事宜了。”老頭子仍舊沒有放棄他那想要讓王陽進入超級軍隊的念頭,依舊在王陽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把這件事給敲定了。
果然,老頭子決定的事情,隻要你不是消失在這星球上,你該怎麽去做,你還是乖乖的去做吧。
但這一次,王陽卻沒有對老頭子的安排有多不滿,因爲自從看了簡冰的實力,還有連簡冰都奈何不了的王熊,他便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那他就真的成爲那條任人宰割的魚了。
所幸的是,如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那次意外之間當中,他到底收獲到了一個怎樣的逆天玩意,這也是王陽最大的信心。
所以,面對老頭的要求,王陽沒有表現的和以前那樣的抵抗,語氣平緩的說道:“這個我知道了。”
“咦!”
聽到王陽的這個回答,倒是老頭子有些驚訝了,他還以爲這小子又要想出哪些花式理由,來對自己的要求推三阻四的,沒想到這次居然答應的這麽爽快。
似乎對自己的兒子在不知不覺已經讓自己不了解了,老頭子心頭突然生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爲了讓這種不一樣的感覺消失,老頭子突然變得很嚴肅,鄭重的向王陽說道:
“我已經像你說了一門親事,姑娘家也同意了,找個時間,咱們爺倆一起去認認門。”
王陽發現,這老頭子真的是語驚人死不休,這個消息,無異于晴天霹靂,橫空劈落,什麽時候,連他的婚事,這老頭子也要替他安排的妥妥當當了。
于是,王陽一陣哀嚎:“王守,你這個老頭子,我跟你沒完啊!”
聽到了王陽這聲哀嚎,王守心想,這小子果然還是這樣嘛,怎麽可能幾年沒見,就變了另外一個模樣,哪裏有老子還不了解兒子的。
這時,看到王陽臉上那甯死不屈的表情,王守在湖邊柳柳樹下,發出一聲聲爽朗的笑聲,這陣子萦繞在心頭的那股煩躁,也頓掃一空。
王陽看着老頭子大笑着離開湖邊的背影,臉上也是浮起了一絲笑意,雖然他不知道老頭子最後說的那件事是真是假。
但也明白,在這些年來,老頭子這既是當爹又當媽,還有處理整個北王星系的瑣碎事情,也難怪才四十多快到五十的年紀,頭發便已有花白的迹象。
要知道,現在聯邦的人均普遍自然壽命,都已經達到150歲了,老頭子這種狀況,絕對是屬于未老先衰。
王守的身影在王陽的視野當中,已經離的越來越遠,可這是,在王陽看到的世界内,王守的身影,似乎就一直在前面走着,從來沒有走出他的實現範圍内。
突然,王陽的視線變得一片模糊,周圍的景象,在刹那間,竟然疊加成爲了無數個陰影存在,緊接而來,他的世界頓時迎來了一片黑暗,這種感覺,就像之前與蟻後同歸于盡時的無力感。
沒有任何預兆,更沒有受到哪種攻擊,王陽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過度膨脹跳動的心髒,讓王陽全身的血壓和血液,都在不住的往腦袋上湧動。
一股神秘的力量,如同破冰之錐,直直往王陽的腦袋直刺而去,此時的他,雙眼無神,渾身血脈噴張,雙拳緊握,無力的站在柳樹下一動不動,就連老頭子扔給他的那把釣魚竿,也無力的掉落在地。
這時,一股強而有力的心跳,直朝王陽心髒和腦海重重擊打而去。
“咚,咚,咚。”
心髒的跳動,如鼓聲雷動,血液的上升,逆流而上,直擊大腦。
這時,王陽終于忍受不了身體傳來的這股異樣的疼痛感,大喊一聲,頭腦中傳來的那股劇烈刺痛,終于讓他忍受不住,瞬間暈倒過去。
昏迷的那一刹那,王陽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來,耳邊甚至傳來了一聲焦急的呐喊:
“王陽,醒醒,你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