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人綁上了車，劉娉說通過查看那家夥的藍牙數據，這人是隸屬于迪比錫商會的。

“這家夥是迪比錫商會的？”這樣說來我們之前完全被誤導了。

“你是迪比錫商會的？是不是？”科馬洛夫逼問那人。

“科馬洛夫，别跟他廢話了，讓我來！”我問劉娉借過剪刀，扯住那家夥的衣領，把剪刀卡在他耳朵邊上，狠道：“你！馬上告訴我們，你們的幕後主使是誰！還有，馬上帶我們到關押人質的地方。否則……”我毫不猶豫的剪了下去，他慘叫一聲，小半耳垂被我剪了下來。我牢牢勒住他，不讓他去捂傷口，接着道：“我會把你耳朵、鼻子、眼睛、手指，下體……身上所有凸出的地方一刀一刀，慢慢的，一點一點剪掉……你那麽魁梧，估計要剪上千刀吧……你到時候還不會死，我幫你養好傷口，在慢慢一刀一刀剪……”

“别……别……都是布洛欣會長幹的……”

這個布洛欣會長我見過，當初在巴特家那個拿着手杖猶如古典紳士般的老頭，尤其是他那黑檀木做的精美煙盒讓人記憶深刻。以前我就知道喬裏伊特鎮有三個商會，但其中的關系沒有認真了解過，現在塔西娅其實是無辜的卷入了這三個商會間的紛争之中。

喬裏伊特商會雖然隻是個地域性小商會，但做爲本地的地頭蛇，喬裏伊特鎮地區有一半商戶是挂靠在其名下，全鎮将近半戶居民是其股東，本地人享福，外地人做事，其結構體制有點類似于法倫斯泰爾社區模式，隻是比涵洞社區規模要大得多，利用靠近大峽谷的位置坐收差價财，商貿易量和商往運輸占到鎮貿易總輛60%，倉儲交易則更大。

凱塞聯邦的政治制度是地方普選制，做爲外來的洪陽與迪比錫商會雖然靠手段謀得了鎮長與議員長位置，但不知道是他們在鎮領導位置上做得不好還是喬裏伊特鎮的人民覺悟高，兩家外來商會始終難撼動喬裏伊特商會在本地的統治地位，兩個商會加起來隻有20%不到的自營貨場面積，大宗貿易往往還要求租喬裏伊特商會的倉儲。

這就是喬裏伊特鎮三家商會的大緻關系，有點類似于三國。也如蜀、吳一般，洪陽與迪比錫兩家外來商會雖然來自不同方向和背景，但現實的形勢和商人的特性讓雙方在本地一直保持類似戰略同盟這樣的關系。而現在，迪比錫商會似乎想要打破這種局面變得激進起來，開始處處發力，這起綁架事件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實際要綁架的是巴特一家。

“意思是說他綁架巴特一家的目的是想栽贓到喬裏伊特商會頭上，讓洪陽商會與喬裏伊特商會兩幫人自相殘殺好漁翁得利？”

吉拉索捂着耳朵點頭。

“光是這樣把人綁走了，還必須要故意留有指向性線索才能把贓栽到喬裏伊特商會頭上。你們留下的是什麽線索？”科馬洛夫問道。

我暗示科馬洛夫不要浪費時間，商會之間的矛盾不關我們的事，隻要逼問他交待出塔西娅在什麽地方就行了。

然而他說我這種簡單粗暴的審訊辦法是行不通的，得到的很可能是僞證，到後來隻會走彎路。他說想要栽贓對方，通常是要把贓物藏到對方的身上或者家裏，這就是指向性，反過來，順着指向性線索就能猜出贓物在什麽地方了。

