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抱緊了,準備着陸了……”尤裏基奇在背後把我抱得更緊了,已經看見山坡樹隙間的裸岩。
我頭暈目眩中咬緊牙關,嗯了一聲,随後身子一震,世界開始翻轉起來。從空中掉到山坡的經曆我之前有過,但這次卻似乎沒有上次翻滾得那麽強烈,隻滾了幾下就停了下來,原來是降落傘讓灌木扯住了。
除了頭暈胸悶外并無其他異樣,幾百米遠的地方亮起了一線微弱光束。是之前下來的艾倫,趕忙吃力的拍啓了帽燈。
在頭上搜索了好一陣才尋見一個往鄰坡飄去的傘影,也不知落下的是誰。卻發現夜空中兩個快速移動的閃光點,從山背過去以後才聽見巨大的呼嘯聲。
是飛機!在這種高度飛行的通常就是軍用飛機,我轉頭喊道:“尤裏基奇,有飛機跟蹤……”
叫了幾聲沒聽見他回答,心覺不妙,用力拍開扣帶爬起來。隻見他一動不動,雙腿畸形的外拐,摸對他的腿部地方,一手的血。從他這種古怪的姿勢不難推想一定是着陸時雙腿承受不住重力,生生蹬斷了雙腿,弄不好脊椎和盆骨也裂了。
我不敢繼續擺弄他,怕造成二次傷害,當初就是因爲我的無知才讓周博士頸椎骨直接斷裂當場身亡的。我揮舞着帽燈大聲喊道:“艾倫!快過來!尤裏基奇不行了……”
阿斯塔霍夫對着尤裏基奇的屍體歎氣說道。“就這樣吧……”
“什麽就這樣?把他就這樣扔在這裏?”我心底忿忿不滿,他們如果早來一些,尤裏基奇可能就不會失血過多而死了,等他們聚攏過來都過去差不多半小時了。這當然也不能全怪他們,但是至少坑總要挖一個吧。
“我是說就在這裏等救援,本來計劃是往南走五公裏的。”
“在這裏等?你剛才沒看見其實我們乘的那架飛機是有僚機的?”
“賭一把!”
“賭什麽?”
他從眼裏取下一片如隐形眼鏡的東西,又指指他的嘴,說道:“看到了嗎?副眼、狼牙,還有我的指甲報話機,腳底裝的吸力綿層等等植入式的裝備都沒有被取走。不單是我的沒有被取走,他們也都一樣,尤裏也是。”
“你的意思是……”
“有人想讓我們逃走。王,你與那個漂亮得吓人的女中校是怎麽回事?”
“她……我以前綁架過她……”
“哦……怪不得她當時說你跑不掉的……那麽漂亮的女人,确實應該綁架,嗯……是可以搏一搏的!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麽成功的?她看起來可沒那麽容易上手……”
我……
“哈哈,開玩笑的。”
這時齊格爾問道:“他們都審了你些什麽?比如問了你些什麽?”
“我沒怎麽被審,那女人還說要送我回石河……”我把經過說了。正說到半,老黑突然說有飛機。
我們趕忙把燈都熄了,果然看見山谷上空一紅一綠兩個亮點飛過,速度要比我之前看見的那一架要慢,因爲聲音要來得更快一些。
“爲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吧。”等飛機過了山谷,我提議道。
“怕什麽,現在尤裏這個樣子也走不了。你前面這樣一說,那就更可以肯定是那漂亮女中校故意放我們逃的了。是不是這樣,齊格爾?”阿斯塔霍夫說道。
“有百分之五十七的可能性……”齊格爾答道。
“我認爲有百分之百!雖然我不知道你上次是怎麽綁架她的,但肯定發生了一些事讓她對你念念不忘……王,你說說你是怎麽綁架她的?你對她做了什麽?”阿斯塔霍夫挨了過來。
“你胡說什麽!她放我回去無非是覺得,我帶着弟兄們回石河要比被關押在戰俘營裏對她們更有利而已。換成我,也會這樣考慮的。”
“問題是她這樣做是違抗命令了呀,她雖然漂亮,但也隻是個中校。如果不是對你有意思,怎麽敢做這個決定?大多數女人都是感性動物,爲了愛是可以做出任何瘋狂的事來的。”
“你别胡扯了好不好?我這不是已經被她移交出去,押往奧林帕斯内政部了嗎?”
