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把車子平穩翼打開了,速表針死死定在300的标示上,發着紅色的光,車後濃塵滾滾,灰塵漫天。疾馳走了三十多公裏依然沒看見黃霧,媽的,真正萬分火急想找一樣東西的時候總是這樣。
通信頻段一直被那飛機堵塞着聯系不了救援車,那警告聲實在讓人煩燥,尤裏基奇打開天窗想把巡邏機打跑。詹姆斯拉住他,兩人用我看不懂的聯盟軍手語比劃一番,尤裏基奇一屁股坐回座椅,詹姆斯又指指安全帶,尤裏基奇基奇惱怒的把安全帶扣上。
沒有通信,連說話都不行,此刻往南高速前進,等于是與科米方向來的戰機對向而行……真是急死人。詹姆斯到還沉得住氣,他拍拍我和尤裏基奇,對着我們做了個手勢。隻見他舉起左手握成拳狀,右手指着前方慢慢靠近左拳,然後圍着拳頭繞了半圈。
我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前面既然有沙塵暴,那麽敵機就需要繞飛才能過來,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能逃的。我還猜想他剛才和尤裏基奇手語的意思大概是勸說,這種車速根本瞄不準,還不如留它在上面做個預警,如果它飛走了,那就說明敵機真正的來了。尤裏基奇這個時候也看明白了,點點頭,一言不發的靠回椅背,眉頭松了半厘。
終于看見塵霧帶了,雖然隻是地平線上矮矮的一條,目測至少還有二十多公裏之遙,但現在看來就是我們救命的彩霞。與此同時,車載通信器的警告聲停了,那架巡邏機在前面盤了一圈,愣愣飛走了,我們的一顆心跟着也提了起來,緊張的四處張望,警告無效後的結果是什麽我們都清楚。
“注意看兩側,看來的是幾架飛機,發現後立即報方位。”詹姆斯說道。
“看見了,左邊!兩架……”天邊出現兩個小點點。
詹姆斯一把推開我,拿起望遠鏡來看,大聲命道:“老黑,減速,減到八十碼以下,放平衡輪準備做避閃!”
“他們發射飛彈了!”我喊道。
“看見了,别嚷!”他看了兩秒,道:“老黑,左70度左拐……好,就這樣……回轉直行……加速加速,穩住……”車子一左一後的地方轟然大作,冒起巨大的沙塵。
躲過了兩輪攻擊總算沖進了沙塵暴邊緣,就在以爲可以松口氣的時候卻發現更大的問題來了,因爲沙塵漸濃,我們看不到飛彈在空中的軌迹了。
“做45度S斜角!用你能控制的最快車速!”詹姆斯放下望遠鏡,把頭盔帶了起來,安全帶扣得更緊了。我和尤裏基奇也依他樣子扣緊安全帶後,吸了口氣,現在隻能聽天由命了。
雖然被安全帶箍緊了,身體還是被慣性帶得左右晃。車外的前後左右都炸了起來,沙塵越來越濃,也不知是炸點多了還是離沙塵暴中心近了,四周已經看不見别的物體顔色,忽然身體感覺騰空而起,車内所有的東西都在打轉,完啦,被擊中了,媽的,就差這一步之遙……
不知何處傳來一聲裂響,似乎有潺潺流水聲。我聞聲而尋,翻過淺薄的雪坡,放眼而去,白雪依然覆蓋着默沉的大地。
我失望的準備回走,卻發現原來還清晰而立的雪步已逐漸消融,茫然間又聽見了潺潺涓涓,隻見坡下冰層正在緩緩裂開,一朵涓花湧跳出來,發出動聽的叮咚叮咚……漸漸響而成連。我聽得入迷,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一陣風吹過,帶落那壓冠的積雪,消融這大地的蒼白……
眼皮被人擴開了,光芒中聽見有人喊:“王,醒醒……”
我睜開眼,腦海一片模糊,看着對方想了很久才想起是尤裏基奇。他見我醒來,問:“你身上有什麽地方不對嗎?”
“我頭暈……”
“隻是頭暈嗎?那就好,隻是血溢腦而已。”
“還有,我的手……你壓對我的胳膊了。”
“哦……”他吃力的把身體挪開一點把我的手騰了出來,用U盤往我右邊照,道:“你看下旁邊那家夥怎麽樣了?”