吉拉索搖頭說不知道，看了我手中的剪刀一眼，哀求說真的不知道，他隻是個小喽啰，來這裏創業才幾年，因爲是南方人，成立的小公司隻能挂靠在迪比錫商會名下，爲了獲取貿易配額，商會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他昨天隻是按照要求帶了三個人跟車去辦事，到了後發現綁的人是巴特家小，特别是曾打過那個跋扈女人，留着一頭金發的塔西娅。那時他也在場，但是做爲那個女人的姘頭卻不好出手幫忙，事後被那個女人埋怨了很久，所以這回把塔西娅拿來出氣。昨天他們跟車回到南郊就四散離開了。

我鄙視了一眼科馬洛夫，說那麽多還不是一點價值都沒有？不過我的心稍安了些，既然不是這家夥控制着塔西娅，那麽塔西娅應該不會吃太多苦頭，她與迪比錫商會沒有半點矛盾，與洪陽商會也沒有一點瓜葛，隻是暫住在巴特家裏的租客而已。

“那現在你說怎麽辦？”我問科馬洛夫。

“直接與那個叫布洛欣的會長談。”

劉娉在車載虛拟器裏檢索吉拉索的狼牙後，用車載電台撥通了布洛欣的電話。科馬洛夫拿過麥，禮貌說道：“您好，布洛欣先生，我是聯合聯邦安全局探員PXC7397，您可以把我的編号與聲譜錄下來登陸國家安全站進行查對……”

我暗中搖頭，這家夥應該去做客服而不是來保護塔西娅。

“您好，科馬洛夫中尉，請問有什麽可以爲您效勞的嗎？這可是我莫大榮幸，你知道，我一直以是一名光榮的大峽谷人爲榮。”對面也禮貌的回道，這并不讓人意外，因爲這家夥就是個虛僞的衣冠**，都做了凱塞公民了還說什麽以大峽谷人爲榮。聽他直接稱呼科馬洛夫中尉，看來還真的去查對過了。

“我對您的合作态度緻以崇高的敬意和感謝，聯邦同樣以有您這樣的公民爲幸……布洛欣先生，鑒于您在本地巨大的影響力，我們有事相求助于您，對我們來說有些棘手，但是對您來說不過是易如反掌的事。”

“科馬洛夫中尉，您太客氣了。唉……我老了，像座不堪沙化的丘陵，我常常不經意的面對南方，想象着大峽谷的翠碧，回憶着年少時的青蔥，我渴望一片綠色，遮住匮乏的軀殼……”

你媽，兩人的對話聽得我想吐，聽他們互相吹捧半天，科馬洛夫才拉入主題，“布洛欣先生，我們的一位同事在本地失去聯系将近二十四小時了，她身上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務，所以請您幫幫忙……”

“哦，請問你的同事叫什麽？有什麽明顯特征？”

“塔西娅.艾納斯，烏克蘭族，身高171公分，一頭金色的長發是她的明顯特征。她昨天在去天台邊界執行任務時失去聯系了……”

“哦……這個……我立即安排人手去查找！那麽到時候我怎麽聯系你呢？”

“您就打這個号碼吧。”

“這個号碼……好的，我明白了。科馬洛夫中尉，我真誠的希望您來喬裏伊特鎮做客……”

“一定一定……再見……”科馬洛夫挂了電話後立即給石河駐迪比錫領事館打電話，請求對方給迪比錫商會高層施壓。

這樣一來，覺得事情總算是有着落了，心裏踏實了許多，現在應該是考慮下一步怎麽離開這裏的細節問題了。到長春地區西去千裏迢迢，二十來号人，現在就這一輛車，其餘的到是要去那裏去弄呢？身上隻有前面購買幹糧和藥品剩餘的四百多克拉第爾現金。就算湊夠了車輛，那麽遠的路程，而且現在還沒真正停戰，這幾千公裏還屬于戰區，帶着武器穿越那麽長的戰區會不會出什麽事？要知道除了當初跟随直屬營乘飛機穿越過戰區外，我後來的幾次來回都是繞了火星一圈回來的。而現在我初定的路線所要走的路程比當初刺猬小隊長了四倍有餘，而裝備遠沒有他們精良……我需要精選好路線，還有必要多想幾個别的方案出來。

