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contentp*{font-style:normal;font-weight:100;text-decoration:none;line-height:inherit;}.read-contentpcite{display:none;visibility:hidden;}
蘇文清一臉尴尬地看着楊越,後者正在用餐刀切牛排,其動作兇狠程度幾乎要讓人以爲楊越跟這頭牛生前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正在如願以償大啖其肉。
“真是……抱歉……”蘇文清兩眼望天。
“哼。”楊越将頭别過去表示不接受道歉。
蘇文清很無奈,他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本是一個平淡的清晨,蘇文清如往常一樣從睡夢中悠悠醒來,但睜眼所見的第一景像并非他熟悉的房間,而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蘇文清來不及思考這貨是誰,身體已經本能地作出了反應……飛起一腳将這家夥踹下了床。
“咚”的一聲墜床聲響起,蘇文清如夢方醒,這裏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間……自己昨晚無意識地在草地上睡着了……應該是楊越把自己帶回了基地……楊越呢?不過說起來剛剛那張臉看上去貌似有幾分眼熟?
“早知如此,我昨晚就應該把你扔在外面……”楊越嘟囔,他第一次嘗到了以頭朝下的姿勢下床的滋味,拜面前這個人所賜,直到現在額頭還隐隐作痛。
“我道過歉啦……你就别再用那種眼光看我了……”蘇文清低聲說,“滿臉憂怨……怪滲人的……”
楊越冷哼一聲,接着撕咬牛排。
“好歹我請你吃了頓飯……你大人有大量别記恨了呗?”蘇文清哀歎一聲自作孽不可活,基地裏的飲食定量供應,蘇文清請了楊越一頓,就說明他自己下一頓沒着落了。
楊越幹脆利落地将刀叉丢在餐盤裏,拍了拍手,“好吧……看在這頓飯的面子上……我就原諒你吧。”
蘇文清長出了一口氣,“真原諒我了?”
“是啊……”楊越點頭,“原諒你了。”
“……你真的……原諒我了?”
楊越一愣,“有必要重複那麽多遍麽?”
蘇文清眼睛一亮,嘿嘿笑起來。
楊越看着蘇文清的表情,這厮剛剛還楚楚可憐怎麽突然翻身做地主了?
“我好像……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蘇文清奸笑着磨刀霍霍向豬羊……他感覺自己是一個屠夫,即将挨宰的豬對自己說我原諒你了,這不痛下殺手豈不是對不起他的一片拳拳心意?
“怎麽了?”楊越問。
即将上流水線的豬無知無覺好奇地東張西望,絲毫沒意識到人爲刀殂我爲魚肉。
“沒什麽……”蘇文清摩拳擦掌,“隻是在想爲你補課的事。”
“補課?”楊越一愣,停下擦嘴的動作。
“昨晚的補課報銷了。”蘇文清攤手,“隻好移到今天下午了。”
“補課什麽内容?”
“沒什麽大不了……”蘇文清笑,“隻不過想讓你見識見識疫獸。”
“見識疫獸?”楊越想起前幾天蘇文清玻璃罐子裏的兩隻甲蟲,“已經見識過了啊。”
“橘褐天牛?”蘇文清撇嘴,“那算哪門子疫獸,這次要讓你見識的……是真正的掠食者。”
“掠食者?”
蘇文清點頭,從桌子底下掏出一把手槍,推向楊越。
“喂喂這可是餐廳裏……”楊越吓了一跳,蘇文清這個瘋子輕描淡寫地在餐廳裏掏出手槍,不會有搶劫餐廳向嫌疑麽?
“别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蘇文清搖了搖頭,對楊越的大驚小怪不予理會。
楊越一愣,在這座“全員武裝軍事基地”中,幾乎任何人都會佩槍,在餐廳裏抽出一把槍着實不算什麽。
他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手槍,漆黑的槍身流溢着猙獰的光,黑與白襯托出鋼鐵極緻的冰冷,這是人類工程學的傑作,真正的殺戮武器。
“伯萊塔92F,意大利産。”蘇文清說,“幾十年的老槍了,不過靠得住。”
楊越沒有伸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掌握這把平靜的暴力機器。
“握住它。”蘇文清淡淡地說。
楊越有些遲疑,他一直慶幸在這座滿是武裝暴徒的基地裏自己是唯一的正常人,不會随時随地在外套裏藏一把槍,更不會枕戈待旦枕着槍入睡,這裏是一片戰場,而他隻是一個在戰場上掃地的清潔工,他自認爲永遠不會有那麽一天自己也會握着槍跳進戰場,但蘇文清用一把手槍把他*到了絕路。
“你要學會武裝自己……”蘇文清輕輕叩了叩桌子,“手無寸鐵的人無法在這兒生存下去。”
“一定要……”
“一定要。”
楊越生平第一次握槍,至今他都記得當時的感覺,槍柄厚重,冰冷的觸感提醒他确實握住了把槍,楊越終于知道爲什麽那麽多人喜歡佩槍,這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安全感,就像掌控自己的命運,你能掌握生死。
蘇文清饒有興緻地觀察楊越的神色,後者被他看得有些發愣,“怎麽了?”
