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停了掙紮,轉身走到阿芙米爾和奧哈姆的屍體邊上坐下,忍不住埋頭哭了出來。
“王,上去後他們就可以複活了,你忘了我們是幹什麽的嗎?”尤裏基奇和阿斯塔霍夫四人緊跟過來,圍在我旁邊小聲安慰。
“對啊,如果剛才那家夥死了,那些機器人動起來,我們就算不死,島津他們也下不來,還怎麽救你這些兄弟?”
“王,跟你說件事,本來規定這事是不能跟你說的。”尤裏基奇回頭看了那特工一眼,壓低聲音說道。
“有什麽好說的,你們也不過是想利用我罷了。”我擡頭回道。
“我們和那家夥可不一樣,我第一眼就看他不舒服……”
“你們還不是有事瞞着我?”
“你應該知道克裏尼的哥哥蒂齊亞諾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死了吧。”
我點點頭
“知道是誰殺的嗎?”
“我怎麽知道。”
“是你。”
“我?你胡說什麽?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哥哥,連見都沒見過!”我一激動,嚷了起來。
“噓,小聲點……”他偷偷用手指指背後,繼續小聲道:“當時在喬裏伊特鎮郊東南的涵洞區農場……”
正如那名喬裏伊特鎮的泰瑞警官所言,當時有人正打算針對涵洞社區舉辦的珍卷字畫展下手,而這個下手的組織就是侏儒喬伊負責的沉默者迪比錫地區本部。
那天我們開着新車去購買武器,在喬伊的店裏呆了很久,他趁我們不注意偷偷給車做了标記,指使人晚上來偷。他們偷車當晚就是去農場縱火想分散社區的安保,埋伏在社區裏的人則伺機下手。偏偏我誤打誤闖出來破壞了他們的計劃,那名蒂齊亞諾就是被我蹩腳的車技倒車時來回碾壓成了肉泥……
“難怪當時克裏尼一見我就大喊要殺我……”
“他那時的心情就跟你剛才的沖動是一樣的。蒂齊亞諾确實是死在你手上,你當時是在生死存亡之時做出的自救不能說是錯誤,所以我們,包括現在克裏尼也沒有怪你。王,我們從小都學過客觀論證和辯證唯物論,不能用主觀的一面去看待事物……在這點上,你甚至比不上克裏尼。真正的勇氣并不是因爲憎恨對方就要取其性命,而是寬容對方。沒有寬容的心,人的一生将會被無休止的仇恨和複仇所支配……喬伊與你相識短短幾天就願意爲你擔保,他說你除了能力外還有一顆仁義的心,你可能還不知道,一個地區本部負責人隻有三個擔保額,他的最後一個給你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睡一覺,别想那麽多了,也許晚些時候就可以出去了,這個女孩是可以恢複過來的。”
大概四個小時後,聽見艾倫在上面興奮高喊救援來了。來的是之前齊格爾那輛沙漠救護車,他們之前一直按計劃躲在沙塵暴裏等我們,結果跟着沙塵暴中心往南走了三百多公裏也沒等到我們。于是折返回來四處徘找了一天一夜,就在返回卡欣布城補充的半途收到我們的信号後趕來了。
車子是三排六座的,那特工不能坐,一個人占了一排躺着,還有受傷的老黑、詹姆斯三人也不能坐得太擠,隻好把車尾的拖車放了下去騰出空間,我和沒受傷的尤裏基奇四人帶着頭罩就擠靠在車尾裏,機器人隻能捆綁在車頂上。
車尾噴濺着滾滾濃塵在廣袤的戈壁上破沙而行,就像暮海歸航的艦船。看着那漫天繁星和緩緩劃起的朦月,有種似夢的感覺,呆呆的看了好一陣才确定是真的,想起死裏逃生,心情釋解了許多抑郁。
爲了随時能躲避巡航飛機,車子一路尋找着沙塵暴邊緣行進,走了一個多小時,坐在車尾的我們四人全身落滿了沙子。
艾倫忽然開了面罩望向天邊,道:“我們好像被跟蹤了……”
我按她指的地方看去,黃沙密布上的星空并沒看出什麽特别的。
“天鵝座,α星沒有啦……”艾倫拍打車窗,讓阿斯塔霍夫把望遠鏡拿出來。
尤裏基奇看了一會道:“沒錯,天鵝座α星被什麽東西遮住了……”說着也拍打車窗,示意停車。
