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威爾遜對望兩眼，彼此都是疑惑的表情。我問到：“你說的是真的嗎？”

“哈……難道你認爲我半夜三更不睡覺就是爲了來給你說笑話嗎？”

還真難說，他可能一個人上班無聊，說點驚悚的事吓唬吓唬我們取樂……不過就算他說的是真的，對我來說也不算晴天霹靂，我本來對這個世界就沒什麽好感，孤家寡人的無所謂。

“這位朋友，您說的是真的嗎？”威爾遜又問一次，口氣恭敬了許多。

“我年輕時在安第斯山脈北麓地區工作過，那裏的人曾給我很多幫助……諾言如山，信仰如光……”

“那……爲什麽沒有一點此類的消息呢？”

“在地球時代就因爲太多這類消息才造成了人類社會的大動蕩。如果這個消息明天就公布，你可以想象一下會是什麽樣的場景。我前面也說了，一切都還隻是猜測，還是個未經證實的端倪而已，事情也許沒我們想象那麽糟……”

“對了，我有一個同事，他因爲工作關系需要收集彗星數據，他分析後說這些年的彗星數據不正常……”我突然想起齊格爾跟我說的話來。

車忽然停下了，那人下了車從背包兜裏掏出一副橡膠衣穿上，說：“你朋友觀察到的應該是小行星數據吧，這沒什麽奇怪的。如果火星臨近遠日點的時間正好與木星的近日點時間接近就會形成軌道共振，處在這個共振空隙内的小天體都會被甩出去，幾百年就會遇見一次……”他一邊說一邊在車底不知什麽地方取出一口箱子打開，裏面整齊的放着許多好似軸承一樣的金屬環，他選取了其中一個，瞪了我一眼說：“你靠那麽近幹什麽？這東西帶有放射性……”

我趕忙把頭縮回來，“不，我隻是想跟你說我那個同事說的不是小行星，是彗星！他的任務就是收集彗星的資料！”

“哦，彗星……那他觀察的結果是什麽？”

“彗星變多了！”

“嗯？是他自己觀察的還是借鑒别人的數據？來源又是什麽？”

“當然是要别人的數據了，有聯盟航空總署，太中華地區外空管理局，交通部……各個地方天文台都有。”

“那得出這種結論也沒什麽奇怪的，并不是彗星多了，而是人類探測空間大了，觀察到的彗星多了而已。你們收集彗星數據幹什麽？”

“沒什麽，就是那家夥無聊就喜歡逛聯盟的資料檔案部而已……”也不管他信不信了，總不可能把我們的計劃告訴他吧。“那大哥，萬一是真的又怎麽辦呢？”我急忙轉移話題。

“上太空城避難。”他把金屬環小心的嵌到了其中一根金屬杆上，拿出一個扇形的儀器觀察了一下天空後讓我們待在車上，小心的提着那根杆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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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那些改裝人朋友下火星來是爲了找一些人？”那人走遠後威爾遜突然問我。

“嗯……咦？”沒錯，金鐵柱他們冒險而來是爲了找那些被聯盟俘獲的人，其中那個叫什麽摩根的好像是搞天體物理學的……金鐵柱他們一定是發生了一些解決不了的事才會冒那麽大風險下來，而他們的基地在小行星帶裏……難道剛才那個家夥說的是真的？小行星真的要撞地球？不，撞火星了？但爲什麽那麽大的事一點消息都沒有呢？這可是關系到人類生死存亡的事呀……”

“那些改裝人當初說找這些科學家幹什麽了嗎？”

“我問了，他們當時沒說，說讓我跟他們回去才告訴我……但我想……這事有可能是真的……”我越想越覺得象。

威爾遜想了一下，搖搖頭：“如果是真的話肯定會有消息透露出來，就算不公布，政府也至少暗地裏做物資收集，力量動員，法令需要頒布等等，這些是瞞不住的。就算一切消息對民間封鎖了，難道各個聯邦政府，那麽多情報機構也不知道嗎？”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威爾遜，你知道昆蘭聖團在凱塞聯邦的事嗎？”

“我是贊茜聯邦的人怎麽會不知道鄰國發生的事呢？”

“我們曾抓獲一個昆蘭聖團的軍官，他臨死前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說我們都要死，都要受到主的審判，要下地獄……”

“這些人跟每個人都是這麽說的……可爲什麽政府間一點消息都沒透露出來呢……夜莺對此也好像一點不知情……唉……”威爾遜歎了一聲氣，聽口氣他想法和我類似，多少也有點信了。

