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拉斐的男人似乎看出我們的憂慮，“其實我們最早就是想直接去研究所拿數據的，到這裏調查後才發現安保升級了。我們研究過挺多方案，但在關鍵位置的人手似乎都不夠穩妥，你們來了可以讓其中的一些方案可以試一試。”

另一便衣男人把地圖梳理好了，接着說：“因爲這一地區衛星定位系統不是很正常，這給了我們有機可乘的機會……”

他們今晚行動的目的有點讓人意外，并不是直接進入研究所内部去拿數據，而是要俘獲一個維修機器人，僅此而已。我和威爾遜的任務更簡單，打掉其中一處虛拟牆的結點把維修機器人引出來，他們直接現場改裝這個機器人後放回去，就此任務就算完成了。

“就這樣？”

“是的。”

“我們需要注意些什麽？”

“可以讓我看看你槍嗎？”

我把黑洞從盒裏取出放在台面上，擡頭撇了一眼那人，他定定的看着黑洞，眼裏閃爍着奇怪的光芒。我還注意到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去摸黑洞，但最終隻是空抓了抓拳頭沒有動。

“這槍怎麽樣？”帶我們來的蘇尼爾在旁邊問。他倒是沒有什麽顧忌的拿起槍管來看，他摘了頭盔，是個五十多歲的黑瘦男人，印度人？

“很好……很好的槍……但能用這槍的人不多！”那人眼睛如炬的盯着我說。

“謝謝！”我同樣對視着他回道。他看我的槍目的無非是想探知我水平如何，看他舉動就知是個懂槍的人，但被他盯得實在不舒服，再加上他後面那句話好像在懷疑我水平不配用黑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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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知道他們爲什麽自己辦不到了，研究所的整個虛拟牆結點是建在地下，隻有感受到三百米附近水平震強在1以上震感時會有蜥眼探出沙面。根據他們的資料，蜥眼下面100厘米就是結點發射頭和數據收集器，要打的是這些結點數據器而不是蜥眼本身，隻有蜥眼完好而收集器破壞的情況下對方才會認爲是故障。意思是肉眼将看不到目标，隻能依靠探出的蜥眼探頭來估算沙面下的數據收集器……

最要命的是一旦驚動蜥眼探出來後必須快速搜索到它，并且十秒内要估算出結點位置開槍，否則蜥眼就将完成對四周掃描後回傳數據，很可能會拍到他們……

“你們準備好了嗎？準備好的話他們就要進去了。”趴在旁邊的蘇尼爾問。

我看着眼前一片荒袤的沙漠在星光下猶如無盡起伏的大海，他們告訴我蜥眼真的隻有蜥蜴的眼睛那麽大，老子壓根就沒見過火星的蜥蜴！還是威爾遜告訴我探頭大概有食指大小，眼則跟指甲差不多……到了這裏後才知道他們也不清楚探頭的具體位置，會從那裏探出來，隻指着我們匍匐處的前方千米範圍一大片，說估計在那一帶……而且他們最多隻會驚動相鄰的兩個蜥眼，這樣對方才會認爲是風沙而不是有人闖入……

“幹不了！”威爾遜放下夜視儀一口否定。“十秒内我根本沒把握在這麽一大片地方找到那個蜥眼探頭，白天都不一定行！需要再增加至少兩個觀察手，每人負責20度視角。”

蘇尼爾把話轉告對方後又把話傳了過來：“沒辦法增加。這樣……”他指着左手邊一片說：“我們東面的人先進去驚動這一處的蜥眼，這樣搜索視角少了一半，我和你每人負責25度範圍。在它右邊兩百米左右應該會有相鄰的另一枚，重點是打右邊這一枚。”

這個計劃可行，威爾遜也沒反對，換到我左邊趴下朝我點頭。我用力壓壓槍身讓其在沙地上更穩固些，套眼入鏡，指扣扳機，深換了口氣後也點了點頭。

“可以了，讓他們進去吧。”威爾遜對蘇尼爾說。

等了将近十分鍾，蘇尼爾忽然喊道：“我看見它了，它正在回收！”

“9點位偏下，600米。”我順着威爾遜說的方位，在一處半沙坡看到了那根細細的探杆。它似乎已經掃描完畢正在緩緩縮回沙裏，隻剩下不超過手臂長度可見。

我把槍頭拉低開槍了，憑感覺這個距離拉低一分應該就是一米落差，黑洞在那麽近的距離穿破沙層肯定是沒問題，但一來需要考慮沙層對彈道的影響，二來目标全靠估算。我一口氣開了九槍才看到那跟杆子停住了，隻剩短短手指長的一小截還遺露在沙面上。