“誰?”我扭頭右看,是詹姆斯,此刻一動不動的卷曲着,拍了拍他也沒反應。
“别動他身體,快解開他安全帶和頭盔。”我吃力的扭開他頭盔與裝甲間的扣軌,探了探他的呼吸,沒死,隻是暈厥過去了。
借着車内閃動的緊急燈得以看清周圍。車翻了個底朝天,車頂囵了,車門變形開不了,我們頭下腳上的被困在狹小的車内,前面的老黑同樣倒着橫搭在駕駛位上不知死活。尤裏基奇問我要了U盤,兩個并用開始切割車窗,最後踹崩玻璃艱難爬了出去。
跟着爬出來,四周烏黑麻漆的像是一個洞窟,腳上是層厚厚的沙子,幸好車子翻掉到了一個沙堆上。老黑沒死,就是踩油門的右腿股骨破裂了,而詹姆斯左手骨折了。
我和尤裏基奇從車裏翻撬出醫藥箱來幫兩人包紮。老黑用手電照看四周後說這裏并不是我們最初墜車的地方,而是掉下來後随沙流滑落到了這裏的。
這是個呈斜線走勢的洞窟,大概三十多度這樣,上下黑漆漆的不知通往哪裏。我們處在中間平緩些的地方,從上面滑落下的沙子在這裏積了厚厚一層,所以我前面以爲摔在沙堆上。
“爲什麽沙漠下面會有洞穴?”我問老黑。
“少見多怪。”
“我是問你這裏爲什麽會有洞穴?”
“我怎麽知道。”
“你不是野外專家嗎?火星上什麽地方都去過嗎?”
“我隻知道如果不能盡快找到出口上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對。”尤裏基奇指着表說:“我們在這裏已經六小時了,艾曼努埃爾留在這裏照顧詹姆斯,王,你跟我往上去看看。”
“尤裏基奇,發求救信号呀。”
“廢話,還用你教我?”尤裏基奇說着鑽回車裏找東西去了。
我使勁捏耳根,狼牙一點信号沒有。尤裏基奇從車裏把車載通信抽了出來,重新調試後與我們的狼牙組成區域通信網,讓我去把槍和假肢找出來,往上走可能可以尋找到外部的信号。
這個洞道挺寬敞,至少可以容三輛我們那種型号的吉普車并行。不過現在沙多路斜,步伐稍微重點,沙子便開始帶着我們往下滑,隻能攀扶着洞壁慢慢上行。
走了十多分鍾,尤裏基奇忽然道:“不對!”
“什麽不對?”
“這洞壁不對,和其他的洞不一樣。”他停下兩手在洞壁上摸拍,在通信把這事跟老黑說。好像真的不一樣,手摸上去很澀,有很細小的凸刺感,就像是摸在大号砂紙上的感覺,我挖過洞,當然知道正常的洞穴兩壁手感應該是怎麽樣的,這個摸上去根本就不是岩石菱角的感覺,太工整了。
“會不會是某種礦脈?”尤裏基奇在通信裏問老黑。
“不知道,有點象是石膏結晶,但是可以肯定這些不是,沒有反光面,而且太工整了,這個洞象是人工修建的。”老黑在通信裏說。
“廢話,我當然知道是人工開鑿的,自然形成的怎麽可能有那麽好的平面度!”我在通信裏說道。
“我說的不是開鑿,是修建。洞壁被塗上了一層這種不知道的東西,肯定不是水泥。”他在通信裏回道。
“難道是聯盟軍的地下掩體?”
“不清楚。”
小心翼翼的又往上走了十多分鍾又遇見一處緩沖地,我們應該就是從這裏掉下來的,因爲這裏的沙層很淩亂,幾處小的沙堆一看就是新積累起來的,還不時有沙子從上面漏灑下來,在空中形成幾條沙線。
上面黑咕隆咚,光束照上去既然不顯光圈,好像被吞噬了一樣看不出光距。好在可以通過那些沙線的長度大概判斷高度至少十米,沙線是從凸出的一塊地方撒下的,象瓦屋頂的水槽一樣彙聚成線後在流下來。這麽說來,在我們頭上十多米的地方還有一層,我們先是掉進上面一層,然後像沙子一樣滾下這裏後才滑落到下面的。
尤裏基奇在牆壁上做記号,卻聽他罵了一聲,“媽的,這是什麽牆?”原來他用匕首在洞壁上硬是劃不出一道劃痕出來。我試過後也是畫不出來,換成U盤試了下,隻留下淡淡灼黃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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