“也許這事還沒到最後緊急時刻吧，就像那家夥說的隻是個端倪，嗯……就像剛剛癌症早期還有救，所以不急。不，可能更輕微，隻是發現了一個有變異傾向的細胞而已，所以還沒引起政府們的重視。放心吧，他前面不是說可以上太空城去避難嗎？我們現在不就是要上去嗎？”我拍着威爾遜的肩安慰到。我能理解他的焦慮。他有家人，族人，不像我，孤家寡人的，帥到敵人多過朋友。

威爾遜心情未見好轉，好像還沒想通，等那人回來後聽他問道：“朋友，我有些不明白，還想請教一下。你前面說可以上到太空城去避難，如果是象當初地球大動蕩那樣的本星地質災害當然可以去到太空城避難。但如果是小行星撞擊的話，太空城又怎麽能抵禦得了呢……”

“你想太多了……”那人回來後開車繼續在沙丘間隙裏穿行，還是沒舍得卸下背後那袋杆子。“首先，有質量的小行星撞中火星的幾率就同拿籃球投進千公裏外的籃筐一樣，隻有億分之一不到的幾率。即便是小行星異動的數量增加百倍，那也才是百萬分之一，宇宙事件是以百萬年單位計數的，很多物種從誕生到滅絕的數百萬年裏都沒有經曆過一次撞擊事件。現在隻是發現一絲事情端倪，等真正的事件發生也許還要上萬年呢。再說，我們又不是恐龍……”

“但你之前說小行星撞擊隻是最輕微的後果……”威爾遜又問道，語氣比之前輕松多了。

“是，但這也是最容易出現的結果，雖然我不喜歡，但不得不說聯盟政府在太空城建設上想法确實超前。就算小行星把火星夷平了，太空城依然可以開到地球或者金星上，也可以鎖定在木星背面躲藏。至于其他的後果幾率更小了，太陽系經過46億年運行才是今天這個模樣，處于穩定的壯年期。我們現在發現的也許隻是一個癌細胞，還僅僅是疑似，離擴散病變用宇宙單位時間來說要億年……”

“既然這一切隻是很小概率事件，并且也早有應對措施，那爲什麽你們如此緊張呢？”威爾遜不依不饒問到。确實，如果一切真的隻是杞人憂天的話，那爲什麽這家夥做勘探卻如此緊張小心？偷偷摸摸的。如果前面對我開槍還是因爲我動了他的車的話，那他背後那些杆袋一直不離身就明顯是防範我們了。既然是科學勘探用弄那麽緊張嗎？既然是科研數據防我們來幹什麽？我們不需要也看不懂。

“是那些有錢人緊張，客戶要求懂不懂？不過你們的突然出現讓我前面的确緊張了一陣，還以爲你們是競争對手派來的呢。”

“對了，你之前想讓我們幫什麽忙？”

“去拿這些數據，在一個地方有現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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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他後，車再也沒停過，我們一覺醒來發現已是午夜，車開了将近六個小時才在一處四面沙丘環抱的地帶停下。沙坡下停着一輛重型貨車，旁邊還有三輛和這輛一模一樣的沙地車停着，這裏應是他們的指揮所或者集合地。

上到貨車，車廂内部隔出一間改裝成了小型控制中心，裏面有五人，倆人便裝，三人也穿着賽車手式的内骨骼夾克。我們進來後室内一下局促了許多。

一個穿着便裝的中年人伸出手對我說：“你好，我叫拉斐，很高興認識你們。蘇尼爾說你們願意幫助我們？”

“是的，但我希望别耽誤太久時間，我們還有事要辦。”我并沒有打算跟他介紹我們，誰知道他說的又是不是真名。

“謝謝。計劃都已拟好了，現在是淩晨一點一刻，出發到目标地需要一個小時左右時間，如果順利的話兩個小時内可以做完，在拂曉時可以趕回，明天中午可以送你們到你們想去的地方。”

他們的計劃是去偷這一問題地區的監控數據，地點就是W224公路西面盡頭的國家地理研究所，沒錯，就是我們跳機後最開始以爲所在的那條公路。如今看來這條公路是在這附近，當初我們既然偏離了那麽遠。然而讓我們沒想到的是這個地理研究所既然駐守着一個機械排，這是個軍事單位。

我皺起了眉，這有些難度，如果就是我們這些個人的話。機械排，就是那種操作機器人做戰的單位，一個排三十人，至少配備了上百個機器人。具體計劃他還沒有說，我猜他們無非把我和威爾遜當狙擊掩護來用，但問題是夜晚狙擊是容易被發現的，我們這身裝甲在沙漠裏的表現有些拙劣，到時候脫身……

我和威爾遜互看一眼，他和我的憂慮看來是一樣的。我們都沒有開口說出來，如果到時情況不對我們就自己跑，反正地理位置已經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