“王，你看……”劉娉推推我，指着窗外。

此時車子正經過一道五岔路街口，一家商場的戶外屏幕正播放新聞。屏幕上看到一名女記者正在街頭做現場報道，他身後遠處圍着許多人。“目前警方并沒有給出關于本案的任何官方信息，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消息是，受害者裏有一人可以确定是本鎮的前任鎮長，現任工商局長，斯文·舒爾茨議員先生。他還有一個身份是鳳凰投資銀行的董事長，同時也是本地最大商會，喬裏伊特商會的執行會長。因爲警方限制，我們并沒有能采訪到報案當事人，但我們采訪到據說看到嫌疑車輛的鮑勃，他剛剛做完了警方的筆錄……”

車子慢慢駛過了路口，我幾乎和科馬洛夫同時喊道。“史派茜，快打開電視！公共一台！”

屏幕上是一個胡渣漢子在接受采訪。“是的，當時大概是早上八點鍾這樣，我出來遛狗，看到舒爾茨先生家門前停着一輛紅色的旅行轎車。你也知道，我也是商會的，就想上去跟舒爾茨先生問個好，感謝他對我們的照顧，卻看見車裏沒人，而大門又是關着的……不過因爲舒爾茨先生平時都不常回來這裏，所以我也沒在意，以爲是誰亂停車……對啦，我突然想起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噢？說說看？相信市民們一定非常感興趣，一定會記住和感激你的。”主持人興奮說道。

胡渣男子抱起一條哈巴狗，“當時托奧在那輛車的車輪上撒了一泡尿，也許尋找氣味……”

“噢，托奧真是太機智了，幹得漂亮，它用自己的勇敢狠狠的回擊了罪犯，它是我們的驕傲，我們以它爲榮……”主持人揮拳對着鏡頭喊道。

這時鏡頭切到了另一個場景，一名男記者站在警戒帶外，他旁邊是一名警官：“這裏是苜蓿區3号街，我身邊的是鎮警察局發言人，皮克警官，他将代表警方給公衆做關于本案的大緻案情介紹。”

警官理了理領帶結，看着鏡頭說道：“今天早上九點二十二分，報警中心接到鳳凰投資公司的報案電話稱，嗯……該公司董事長舒爾茨先生在位于苜蓿區3号街63号住宅遭遇不測。該區治安所迅速出警，第一時間趕到現場，嗯……初步勘察結果是……在該住所客廳裏發現六具屍體，身份和都已經查明，證實其中一名五十歲男性遇害者确系斯文.舒爾茨先生。”

“那麽其餘五具呢？”

“具體名字我們會在傍晚的新聞發布會上公布。”

“那麽死因呢？”

“這個……我們警方會在傍晚發布會上一并通告的。”

“那現在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們納稅人，警方把這件案子定性爲什麽性質的案件？将會做那個方面的措施？另外我們迫切想知道警方對于這起案件的偵破進展！”

“這個……我們都知道，舒爾茨先生是名受人尊敬的公衆人物，爲人謙遜而真誠待人，多年來爲喬裏伊特鎮的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對于他的不幸，我也深感悲痛，我向大家保證，我們警方将傾盡全力破案，打擊犯罪，維護社會的治安和法律的公平！”警官凜然激昂說道。

“那麽皮克警官，這麽說來這是一起刑事案件？舒爾茨先生是被人謀害的？”

“嗯……這個……”

記者繼續發問：“皮克警官，我們都知道舒爾茨先生對于喬裏伊特鎮意味着什麽，全鎮一大半的人依靠着他工作和生活，全鎮甚至全區的人都關注着這起案子。我們當然不奢求警方能現在就破案，但爲了整個地區的安穩，我們迫切需要知道案件的細節，以免社會上發生無端的猜測和競争商會間不必要的誤會……甚至沖突。”

“這個……從現場和初步驗屍報告看，室内有淩亂翻動的痕迹，遇害者都曾經被捆綁控制，都緻命于槍傷，我們的定性是，這是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

我們看着電視都呆住了，半天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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