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D056拿來電子本,在上面畫起來,我要把所有的事羅列出來弄清脈絡,源頭當然從第一次碰見金鐵柱開始。按他的說法是從火星外的太空港下來,來幹什麽暫且不去管他,總之他們當時正被斯塔西追捕,然後逃進了長春丘陵地帶被我無意中救下了。
我現在知道的是:一、他們是與聯盟敵對的分裂組織。二、他們搶劫了一艘運輸艦到索利斯境内。三、按詹姆斯的說法,我被轉送到索利斯聯邦輕判其實是他們所爲……看着羅列出來的三條,可以肯定金鐵柱他們與索利斯聯邦之間确實有某種聯系。
對了,索利斯聯邦曾經承認奧林帕斯行政區的香格裏拉鎮遭遇的強脈沖襲擊是他們所爲。會不會是金鐵柱他們替索利斯聯邦潛入奧林帕斯行政大區放炸彈?是的,一定是這樣,他們是分裂分子,知道大峽谷聯邦與聯盟開戰,當然是站到大峽谷這一邊,劫持那艘運輸艦就是他們的見面禮,目的是展現自己的實力。這樣說得通了,聯盟安全部本來就是對付這些分裂勢力的,那詹姆斯又是怎麽回事?
可能詹姆斯隻是個意外,就象我意外的被卷進來一樣……不對,他們劫持那艘運輸艦的目的應該是那些科學家而不是送禮,說明他們早對佩利達沃爾号了解得很透切了,不可能上去以後才發現詹姆斯是艦上的三副……
也許正如詹姆斯說的,他來獨立連的目的之一就是分散斯塔西對春風的注意力,事實也做到了,雖然不能說我們是被斯塔西打潰的,但是如果沒有斯塔西摸進來,我們至少可以多堅持一些天。其實想想當初在救金鐵柱他們時,我們就注定要被斯塔西盯上了,當初這女人都口口聲聲說我跑不掉了,金鐵柱他們不過是順水推舟,對我們再次加工利用而已……而一切什麽他們準備帶獨立連逃離火星都是假的,就是分散安全部去圍追我們而故意釋放的煙霧,好讓他們能順利去搞爆炸,他們最喜歡用這招了,這點或許詹姆斯都被蒙在鼓裏……
唉……我躺在床上長歎一聲,覺得我很失敗……
半夜,天花闆那個聲音把我叫醒了,問我獨立連其他人在那裏。
“不知道,我也想找他們,就是去找他們才被你們抓住的。”
“我是給你機會。”牆上的幾塊巧克力瓷磚變亮了,浮現幾幅畫面,分别是被關押着的尤裏基奇、老黑、齊格爾和阿斯塔霍夫等一幹當初車上的人。
“你無恥,你不是說放了他們的嗎?”
“每個聯盟公民都有配合安全部門的義務,我請他們來配合有什麽不對嗎?”
“你……你想幹什麽?拿他們威脅我嗎?”
“我再說一次,我是給你機會!”
“我不需要什麽機會。”
“讓你返回石河洗脫罪名的機會也不要嗎?”
“爲什麽要讓我返回石河?按程序不是要把我移交給軍部進戰俘營嗎?”讓我走?雖然意外,但我條件反射的覺得其中一定有陰謀,這個女人想幹什麽?
“對我們來說,你帶着你的人回去要比留在戰俘營作用更大。難道你不想洗脫罪名?不想讓誣陷你的人得到懲罰嗎?”
聽她的意思是讓我回去給師部那些人一記耳光的,相對與把我們投入戰俘營來說,放我們回去确實對他們好處更大。老子爲聯邦在前線出生入死卻落得這般下場,想着真相将大白于世,我嚴聲厲色的控訴那些無恥的誣陷者,讓當初信任我的人揚眉吐氣……我還真有點動心了。我不能在讓獨立連的兄弟受苦了,投降也比一個個死去的好。去他媽的爲石河而戰,去他媽的流芳百世!想到此我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天花闆幾十個巧克力瓷磚的圖像開始變化,裏面都是躺在培育艙裏的人,我看見了阿芙米爾,又找見了奧哈姆……克麗缇娜也在裏面。
“成交!”我幹脆說道。
“這些人暫時走不了,你不可能帶着一幫重傷員走兩千公裏,會引來質疑。你隻要帶着你藏起來的那些人回去就夠了,到時會安排一條通道你們走。”
這對他們來說确實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我回去後不但可以讓石河聯邦名譽掃地,把那兩百人帶回去的同時,等于也把他們擔心的恐怖主義份子帶走了。“列夫怎麽樣?全名是弗拉基米爾.瓦諾謝列夫。”
“不認識。哦,你是問你們的另外一隻隊伍吧?早被俘了”
“那詹姆斯呢?”
