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聲驚雷,細雨接踵而下,原來白茫的大地被一點點染綠。一縷陽光從雲縫裏漏下,照在旁邊的樹葉上,葉片上的垂墜雨滴散發着金光,雨小了,一道炫彩橫跨天際,散發着七彩的美麗……我沐浴在春風夏雨裏,心情無比舒坦……
“王……醒醒……王……”我睜開眼,朦朦胧胧看見一張老臉,聚焦好久才看清這人。“你是……齊格爾?”
“對,對對,是我是我……你能站起來嗎?”
我運氣想爬起來,但是感覺力氣根本就下不到頸脖以下的任何部位。深吸口氣後腦袋暈沉沉的,兩眼重新迷糊起來。“不行,動不了,我們這是那?”
“在飛機上,你知道嗎?這事太奇怪了……上次,就是那次我們在沙漠被圍住那次……”
“說重點,這是什麽地方?就你一個人?尤裏基奇他們呢?”
“是的,這裏就是一個人,尤裏他們在駕駛室,塔霍夫在貨艙看押那些人……噢,我差點忘了,重點?哦……我們在飛機上,對了,我們劫持了這架飛機!這架飛機現在暫時被我們控制着……你不覺的這很奇怪嗎?我們劫持了這架飛機?”
“是是是,我很奇怪,你們怎麽就能劫持了這架飛機呢?”
“是啊,我也很奇怪呀。”
我……“算了,你還是慢慢說好了。”
“本來就是嘛,别嫌我啰嗦,别看最後的謎底很簡單,也許就是一兩個字,但那也是由許多海量信息裏提煉出來的。我告訴你,我年輕的時候有一次……”
“你就從上次我們被抓分開後說起,聽見了沒!”我喝道。
“那好吧……咦?奇怪了,爲什麽你說話那麽大聲有中氣,而身體卻用不上力呢?這到底怎麽回事?”他眉頭緊鎖,深思起來。
我心底無比抓狂,如果有力氣的話一定給他一掌……這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聽見尤裏基奇問道:“齊格爾,王醒了嗎?”
“我醒了,但是身體沒力氣。”
他在我手臂、腹部和大腿捏了幾下,問:“有知覺嗎?”
“有。”
“咦,那就奇怪了?你等着!”說着起身匆匆離去。不一會聽見他好像拖着一人進來,厲聲喝道:“爲什麽他身體動不了?”我努力轉動眼珠才從眼角邊看見他揪來的是那個褐發醫生。
“他……被麻醉了……”
“那他肢體爲什麽會有知覺?你别廢話,給你十分鍾,馬上讓他恢複!”
“你們不能放了他,也許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後果……”褐發醫生求道。
尤裏基奇狠道:“我數三下……一……二……”
“他的心肺現在處于靜伏期,電擊心室來恢複……”
“靜伏期?什麽意思?”
“機體内的新陳代謝減緩,在低生命狀态維持,類似于物種冬眠狀态……”
“那還不就是人工催眠?早說不就完了?你馬上幫他恢複!别耍花招,否則……”
電擊完成,尤裏基奇押完那醫生回來,我忙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然而他說現在也一時說不清楚,等安全回去後在慢慢想,說着急匆匆讓齊格爾跟他出去了。
幾分鍾後身體聚集起了些力氣,掙紮坐了起來,周圍是個不大的艙室,我躺在一個棺材一樣的箱子裏。
扶着牆壁出了艙室是一條十多米長的窄廊,左邊一個房間門敞開着,阿斯塔霍夫忽然從裏面出來,看清是我,過來把我扶了過去。
在外邊看見房内椅上拷坐着八人,那幾名醫生也在其中,艾倫和另外一個助手持槍在旁邊守着。
“這是什麽回事?”
“先别問這個,你身體感覺怎麽樣?可以跳傘嗎?”阿斯塔霍夫小聲問。
“穿上防護服應該可以。”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等下出了機外暈厥過去不會拉副傘摔死。跟我來,去找尤裏基奇看看。”
走廊盡頭的門上标着駕駛室,尤裏基奇開門第一句也是問我身體感覺怎麽樣?并讓我深呼吸。
我深吸口氣,腦袋有些暈,胸有些悶,扶在阿斯塔霍夫身上喘氣道:“也許在休息一會……”
“沒時間了,還有十七分鍾就進入第一道詢答區,快點做決定。”聽見裏面的老黑說道,第一次聽他連續說那麽多個字。
“對呀,快些決定,準備傘包至少還需要五分鍾,而且還需要騰出轉向和擺脫空間……”說話的是當初開沙漠救援車的司機。
“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我催問道。
“飛機準備進入奧裏帕斯行政大區,我們打算跳傘。”
“不能轉向嗎?”
“無故偏離航向會引來雷達鎖定和追擊,就算能擺脫出去我們又能把飛機開去哪?那麽大的飛機藏哪?你到底感覺怎麽樣?”
“應該沒問題……”
艙門打開的刹那,冷空氣沖了進來,我一口氣吸不上來,一陣頭昏目眩就要跌倒。尤裏基奇在身後扶住我,阿斯塔霍夫趕忙關了艙門。
“王,你感覺怎麽樣?”
我胸悶得一陣一湧的想吐,趴在地上答不出話來。
“他到底怎麽回事?說!”尤裏基奇拖着一個醫生出來逼問道。
醫生連看都不看直接道:“剛從靜伏期的低氧狀态轉醒過來,一下吸入大量氧氣引起中毒,屬于正常情況,慢慢适應就好……”
“他娘的!”尤裏基奇罵道。
這時我一口氣才緩上來,粗着氣道:“尤裏……别管我了……你們走吧……”
他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老黑問道:“能不能提升飛行高度?上面空氣稀薄一些,也有更多高度來開傘。”
“上面是商用運輸空域,無故橫穿的話可能會撞機。”
“撞機幾率多大?”
“當然不大,但跳傘下穿時就難說了……”
這時候阿斯塔霍夫說道:“不如我們就此進奧林帕斯行政區……”
“進奧林帕斯行政區?那不是自投羅網嗎?你想什麽呢?”尤裏基奇反駁道。
“申請啓動夜莺……反正都要做,不如順勢我們先進去……”
“太倉促了……”尤裏基奇搖頭說道。
“尤裏,嚴謹是好,但是我們現在是自身難保,是迫不得已!而且這事也由不得我們來決定,沒時間了,你先申請看上面怎麽說吧。”
“好吧……”
三分鍾後,尤裏基奇從房裏出來,搖頭說:“沒批……”
“你有跟他們說清楚我們現在的局面了嗎?那麽低的高度,而且下面全是山地,他很可能會摔死!”阿斯塔霍夫指着我說。
“說了,複活。”
“……”
“等下我和他捆綁下去,快去準備吧。”
尤裏基奇背起傘包從後面抱起我,幾人七手八腳把我與他合綁在一起。艙門開啓,頂住頭暈目眩才看清飛機原來飛得那麽低,月光下的機影在下面山勢叢中時隐時現。
第一傘位的艾倫跳下去後,尤裏基奇高喊了一身“走了!“合上面罩,抱住我跳了下去。
幾秒後就開傘了,一陣巨大拖力在後面拽住我,落勢頓減,然而峰頂已經就在腳下了。
“王!你聽得見嗎?抱住雙腿!”尤裏基奇在耳邊大喊。
山體緩緩在周圍升起,四面山峰很快把月光盡數擋住,下面黑漆一片的山谷像吞噬一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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