“對呀,所以她就安排我們上來救你出去呀。年輕人,可要珍惜呀,别跟他一樣……”阿斯塔霍夫看了一眼尤裏基奇的屍體說道。
“呃……”
艾倫發來消息說西口地區本部的人來了,讓我們收攏東西準備上車。所有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最輕的艾倫也把腳給崴了,反倒是我,除了依然有些頭暈腦脹外四肢乏力外,身體是最健全的。
那天我和詹姆斯前腳被帶走後,阿斯塔霍夫他們後腳也被帶走了。隻是簡單的審問後就被不放不問的羁押了四天,直到今天晚飯後被押上了這架飛機。飛了不久,看押他們的人就昏昏睡去,而艾倫座椅上的拷欄既然沒有被調整到合适尺寸,身體嬌小的艾倫既然就可以從铐椅上鑽了出來。從看守身上拿了鑰匙把所有人放了出來,很簡單的就劫持了飛機,跟總部發了通信,得到的指示是跳傘逃機。然後他們又在那個小房間翻見了箱子裏的我……
也許真如他說的,那個叫麗貝卡的漂亮女人安排他們上來就是爲了帶我逃跑,難道她是真的愛上我了?這女人就是有些假正經,不過确實漂亮……我搓着下巴想到。
車子一直未停,在群山中開了一夜,大概拂曉時間回到了盧卡斯與大中華的交界。已經有人在這裏等我們了,接我們的是威爾遜,看見他身後的醫護車,我長松了口氣,尤裏基奇有救了,心中悲痛一掃無遺。
“威爾遜!”我下車高興的過去打招呼。
他笑了笑,卻忽然擺手示意我站住。“王,先檢查一下有沒有定位器。”
他旁邊的兩人過來,拖着好似吸塵器一樣的設備開始在我身上掃。吸頭在探到我康複的左手時候滴滴滴響起,一人做了标記後繼續往下掃描,在腳底的時候再次響了起來。而後他們從下往上複掃了一次,還是那兩個地方發出警報聲。接下來隻在艾倫身上掃描出異常,其餘人則沒事。
“現在怎麽辦?”我惴惴不安的問。
“沒事,取出來就好了。如果他們不安置一些東西反倒是不正常的。”阿斯塔霍夫拍拍我肩膀笑道。
我和艾倫被送回到了附件鎮子一家正規醫院做排查手術,他們從我的右腳後跟上取出一片皮質。放大五百二十倍後才看出那些皮質上的腳趾紋既然好像是電子線路,他們說這片電路皮質不止能定位,還能通過身體壓力計算出我當前的行動狀态,不單是行走和睡覺,連蹲馬桶大便都算得出。
我那隻康複回來的手臂被他們檢查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沒有問題,隻是植入不同的皮質導緻某些地方肌肉與皮膚紋路不符,所以警報老響個不停。
我因爲身體的原因被送回了赫密斯附近的那家地下醫院療養,他們派了克裏尼來陪我每天跑步鍛煉。
“克裏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哥哥是我打死的?”
“你知道啦?”他驚訝反問。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我急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你這也知道?”反倒是我驚訝了,這覺悟和素質也太高了吧。
“我當時也在車上。”
我看着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驚愕、愧疚、懊悔甚至帶些感動……總之心裏五味雜陳。他親眼看見我殺了他的親人,而現在對我卻沒有一點憎意,甚至還有點崇拜?我實在無法體會他這種處境和心理。誰如果傷害了我摯愛的人,我隻有無比的恨和怒。
“克裏尼,難道你……就一點不恨我嗎?”
他想了想,“當然恨了,我當時真的很想殺了你……不過後來我想通了。”
“想通了什麽?”
“以後把你當做哥哥。
“這……”
“喬伊叔叔說你是好人,一定不會拒絕的,還說……”他急道。
“還說什麽?”被那老頭算中了,我的性格真不會拒絕。
“說你有錢,還有些……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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