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隻有兩個……”島津開始分析,“一是那名警察認爲這兩人沒有價值,或者說價值沒有塔西娅大。二是因爲某些原因妨礙他去調查這兩人。”
“我覺得還是第一條可能性大。”不單是我,桑德羅也是這樣認爲的。
仔細分析,羅德和哈瓦斯二人确實沒多大價值,雖然他們知道遠郊那個駐點,但根本不知道涵洞區古字畫失竊是誰幹的。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們兩個背叛了,把警察帶到駐點,就算把喬伊他們都抓了,那又有什麽證據能證明古字畫是喬伊他們偷的呢?何況真正實施偷竊的也不是喬伊,而是來這裏協助的尤裏基奇、老黑和威爾遜三人動得手,如果我沒猜錯,就是那次他們帶我到涵洞區,讓我看報紙那次。
既然這個警察是個聰明人,估計他也早看到了這個結局,繼續調查羅德、哈瓦斯二人隻會陷入死胡同。搞不好這個多疑的警察還懷疑羅、哈二人是我故意引他陷入調查歧途而放出的誘餌,因爲羅、哈二人一旦被調查,肯定會被移交回索利斯,這樣無疑是打草驚蛇,所以他幹脆對二人置之不理,守株待兔的死盯着塔西娅。
不得不說他這個思路是對的,如果沒有島津的提醒,我當初回來肯定是第一時間去找塔西娅,還真是那隻瞎了眼往樹上撞的兔子……我這些推斷邏輯清晰,分析有條有據,島津聽了也點頭認同,還誇我會用腦了。
然而接下來的發現就讓我們感到事情又有些不尋常了,接下來這張照片上的司機我好像在那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還在絞盡腦汁的想,影子本部的人已經把這人的3D頭像合成描繪出來,聽見正端詳頭像的劉娉說道:“這人有身份覆蓋,一共是一、二……嗯……還有第三層身份……”
我們圍到與貓眼同步的顯示器前,第一層綠色身份顯示她叫蒂姆.史派茜,凱塞聯邦夏洛諾夫地區人,是名外科醫生。第二層紅色身份顯示她叫約翰娜·阿爾姆格倫,諾亞切斯行政自治區人,是名吊運機操作工。第三層隻讀出了一個名字:捷莉娜.基裏洛娃,其餘信息都是亂碼。
劉娉解釋說。她貓眼存儲器裏的檔案數據是聯盟安全總部多年來入侵和監視各個聯邦國家系統的累計成果,大概囊括了所有年滿八周歲以上的人類檔案。按道理說這人的原始資料是肯定收錄在内的,讀不出來無非兩個問題,這人有過大面積換容史。二是這人的檔案資料屬于未被聯盟安全部成功攻破的系統範圍内。
“那些系統是沒被你們破侵成功過的呢?”桑德羅問道。他的意思大家都懂,這樣至少可以大概猜出這個女人來自什麽系統。
“協約六邦的軍情系統。”劉娉答道。
火星上反對聯盟最激烈的除了大峽谷周邊四個聯邦外,還有大峽谷東面相鄰的薩巴伊亞、泰瑞納兩個高地聯邦,在火星上的諸多聯邦、自治區中也隻有這六個是擁有自己的軍隊系統。
六個聯邦的軍隊都是近二十年才組建起來的,受地域、經濟限制,聯盟制裁等影響,在軍事硬件建設上就先天不足,但系統建設的起點卻頗高,該有的單位機構、編排流程都很完善。爲了應對聯盟的技術封鎖而導緻的工業科技滞後,長期以來,即時是和平時期,六聯邦都擁有繁多的對外情報系統,這些部門更多的使命是在境外收集與科技技術有關的情報,甚至交通部都擁有自己的對外工作組。軍隊的情報系統是這些部門裏最正規完善的,六聯邦的軍情系統有情報共享交叉互助協議,卻又都是各自獨立發展起來的排外網絡,就象一猴群,一隻發現了異常發出警報,其餘猴子立馬逃得無影。
如果這個女人沒有整容過的話,那麽捷莉娜.基裏洛娃應該就是這個女人原始身份上的真名,她後來進了某個情報系統,而我們并沒有這個系統的數據,所以她的其他資料就讀不出來。
“劉小姐,你這個存儲器裏真的隻是沒有六大聯邦軍情系統的資料嗎?”島津問得很嚴肅。
“當然不止……”
“我想知道的是……聯盟的特殊部門資料收錄有嗎?至于是那些部門,你應該清楚。”
看見劉娉搖頭,這下我們緊張了,那麽這個女人也有可能是聯盟的人。我們都情不自禁的望向島津,他想了一會,卻問我:“王,你說怎麽辦?”
