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忽然亮了起來,上面顯示一排警告的字樣,說氣流槽氣流超速、強制開啓……還沒等看清楚,感覺身體忽然被拉擡了起來,下落速度變緩了許多。轉頭看身後,背後裝甲開出了兩片螢火蟲一樣的翅膀,翅膀下還有幾層類似摺疊起來的薄膜,此刻被風吹得發出噗呲噗呲的聲音,不一會被風吹得四散開來,一面透明的三角帆在身後展了開來,象白孔雀開盡了的屏。
我分别抓住兩片甲殼翅膀下露出的手栓,試着上下拉了拉,果然開始轉向,和滑翔翼是差不多的操作。這是無動力的滑翔傘,爬升肯定是不能,但我知道是可以改變翼擺來變向和減速。我試圖操作着往前面老兵們跳下的區域飛,但着實不會玩,輕輕一動就轉過了頭,轉了十多圈自己也分不清方向了,幹脆不亂動了,就這樣在空中歪歪扭扭滑翔着等它落地。下面果然是沙漠,心中狂喜無比,感覺沙漠從未有過的可愛可敬。
落地後解開腳下的黑洞槍盒,在飛機上我沒舍得扔,于是綁在腳下以保持下體負重。收回那些薄膜三角翼,卻怎麽也折疊不回原來的樣子塞回背後,卻又扯不斷,幹脆就胡亂繞做一團綁在腰身上。
有信号了,我的判斷不錯,這裏确實是在天台地區,就在赤道與西經90°線差不多相交的地方,沙溪地區是離我們最近的聚居區,位于西北方547公裏。
我趕忙尋撥打120,系統自動接通最近的沙溪市救護中心。開始老是提示占線,等接通後,那個接電話的女人不知是來了姨媽還是剛死了老公,态度非常不友好,對我提出立即出動救護專機的要求直接一口神經病回絕了。我又要求對方至少出動五輛急救車,對方還是拒絕,說沙溪現在連條完好的路都沒有了,别說救護車,擔架都難找出五張來。我威脅說是軍隊用,她蔑視一笑,說既然是軍隊就找軍醫院,找她們數毛呀……
我懶得和她再說了,直接挂了電話,誰知她那邊居然反打了過來,聽她柔聲道:“喂……别急着挂呀,你挺能吹的,在聊一會呗……”
我……
搜索到老兵們身上求救器所發出的二十餘組脈沖信号,離我最近的在下方偏東12.7公裏。我一路上逐一呼叫他們,果如所料,沒有一人發回信息。
翻過一座沙丘,漆黑的丘原中有一點橘光,是貝塔頭盔上的求救燈。我連滾帶爬的跑過去,一個人卧躺在沙坑裏,雙腿已經折斷。我不敢冒然翻動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把他彎曲的雙腿擺平直,慢慢卸下頭盔借着燈光看清是魯斯圖,全連三個土耳其後裔之一,還有微微的鼻息,這讓我驚喜若狂。
必須要先幫他們止血,否則不用多久就會因爲缺少紅細胞輸氧而導緻腦細胞大面積癱亡,就算将來救回來也是白癡。我割下幾片三角翼薄膜簡單幫他綁住斷腳,把他大半個身子埋了起來後急忙趕往六百米外的下個信号點。
在找到第四名老兵的時候,頭盔裏的集聲器發出嗡嗡的響聲,似乎是發動機的聲音,指向是東南方向。我爬上沙坡尋找聲源,星光下看見東邊丘背下揚起一陣滾塵,不一會,看見一輛矢量摩托沖上了附近一座小沙丘上。
從夜視面罩上看清摩托上是兩名身穿貝塔裝甲的人,我頓吃一驚,急忙趴下,匆匆把黑洞從盒裏取出組裝,心砰砰直跳,先是緊張,接着是憤怒,然後是激動,來的人是石河那些狗日的,省得老子以後要跑到石河去報仇了。
我把槍盒擺做支架,鎖定摩托上兩人。貝塔裝甲雖是半覆蓋裝甲,但頭、肩、胸、胯等關鍵部位都有裝甲覆蓋到了,我決定打對方沒有裝甲覆蓋的肘關節。距離612米,估了下對方速度和抛沙試風向後,我開槍了。
我還是第一次用黑洞進行遠狙,之前在飛機上都把它當機槍使,除了動能大些,沒感覺什麽特别的,打完這槍我知道它叫黑洞并不是因爲它長得黑。如果不是那輕微的後挫,我都懷疑剛才是否開了槍,在這種荒寂的夜晚,隻聽見它發出極快速“噗”一聲,甚至沒看到槍焰,恍聽就像有人在吐痰,遠沒有六百米開外傳來的那聲慘叫大。好槍,難怪它排在ASS刺客II之上。
鏡頭裏一人被打翻下車,捂着隻剩半截的手臂在沙地上打滾慘叫。摩托轉了一圈調頭回來,駕駛者下車查看同伴傷勢。我開了第二槍,又是一聲慘叫,這下他不用查看同夥那麽麻煩了,看自己的也是一樣的。
兩人估計也明白了什麽,開始攙扶着往沙丘坡下爬。我又是兩槍,兩人同時跪倒下來,因爲右邊那人的一條腿被我打斷了,誰讓貝塔裝甲在膝關鍵留下那麽大的縫呢?兩人沒了動靜,估計昏死過去了,我立即跑到後面更高的沙丘上,架起槍,瞄着等對方增援的人到來,我要他們死,很慘的死。
