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無題


走着走着,我愣住了,前面三百米的矮灌木林下或卧或躺着五、六、七、八……頭獅子。也許它們還不餓,又或許覺得我穿着戰鬥服的模樣可怕,幾隻雌獅起身警覺的盯着我,它們身後蹦出小幼獅的小腦袋,雄獅蔑視的掃了我一眼,掃掃尾巴懶洋洋的又躺下了……這身戰鬥服也許對付單隻成年獅還行,但是獅子好像都是打群架的……我小心翼翼的退了回來,有點嫉妒,這隻雄獅正過着我夢想中的生活。

小心翼翼繞過獅群,發現對面灌木中似乎有響動,我立即閃身藏到樹後。而對方好像也發現了我這邊的不對,半天沒露面。按理來說這還沒走出獅群的領地,應該不會是什麽動物,就算是動物也不會一直呆着不動,一定是人,和我一樣如驚弓之鳥的人。

這樣僵耗着不是辦法,右邊是獅群,前面不知是什麽,小心起見,我決定再多走一點路繞過去。小心翼翼退出來,沒走幾步,身後有個女人聲音小聲喝道,“站住!在動我開槍了!”

我抱頭慢慢起來,轉過身去看見十米開外,一個穿着與我同樣款式戰鬥服的人持槍對着我,隻不過他的戰鬥服是與周圍草木一樣的枯黃色。

對方命令我打開面罩後一聲笑了出來:“哈……是你……”她笑着也開了面罩,原來是跟随麗貝卡的四個安全部人員之一,就是前面讓我去車尾用機槍的那個女人。

我大大松了口氣,放下手,說道:“早說是你呀……”

“别動,你爲什麽往這邊走,是不是想逃跑?”她晃晃槍質問道。

我懶得理她,一屁股坐到樹兜邊,“我是想跑又怎麽樣?有本事就打死我呀。”

“别以爲我不敢,大不了我拖着你回去!”

他奶奶的,還真有這個可能,我以前就被塔西娅這樣捅死過。我當下無言以對,眼珠四轉察看四周地形,心想估計她也是發現了獅群後繞路而行,結果與我撞上了,如果我突然往獅群的方向跑也許她不敢追來……

“你别想打什麽壞主意,我知道你挺厲害的。起來,按我說的方向在我前面走……把石頭給我放下!别以爲我沒看見,雙手抱頭!”

我心底恨恨的罵了一句媽的,無奈的把抓在手裏的沙土抛下,我本打算往她臉上一撒就跑的。

按她所命往西走了十多分鍾這樣,頭盔通信器裏忽然傳來了麗貝卡的聲音。“王,你怎麽跑到南湖野生公園去了?”

“我……迷路了……你們都逃脫了嗎?”我有點糊塗了,這通信器我剛才明明用不了。

“嗯。”

“哦,那就好……好……”

“你方向錯了。”

“麗貝卡,實話說吧,你也知道我壓根就不想跟你們走,況且你們也根本就保護不了我。這樣反倒還會連累你們,我怕你們就像秦主任一樣。”

通信那頭沉默了一陣才聽她道:“嗯……知道了,你……自己保重……”

“什麽?你說什麽?你的意思是不管我啦?”我興奮的大喊,對着背後那個女人使勁招手,示意她過來聽。

“嗯,你一路上小心點……”電話那頭傳來她的回答。

我大喜過望,她這是真放過我了。“謝謝你,麗貝卡……那天……那天我……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我跟你道歉……哈哈……”

那頭再次沉默,良久,才聽她說道:“腳墊和頭盔後腦内襯各有個定位器……對了,别在用這套戰鬥裝的通信器亂呼叫,對方有可能搜索得到……”

“知道了,謝謝你。”

“那……再見了……”

等了一會那邊的通信卻還沒挂斷,我問道:“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

話音剛落,嘟……那頭挂斷了。

我得意洋洋的轉身對那女人道:“喂,你聽見了嗎?麗貝卡說已經不管我了。”

“别動,誰知道你又搞什麽詭計,把頭盔脫下放在地上,雙手抱頭往前走五米!”她命道。

按她要求,偷偷轉頭看見她正提取我剛才的通話錄音,聽了良久卻始終沒見她放低槍頭。我不耐煩道:“喂,你上司都這樣說了,還不夠清楚嗎?”

