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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困在了這個島上？”楊越呆呆地看着蘇文清，“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蘇文清攤手，“我們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什麽？”楊越抽了抽嘴角，“開什麽玩笑，這怎麽可能？”
“這怎麽不可能。”蘇文清說，“這裏之所以被稱作監獄島，就是因爲我們都被判了無期徒刑。”
“無期徒刑？”楊越一向認爲自己一不偷盜二不搶劫乃是遵紀守法好少年，如今突然變成了無期徒刑罪犯，不由大驚失色，“我又沒犯罪憑什麽判我無期徒刑？
“你當然沒犯罪，我們都沒有犯罪。”蘇文清說，“判我們無期徒刑的不是法官，是……命運！”
“命運？”楊越很難理解蘇文清的話。
“你會出現在這裏，也是這見鬼的命運開的玩笑。”蘇文清說，“你是八年以來唯一上島的人。”
“八年？！”楊越瞪大了眼睛，“這一切究是怎麽回事？”
“你還不明白麽？”蘇文清伸出食指搖了搖，“我們跟你一樣疑惑，你本不該出現在這座島上。”
“爲什麽？”
“這座島周邊……是一片‘死域’。”蘇文清緩緩說，“任何試圖上島或離島的人……都會變成屍體。”
“什麽？”楊越一呆，“這怎麽可能？”
“這是事實。”蘇文清抽出筆記本，翻到最後一頁，從口袋中抽出一支鋼筆，在白紙上畫了一個橢圓。
“這是監獄島。”蘇文清豎起筆記本，指了指自己的畫，“島東西長十八公裏，南北距離六公裏，總面積大概在六十平方公裏左右……我們在這個位置……”蘇文清用筆尖在橢圓中央偏斜上方的位置點了點，“這座基地全稱‘全球防疫計劃生化藥物研究中心’，位于島的西北部，是監獄島I級戒備區。”
“Ⅰ級戒備區？”
“Ⅰ級戒備級别意味着你可以在基地内自由行動。”
“其他地方呢？”
“Ⅱ級以及Ⅱ級以上的地區普通人禁止進入。”蘇文清放下筆記本，“正常情況下普通人禁止離開基地。”
“爲什麽？”
“因爲隻有基地内才是安全的。”
“安全的？”楊越一愣，“其他地方不安全麽？”
“豈止是不安全……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蘇文清冷笑，“你知道監獄島另一個稱呼麽？”
“是什麽？”
“地獄島。”蘇文清說，“這裏是不折不扣的人間地獄。”
“爲什麽？”
“因爲島上不是隻有人類。”蘇文清說，“接下來請允許我爲你隆重介紹這座島上除了人類以外的高級獵食者……疫獸！”
約翰·羅格斯緩緩擡起頭，長時間的伏案工作讓他有些疲憊，這個歲數的人常見的脊椎問題開始在他身上顯露征兆，這位前美國海軍少将放下鋼筆，暗歎歲月不饒人。
“咔嚓”一聲，門被緩緩推開。
“你有多久沒踏進我的辦公室了？”羅格斯看着走進來的中年人，“你還是沒學會進來前先敲門。”
中年人個子很高，頭發花白，一身藍色工作服，沾滿油污。
“羅格斯。”
“沒想到這件事把你都驚動了。”羅格斯淡淡地說，“我還以爲你待在底下當你的管子工一直到老呢。”
“我來找你要東西。”
“早就準備好了。”羅格斯起身，轉過身在書架上摸索。
“……你老了。”中年人看着羅格斯的背影。
“……人都會老。”羅格斯的手緩緩停下。
“你的目光還像以前一樣銳利。”中年人說，“這會讓人誤以爲你還是當年那個勇猛無畏的孤膽英雄，但是你知道麽……真正會洩露一個人年齡的不是目光而是背影……你真的老了。”
“自那以後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我又不是不老不死的怪物，當然會老。”羅格斯笑。
“但你還在獨立支撐這裏，這樣的責任遲早會壓垮你的。”
“你有資格對我說教麽？”羅格斯冷笑，“上校先生。”
中年人目光黯淡，垂下視線，身前的辦公桌上攤開着文件夾，略微發黃的檔案上貼着褪色的照片，照片上一個褐發青年笑得很燦爛。
“是他……”
“是他。”羅格斯從書架中找到了想要的文件夾。
“蘇文清……那孩子恐怕還在恨你。”
“我從不後悔當初做了那個決定。”羅格斯伸手将文件夾遞給中年人，“我知道他一直在恨我，但所謂決策者，就是要背負着罵名和憎恨，将大多數人帶上正确的道路，縱然自己身陷地獄。”
“……幫我包裝一下？”中年人張開雙手，“我剛疏通了地下二層的油氣管道，手上滿是油，沒法接。”
“疫獸？”
“對，疫獸。”蘇文清點頭，“這個島上到處充斥着這種怪物。”
“怪物？”
“對。”蘇文清從身後的紙箱中摸索出一個頭骨，扔給了楊越。
楊越翻看着手中冰冷慘白的頭骨，“貓的骨頭？”
“不……”蘇文清搖頭，“這是老鼠的。”
“老鼠的？！”楊越瞪大眼睛，他确實看見了标志性的巨大門齒，“老鼠能有這麽大？”