“幹得好！太好了！”蘇尼爾興奮的給對方通報。“東尼，不用準備第二組人進去了，他們成功了！”

我松了口氣，憑心說這次真的是僥幸運氣不錯而已。我和威爾遜的任務到此爲止了，他們會留下來等待維修機器人的到來，抓獲并改裝。因爲衛星系統的偶爾失常，對方很可能會把機器人的短暫失聯也歸因于此。即便這一步做完後他們的整個任務也才剛開始，今晚上不過是剛打開個缺口而已。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接下來的後續具體計劃，但我想無非就是操作維修機器人對所内的設備偷偷進行改裝之類的，就象植入了個現實的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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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狙擊素質比東尼還好，交個朋友吧，我叫蘇尼爾.拉納……”送我們的路上，蘇尼爾對我的印象似乎有所改善。

“對不起，我真的不方便透露我的名字。”

“沒事，我理解，你不是一般的人，不過我提過建議，以後你們要訂制特殊裝甲的話還是别找愛信工業了，應該找我們。”

“這個怎麽說？”

“是，愛信是比較有名些，但我們更專業。”

“那你們是……”

“克虜伯精工。”

好歹我也算學習過一段時間軍工，做裝甲的我知道黑石、螯肢還有伯克利……但确實沒聽說過他說的這兩家公司。我望向威爾遜，希望他知道能給我解釋一下，不過看表情，他也沒聽說過。

“愛信工業是家規模挺大的工業代工公司，他們代工很多大廠的産品，從民用到軍用。制造工藝還不錯，但設計不行，你們這身裝甲就是委托愛信訂做的，我老早就看出來了，款式雖然新，但内襯并不是最新的。”

“那你們公司呢？”

“我們主要做技術，你們穿的這身EP－X系列至少有我們的三項專利技術……其實呢，我們實際上是個服務性公司，爲客戶訂制和解決方案，當然，做的不是一般的委托。很多都拿不上台面，就像你們正打算要去做的事一樣。”

“我們沒打算做什麽啊，現在隻打算離開這片沙漠回家。”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打探你們，是我去回收探杆數據時無意聽見你們在車上說起的。我不知道你們的計劃，但知道你們的目的，你們是不是想偷渡上太空城？聯想到你們當時的處境，應該是正被什麽人追蹤，想上太空城也很正常……”

我想起來了，安慰威爾遜時無意說了要上太空城，當時沒想那麽多就脫口而出，誰曾想車上是有監聽的。雖然他猜中了一些，但大部分不堪準确，我們何止是要上太空城那麽簡單。我幹脆順水推舟問道：“你們公司也接受這種業務嗎？”

“也接，不過都是外包的，我們沒自己的渠道。以後有機會合作别的吧，拉斐說這次全靠你們幫了忙，我們欠你一份人情。”

“不用那麽客氣，我們不是也靠你幫忙才能離開這裏嗎。”

“這兩件事的難度不對等，我們還是虧欠你們一點。”

“要不你把這輛車借我們吧，賣給我們也行，我們帶着屍體一路走有些不方便……”

在恩貝裏爾斯摩一處小鎮上休整了一天，把裝甲送到修車廠做簡單修整保養，簡單打理了一下自己和列夫的屍體後與蘇尼爾告别，在暮色中入漠，一頭往東而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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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到了盧卡斯聯邦，這裏有沉默者分部，很順利的接我們到了科米。

有組織就是好，當初我加入組織的積分都是科米分部貢獻的，對于他們，我卻無以回報，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我有些惆怅。

這時一輛車從旁邊超了上來，扭頭看見這車車窗開着一邊，坐在車内的是巴特和克裏尼。克裏尼對我微微一笑，車卻不停，直徑超了過去消失不見了。

威爾遜也看到了那車，聽他好像歎了口氣，然後伸出手正色的對我說。王……祝你好運……”

我伸出手與他緊緊相握。艱難的說了聲“保重！”雖然不舍，但離别時刻真的到了。

“王，我會記住你的……”

“我也是，威爾遜，跟你合作很愉快，難怪那個叫蘇尼爾的家夥一開始對你要比我客氣。”

巴特那輛車不知從那繞了一圈又冒出來了，超過我們後打燈在前面路邊停下。我下了車，讓克裏尼去把列夫的屍體搬上車，與威爾遜最後相擁告别，直到這輛車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