“過兩個月麗貝卡就要調回上面去了,而我,還會在這裏……”

“你意思是……”我想我大概聽出她的話外之音了,意思就是麗貝卡不管我,那是因爲她就要走了。而這個女人還要在這個崗位上工作的,所以她要繼續履行任務,拿住我來做爲她立功的籌碼……我牙根咬得咯咯響,正在醞釀着怎麽和她拼命……

“我跟你走!”

她的回答讓我一下沒反應過來,“嗯?你說什麽?”

她把槍收了,把頭盔遞還給我,說:“也許我們這個組除了麗貝卡外,所有人都會有麻煩,特别是我還參與了這次行動,唉……”

“你意思是……你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了?怕他們會殺人滅口?就像秦主任那樣?”

“我不知道,讓我靜一靜,我現在腦很亂……”她說着就靠坐在樹邊,仰頭看着天上。

“噢……那我就不打擾了……”從她旁邊才走過沒幾米,聽她說道:“王,等一下,聽我說……”

我停了下來,卻聽她說道:“沒有我,你走不出去。”

“呵……我是被吓大的……”我冷笑一聲,開玩笑麽,我要去北麓地區找洪青幫偷偷帶我出去,現在帶着一個安全部的人回去算什麽?怎麽可能嘛,等下組織還以爲我叛變了呢。

“信不信由你,雖然你把定位器弄掉了,但你總不能把你這張臉都撕掉吧。你也不可能一直穿着這身戰鬥裝穿過有人區吧,等你到了田區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要找到洪青幫肯定要進到比較大的鎮子,我确實不能就這樣穿着這一身戰鬥服招搖過市,但是脫掉的話,面部總會被捕抓到……好像确實有點麻煩……”那你說你爲什麽要跟着我?你想幹什麽?”

“我現在這個小組當初就是爲了麗貝卡而設的,她一走,肯定會被撤銷。而我估計現在不是單單被撤銷轉職的問題了,爲了追捕你,這些人連麗貝卡都敢碰,何況是我這種沒背景的小魚蝦,所以對回去我有些擔心。而你那個組織看起來還不錯,做爲交換,我帶你出去,你推薦我加入……”

“開玩笑,我怎麽知道你不是來卧底的?”

“是不是卧底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來判斷,你們組織應該有專門部門來對我進行審查的吧。其實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你應該知道現在什麽事對你來說才是最緊急的。”

她說得沒錯,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我能安全的回去,至于她是不是卧底,以後可以慢慢查,再說她能不能加入确實也不是我說得算的。我同意了她的要求,她問我原來的想法是什麽,我告訴她返回北麓地區找人帶出去。她也不在多問,催促我上路。

“你叫什麽?”路上我問她。

“劉娉。”

“我是問你的真名。”

“你有時還真象個傻帽,這種一查就知的事,我怎麽會說謊?”

“可……你好像不是華人呀……”

“四分之一,不、八分之一血統。沒看見我眉毛很細長如柳嗎?”

“對了,這個戰鬥服要怎麽才能調試出像你這樣的僞裝色?”

“你這件被屏蔽了,要聯網才能激活,我可沒權限。”

行了約半個多小時翻上一處山崗,遠遠看見夕陽下的開闊地原野裏有一個灰點。把面罩的焦距調到最大,确實是個人,穿着和我一樣的戰鬥服。

劉娉說好像是章博士,但面罩關着不敢肯定,也不敢用戰鬥服的通信做附近搜索,于是我們藏在石後朝他的方向大喊了幾聲。對方好一會才聽見,停在茂茂荒草中,轉了幾圈四處張望。看來這人不是很精明,确實有點像章博士,我從石後出來,折了一支樹杈朝他揮了好一會他才發覺。

有通信進來,面罩顯示來電編号是“内006”,接通了聽見章博士激動的聲音,“我看到你們了,你們是哪一個?”

“章博士,是我呀,你怎麽在這裏?”

“王?快,快過來,這附近有野豹!”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你别在用這衣服的通信亂呼叫了,會被那些家夥搜索到的。”

原來他是被安排最後跳車的,跳車後不分方向的跑到了與我相同的公路一側,一樣碰上了野獸,慌亂中一路亂跑就到了這裏。他也不懂調出地圖,眼看天要黑了,就想跑到前面那處較高的山崗上躲避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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