車停了下來,阿斯塔霍夫拿着望遠鏡從天窗裏看,我則學着尤裏基奇拆下瞄準儀按他們指示的方向看去。在東北方向低垂處找到了天鵝座,除了紊亂的天空繁星,我還是沒看到有什麽不同。
“你們是不是看錯了,天鵝座α星不就在那裏還亮着嗎?”阿斯塔霍夫端着望遠鏡問道。
“廢話,識星還用你教?我百分百肯定剛才α星是被什麽東西遮住了。”尤裏基奇拿着瞄準儀在其他地方搜看開來。
“是真的,之前我就覺得天鵝座好像星數不對,隻是其他星星亮度不夠,加上有風沙所以沒注意。可是α星是一等星呀,就算是這種風沙強度用肉眼也是很容易看到的,但是剛才确實沒看見,反倒隻看見旁邊的二等亮度的y星……”艾倫在旁邊解釋說道。
尤裏基奇問司機能不能往沙暴中心走。司機搖頭說不行,車子超重了,會陷進沙裏去。
詹姆斯也下車來了,看了一眼四周,過來道:“我們疏忽了,我猜想那些安全部的機器人上到地表後會自動與安全部的跟随器連線。他們可能在我們剛上來時就知道我們位置了,之所以讓我們走可能就是想一路尾随我們好一網打盡。”
“那你說現在怎麽辦?”尤裏基奇問。
“走不了啦,回去隻能是引狼入室,就在這裏等着談判吧。”
“談判?”
“我們手裏不是還有人質嗎?他們主要是來抓我的,看看能不能讓你們走。”
回到車上,詹姆斯對躺在後座的特工道:“好吧,李思特,我們疏忽了,我想和你們這次行動的指揮官談談。”
“呵呵,你們都被包圍了還談什麽?”
“哈哈,你别忘了我們還有人質。”
“人質?哈……你是說我嗎?哈……詹……詹……姆斯,你……”那家夥笑得臉色發白,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
“人質是我,不是你。我會殺了你,然後自殺,當然是那種徹徹底底的死亡,你們别想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詹姆斯斬釘截鐵說道。
那家夥終于正色起來,想了想,“把我的通信器拿來。”
半個多小時後,這組沙塵暴走得遠了些,星空淨朗了許多,兩架噴氣戰機呼嘯而過,灑下幾包東西後在身後分兩路一左一右盤旋了一圈回來,在我們前後五十米處擇地準備降落。我們附近的天空慢慢展開了一片晶粉,不多久,一架軍用運輸機緩緩降落,一束強光忽的亮起把我們罩住,等我們适應這強光,發現已被十多人圍住。
警告随之響了起來。“所有人立即放下武器下車,進到圈内雙手抱頭蹲下……”
詹姆斯讓我們就呆在車上别動,問了李思特通信頻段和加入密碼,接上線聽他說道:“我是史威廉.詹姆斯,我告訴你們,我們甯死都不會無條件投降的,如果你認爲我是開玩笑的話盡可試一試。”
“我的條件很簡單,我可以跟你們走,放了其他無關的人,否則你們什麽都得不到,而且還會有意外的損失。”
“什麽?找他的不應該是陸軍軍部嗎?關你們什麽事了,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和陸軍勾搭上了?”
“他就是一個最普通陸軍基層軍官,什麽都不知道!我要和你們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通話……”最後他挂了通信出來,沉默了一下對我說:“王,他們說你也在抓捕名單上……”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但想當初斯塔西都敢跑到大峽谷去抓我了,所以我對此也并不意外。又也許厭倦了東躲西藏的日子,此刻心情沒有什麽波瀾,平靜的說道:“知道了,抓吧,讓他們放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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