“美洲碩鼠，由普通田鼠變異而來，這種巨鼠的體型遠超哥倫比亞巨鼠，甚至達到了東帝汶碩鼠的體型，但後者早在數千年前就已滅絕。”蘇文清說，“這種巨大的老鼠曾經成群結隊地穿越農田和城市，它們會吃光遇到的一切食物，鼠潮過後一片狼藉。”
“人呢？”
“被吃了啊。”蘇文清輕描淡寫。
“哎？”楊越一愣，旋即驚恐地問，“人被吃了？被老鼠吃了？”他端詳着手中頭骨的巨大門齒，很難想象被它撕咬的滋味。
“不可思議？不可置信？不敢相信？”蘇文清打了個響指，“但這是事實。”
開玩笑吧，自己這是走進了某個無聊恐怖片的片場吧？
“不用懷疑，這就是事實。”蘇文清說，“美洲碩鼠就是一類疫獸，我們把疫獸分爲A、B、C、D、E五類，級别越高越危險，美洲碩鼠隻不過是區區D類疫獸而已。”
“這種怪物才隻是D類？”楊越問，“難道這座島上還有更高級的疫獸？”
“對。”蘇文清幹脆地點頭，“這座島上有A類疫獸三種，B類疫獸十六種，C類疫獸四十七種，任何一種都能輕易殺死人類。”
“天哪……那你們爲什麽不離開這座島？”
“離開？怎麽離開？”蘇文清雙手一攤，“我剛剛就向你解釋過了，這座島周邊是‘死域’，沒人能離開。”
“這世上怎麽可能會存在‘死域’這種地方？”楊越問，“你們爲什麽不求救？”
“求救？向誰求救？”
“向全世界啊。”楊越說，“随便哪個國家，隻要收到求救信号都會來救援吧。”
蘇文清歎了口氣，“我們沒法求救……因爲面臨這種局面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全世界！”
“全世界？”楊越問，“你是在說，全世界都有疫獸這種怪物？”
“是啊。”蘇文清點頭，“他們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誰會在自顧不暇的情況下管别人的閑事？”
“什麽……”
“你要認清現狀……不要妄想救援，我們早就被世界抛棄了！”
“開什麽玩笑……”楊越問，“我們還能與外界聯系上麽？”
蘇文清沉默下來，搖了搖頭。
楊越心中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你要做好思想準備……”蘇文清拍了拍楊越的肩膀，“你必須學會如何在這個地獄裏生存。”
“這個世界究竟怎麽了？”楊越呆呆地問，“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個世界早就瘋了。”蘇文清說，“能活下來的人都是瘋子。”
楊越腦中一片混亂，渾渾噩噩。
“好啦好啦，不要再追究曆史了。”蘇文清拍拍楊越的臉，“現在不是讨論這些的時候，你的當務之急是處理好當前的情況，首先，你要認清自己的立場。”
“立場？”
“對，你作爲八年來唯一上島的人，會在第一時間内成爲衆人目光的焦點。”蘇文清點頭，“大多數人認爲你既然能安全上島，也會有安然離島的方法，對他們來說，你是離開這個人間地獄的唯一希望。”
“但……但我失憶了……”
“你是失憶了，但指不定哪天你會想起來。”蘇文清說，“就像上鎖的寶箱，在無人能打開的情況下各方都會想方設法把這箱子埋進自家後院。目前島上共有一百五十人，其中有十九人你要特别注意。”
“十九人？”
“這十九人分成四個小組，構成了‘特種任務執行部’，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你要謹慎接觸。”
“特種任務執行部？”
“這個特别的部門由約翰·羅格斯一手組建，下轄四個特戰小組，第一小組代号‘蝰蛇’，隊長拉塞爾·克勞，這個小組長駐哨站，正常情況下你不會有太多機會接觸。”
“哨站？”
蘇文清指了指身後，“那個方向十四公裏，有一座哨站，哨站地下是三組從美軍‘俄亥俄’級核潛艇上拆下來的反應堆，提供全島電力。”
楊越點頭。
“第二小組代号‘灰狼’，隊長加滕清正，是一個對你來說極其危險的男人。”
“日本人？”
“是的。”蘇文清點頭，“第三小組代号‘赤狐’，隊長安德烈·斯裏揚諾夫，第四小組代号‘白鲨’，隊長……艾米莉娅·溫斯頓。”
“艾米莉娅？”
“對，你很熟悉，對不對？”蘇文清說，“我知道她就是撿到你的人，不要因爲是女人就輕視她，作爲四個小組中唯一的女隊長，她的實力強到超乎你的想象。”
楊越呆呆地點頭。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接下來談談你自己的問題。”
“我的？”
“對，這裏的食物都是定量供應，你總不能白吃白住吧？”蘇文清露出奸商慣有的笑容，“你得找件事做……怎麽樣，要不要加入金雕小組？”
“金雕小組？”楊越一愣，“這也是特戰小組？組長是誰？”
“不是。”蘇文清回答，“隊長是我。”
“組員呢？”
“組員嘛……從現在開始就有了。”蘇文清指了指目瞪口呆的楊越，“不就是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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