果然不多久,又聽到了嗡嗡的聲音,這次傳來的方向偏東一些。同樣的一輛矢量摩托,也是載着兩人到了現場。我直接先把兩人的腿打斷,也許太冷了,手有些哆嗦,其中一槍有些偏,打在一人的小腿上,他小腿上穿着鏈靴甲,子彈沒能完全進入,隻見他好像被掃中的保齡球瓶一樣,在空中斜翻了一個跟鬥摔在地上。
如此守株待兔又打掉第三輛來增援的矢量摩托,我現在打殘六個,算算對方連科馬洛夫、史派茜一起是十四人,不知道他們的飛機機師是多少人?來吧,多少人我都不怕。我不會讓他們死得那麽快,我要把他們的肉,當着他們自己的面一點點割下來,對了,還要錄像下來,留着等老兵們康複後看。
我偷偷再次轉移到更後的沙坡上,這裏離現場差不多千米了。夜晚下這種距離肉眼隻能大概看到矢量摩托發出的燈光,隻有用紅外成像儀才能看到人像。有三名被隻是斷手的爬到摩托背後躲起來了,還有三名躺在原地不動,不知死活。
然而這次等了許久也沒看到有對方出現,我暗叫不好,急忙把鏡頭轉到我最初隐藏的那個小沙丘上。果然,鏡頭裏看到一人緩緩在我之前那個狙擊點的沙丘附近小心爬行着。他們這次不是直接趕到被擊同夥的現場,而是在四周搜索可能的阻擊點。估算得還挺準的,不過早在我意料之中,通過同夥的中彈方位大概判斷出彈道本來就不難。
此刻那人腦袋朝我,因他戴着貝塔頭盔,我怕一槍打他不死,于是連扣三槍,他好似被無形的大錘連連擂中,整個身體連續震動三下,然後腦袋匍在沙裏一動不動。最後我還補了一槍,這人必須死,再讓他爬前幾米便會發現我在那處沙丘上轉移的足迹。
忽然一束亮光沖天而起,接着又是幾個地方接連沖起四、五束來,方圓千米頓時亮如白晝。我一動不敢動,因爲一旦起身,将會被這些照明彈拉出數道長長的剪影投影在四周。
不好!晶粉!天上那些照明彈劃亮後并沒有立即熄滅墜落,而是懸浮在空中百多米上空,隻是光度下降了許多,但也足夠我看見它們抛灑而下的那些亮晶晶粉末。
打掉它,就算我身上沾滿了晶粉,對方沒有了高空偵察機來分析晶粉層的異動也沒用,隻能打掉它!爬到坡下,借着斜坡仰角打掉離我最近的一個。但随即就後悔了,對方的高空偵察機陣少了一個角,我打掉以後也就等于告訴對方,我就在這個角的附近。我抓起黑洞跳了起來,轉身就往坡下跑。
背後幾個地方重新響起了發動機的聲音,他們果然就躲藏在四周,怎麽辦?肯定跑不過矢量摩托。他們被我打廢了七個,剩下最多還有十個人,我一咬牙,來吧,老子奉陪到底!
我急停轉身,見沙丘背後泛起滾滾煙塵,不一會,一輛摩托沖上丘頂上,駕駛者剛一冒頭便被我一槍打掉下車。本來還想打掉車後第二人,但那摩托借着慣性一路沖到坡頂後側翻在地,把那人壓在下面,我這個角度看不到對方,算他命好。
這時坡背那些塵霧似乎也轉了方向,跟着發動機的聲音往兩邊四周擴散,看來他們不敢冒頭了,而是在丘背後面想展開包圍。
“王,我們知道是你,你出來吧,我們談談……”沙丘背後傳來科馬洛夫的喊話聲。
我剛想罵草你媽,突然想起這樣将會暴露聲位,于是默不吭聲,一邊豎起耳朵聽周圍那些發動機運行的聲位,一邊快步背身往後退。
這時狼牙有信号進來,是那種不容拒接的強制信号,聽見科馬洛夫在裏面說道:“王,其中有誤會,我們就不能好好談一下嗎?把誤會說清楚就好,何必要弄成這樣……喂?你在聽嗎?”
我沒理他,盯着左右上空已經擴散的塵帶,計算着與我的大概角度和距離。
“王,塔西娅已經蘇醒了,她一直在叫着你的名字……”
這個狗日的,沒想到那麽陰險,想用塔西娅來引誘我!我心裏怒罵,再也忍不住了,回道:“科馬洛夫,等我把你們一個個都弄死後自然會去找她,我告訴你,你們會死得很慘,你等着,有種别跑!”說完我直接把狼牙膠囊耳麥從耳裏取下丢掉,看兩邊的揚塵帶差不多快與我平衡了,我轉身拔腿往右邊沖。
我估計他們最多還剩八至十個人,科馬洛夫和那名少校隊長應該是在我之前的那處沙丘背後指揮,而剩下的七、八人一定是最少分三路從三個方向包圍我,這樣來一個方向隻有兩、三個人,從聲音聽,右邊的發動機聲音要小上一些……
如果等他們包圍圈形成,數個方向的人一并沖過來,我肯定忙不過來,他們的計劃肯定也就是這樣。科馬洛夫老想和我對話的目的無非是一來分散我對包圍圈的注意力,二來想拖住我來完成包圍,我呸!也不看老子以前是混那裏,是幹什麽的?老子是混敵後打遊擊的,天天被人家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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