“他?你還想把他帶走?他是必須懲罰的叛國者!你腦子裏都是漿糊嗎?你知不知道你們損失那麽大都是因爲他,他用你們士兵的生命做盾牌來保護自己,他就把你當成個傻瓜……不過你本來就是個傻瓜!”
“我隻想問問他現在怎麽樣了……”
“這不是你該問的!”此話說畢,天花闆逐漸一一黯下來,又象一塊塊巧克力,房間恢複了寂靜。
二天醒來,發現這床兩頭伸出個罩子把我攔腰捆住了,正感莫名其妙之時,牆開了,進來四人。爲首的是那位有着完美鼻子的美麗女人,還有帶着一副大病初愈,臉色蒼白的李思特。
那女人背着手圍着我的床來回踱了一圈不知想什麽,忽然揮揮手,守在門口的兩人出去了,李思特卻沒動。
“你也出去。”美麗女人對李思特道。
“麗貝卡……這……你……”李思特指指我不知要說些什麽。
“出去。”女人不耐煩道。
李思特悻悻出去後,她突然語氣嚴厲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你們不都查過了嗎?”
“0082年之前沒有你的任何記錄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其實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捏着下巴沉思,不知道想些什麽,忽然好似下了什麽決定,道:“現在内務部要求把你轉押交給他們。”
“内務部?要我去幹什麽?”
“我現在在問你呢!”
隐隐覺得這與我的身份有關,但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們可以檢查我腦部嘛,我曾經有過嚴重的失憶史。你可以去奧林帕斯第七城的格雷高裏醫院查一下,下面有個機構,我隻記得當初是在那裏清醒過來的,至于之前的事,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你腦子确實是一團漿糊,問也白問……塔西娅是誰?”
“塔西娅?是……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她沒說話,拿起我的電子闆道:“第三條,你之所以能被輕判可不全是他們的功勞。白癡……”說完丢下電子本轉身出去了。不一會,我腰上的捆索也解除了。
晚上剛吃完飯,一下進來了六人,三名士兵三名醫生。其中一人我認識,是我最初在奧裏帕斯那個地下醫院醒來時曾見過的褐發醫生。
我感覺事态有些不妙,他們這是要把我送回去做實驗?如果當初我剛跑到裏貝拉特要塞的時候被抓回去,也許我會很感激。但是現在不行,我正要起身反抗,突感覺全身一軟,癱倒地上。
幾人把我擡回床上,那名褐發醫生拿出工具調試一陣後在我全身上下掃描起來。然後開始抽血,這還沒完,他們把我腦袋固定住,強撐開我的眼睛後用不知什麽用玩意來回照射,閃得我眼睛失色了。
一名醫生摸了摸我兩邊太陽穴和後腦勺,從一台機器中拿出一根至少十厘米的長針,我驚得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雙眼怒瞪着他。
“你們幹什麽?”一個女人聲音在房間炸響。
“中校,我們隻是行使公務……”
“難道你們連麻醉都不用的嗎?”
“提取大腦皮層錐體系與椎體外系的神經數據傳導,隻能在大腦處于活性狀态下進行。”
“我不管你提取什麽,現在還沒有完全移交,你還屬于我的犯人,我不允許你們這麽做!”
三名醫生之間相互看看,其中一人取下手套,無奈道:“那好吧……”其餘人陸續推着機器離去了,室内光線慢慢變得柔和起來。
“您情緒很波動……你好像很不開心?”D056悠悠過來,開始測量我的血壓。
我背後全濕了,對剛才的事還餘悸未消,咬牙道:“是的,我現在很憤怒……”
“可以告訴我爲什麽嗎?”
“你知道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意思嗎?”我一字一字吐道。
“你是說我嗎?”
“我是在說我!”
“我不也是這樣嗎?”
“你……好像說得也對……”
“但是我爲什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呢?”
“因爲你不是人,你隻是一部機器……你能幫我把腦袋上的固夾松松嗎?”固夾被松開了,腦袋吧啦的垂下來。眼角餘光瞥見牆邊一個嬌小的背影,随着牆壁滋的一聲,影子轉身出去了,房間變得暗淡下來。
“D056,剛才誰在那兒?是不是昨天來過的那個漂亮鼻子的女人?”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需要一個更高級的訪問權限。您心情好像好些了……”
第二天那幾名醫生又來了,我被注射了一針後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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