“沒什麽……”蘇文清搖頭。“你的表情有點奇怪而已。”
“我的表情?”楊越摸了摸自己的臉。
“别人說觀察一個人第一次摸到武器時的表情就能預測出他未來的潛力。”蘇文清笑。
“诶?”楊越一愣,“那你看出來了麽?”
“沒有。”蘇文清搖頭,起身,“帶上你的槍,跟我來。”
“還要帶槍?”楊越掂了掂手中的伯萊塔,“你究竟要帶我去幹什麽?”
“不是告訴過你了?”蘇文清說,“帶你去見識疫獸。”
“見識疫獸……”楊越看着蘇文清的背影,“……什麽級别?”
蘇文清轉身,豎起食指晃了晃,“B3級。”
艾米莉娅推開鐵門。
她有一陣子沒來這兒,很少有人知道基地并非五層,天台平時是封閉的,上面有一座閣樓,艾米莉娅捋捋被風吹亂的頭發,擡起頭,閣樓的尖頂上一座黑色十字架。
這裏是一座陳舊的教堂,牆皮斑駁落,木門近乎腐朽半敞着,門内昏暗燭光閃爍。
女孩輕輕推開木門。
“神父……”
黑衣神父站在神像前,仰望着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艾米莉娅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黑衣神父轉身,這是一個高瘦的老人,一雙淡褐色的眼睛,眼眶深陷,神色有些訝異,“噢……艾米莉娅我的孩子……你怎麽來了……”
“神父……”艾米莉娅歪歪頭,“你又在發呆了……”
“不……不……”黑衣神父搖頭一本正經,“我在禱告……怎麽會是發呆?”
艾米莉娅定定地注視着黑衣神父,老人終于繃不住,大笑起來。
“神父……”艾米莉娅上前擁抱老人。
神父拍了拍艾米莉娅的後背,松開女孩,“你上次來是上個星期的事了……”
艾米莉娅環視四周,這座教堂小得不可思議,兩側的燭台上插着紅燭,神像的影子在燭光中閃動。
女孩垂下眼簾,淡藍色的眸子中倒映出跳動的燭光。
她是在一次偶然中發現了這個地方,第五層盡頭的走廊上總是堆滿雜物,她翻過那片障礙物才發現走廊拐角後是一道樓梯,樓梯後的鐵門鎖着一座教堂。
那一年艾米莉娅才十三歲,唯一的寵物走丢了,她本隻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卻沒想到發現了新大陸。女孩輕易打開了鐵門的鎖,天台上的閣樓像是被塵封在時間的角落裏,好奇心驅使艾米莉娅推開了那道木門,她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她意識到這裏有人住。正當她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轉了一圈想退出去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在了女孩的肩膀上。
“孩子……你是誰?”這是艾米莉娅被吓昏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艾米莉娅撫摸着黃銅燭台,燭台擦得很亮,細密繁複的花紋有着哥特風格特有的華麗,女孩能感覺到這些古老的擺設曆經的風霜歲月……真是奇妙……你似乎能感覺到兩百年前的教徒擦洗燭台的虔誠,無數人曾從燭台前走過……它最終到了你的手上。
“這是曆史。”黑衣神父站在她身後,“所謂文明,就是曆史的傳承啊……”
“神父……”艾米莉娅輕聲說,“犧牲少數人拯救多數人,是對還是不對?”
“對……也不對……”
艾米莉娅一愣,“爲什麽對?”
“你知道爲什麽不對麽?”神父上前站在她身邊。
艾米莉娅搖了搖頭。
“你不理解錯誤……又怎麽能理解正确?”黑衣神父歎了口氣,“這世上許多事……又怎麽能用對錯來評價?”
“那我是該去做……還是不該去做?”
“我不知道。”
艾米莉娅愣住了。
“孩子……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黑衣神父緩緩說,“這世上本就沒有該與不該啊……”
女孩搖搖頭,“我不明白……”
“身陷地獄的人,會仰望天堂麽?”神父問。
“……會。”
“居于天堂的人,會俯瞰地獄麽?”神父問。
“……不會。”
“那麽地獄中的人又該如何得到救贖?”神父淡淡地說,“……不要成爲羅格斯……”
“……将軍?”艾米莉娅一愣,她轉頭看着高台上受難的耶稣,“神父……神會知道答案麽?”
黑衣神父笑,“看是看見,卻不知道,聽是聽見,卻不明白,恐怕他們回轉過來,就得赦免……”
艾米莉娅一愣,她聽過這句話,“馬可福音……”
蘇文清停下腳步,“到了……”
楊越從來不知道基地背後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大院子,院門上挂着牌子。
楊越喃喃着把牌子上的字念了出來。
“……蘇文清……疫獸研究所?”
打擊盜版,支持正版,請到逐浪網閱讀最新内容。當前用戶ID:,當前用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