我明白他現在的想法,他不願去招惹聯盟的人,但是妨于我的關系又不好說不管,畢竟我也是組織的人,而塔西娅是我的妻子,所以他把問題推給了我。“島津,你知道我的态度。不管是誰,都不能擋在我與塔西娅中間。”
島津沒說話,坐到椅子上,從口袋裏掏出個精美盒子,抽出一支煙點上默默的吸着。看來我的回答讓他很爲難,我還不知道他也吸煙。
“這人身份還沒确定,不一定就是聯盟派來的。”劉娉打破平靜說道。
“對呀,島津,不如再看看。”桑德羅在一旁羅附和。
“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我在那裏見過……”我說道。
“你見過?在什麽地方?什麽時間?”三人幾乎同時發問。
“我……一時想不起來。可能隻是晃眼之間見過的,沒刻意的去注意她……”
“你确定你真的見過這個人嗎?”
“确定,但我真不認識她,可能就是打過照面而已。”
“這麽說來她肯定也見過你,而且很可能認識你。就象當初我認識你,你卻不認識我一樣。”桑德羅說道。
“這麽說來她可能就不是聯盟的人?至少跟抓你的人不是一夥的……”島津把煙頭一掐,起身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到是可以湊近一點去看看。”
這天的錄像都識别完了,除了這個莫名的女人和那個泰瑞爾警察外,其他都正常,探頭也捕拍到這兩人的車後來也一前一後原路返回了。島津還是太保守,他所謂的湊近一點去看,不過是讓桑德羅派人去邊界地區看了一轉,從傳回來的視頻看根本沒看出什麽不對。
“也許這個女人跟蹤的隻是這個警察而已,根本就不管我們的事。”我帶着僥幸說道。
“不,你說以前曾經見過她,說明她很早就潛伏在你周圍了,觀察你的時間要早于這個警察,目标當然不會是這名警察,但她的目标似乎又不是你……一定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隻是我們看不出來而已……”島津說完這句話後開始在房裏來回冥思踱步。我則在旁邊等他的命令,因爲按計劃,我這個時候該打電話給塔西娅,告訴她我明天将從301國道回來。塔西娅一定會跑去接我,這将會把監視者引出來。
之前的計劃都很順利,本來以爲隻是一個警察而已,現在卻突然冒出個身份不明的女人出來讓我們措手不及。如果島津就此收手讓我們收拾東西走人,對組織來說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全身而退,但是我就麻煩了,我可以讓塔西娅遠走出境甩掉那個警察,而這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怎麽甩得掉?況且她很可能不止是一個人……
我覺得必須要說服島津來幫我除掉這個尾巴。“島津,我覺得非常有必要弄清楚這個女人的企圖。”他依然來回踱着步,也不知是否聽見。我繼續道:“我覺得她的目的應該和這個警察一樣的,我隻是他們的一個突破口而已,他們的最終目的還是組織。這個女人之所以盯着這個警察,無非也就是黃雀在後,想揀現成的。”
“既然你都看破她的企圖了,那我們還有什麽必要去冒險?”
“這個隻是我的猜測,不是還要去檢驗的嗎……”
“我認爲王說得對,我們安全部有條諺語,千裏大壩毀于蟻穴,再小的病痛,也至少要去知道疼痛的原因,而不能裝做不知道。”劉娉在一旁幫我說話。
不知道島津是被這句話打動了還是他本來就有要一探究竟的想法,因爲劉娉說完後,島津已經把應變計劃拿出來了。
依然按原計劃告訴塔西娅,我将在明天下午左右抵達邊界,變動的地方就是我們親自去到現場埋伏,島津說要把那個女人截下來問清楚。這個改動夠直接、夠大膽,我有一種從小盜賊成功升級成刺客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